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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云天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与陈斐娅的婚恋会彻底结束。

鹤云天以为从千儿八百块月工资难以养家糊口的协勤辞职,改行做了自己喜欢而又可以挣钱行业。陈斐娅一定会理解,会支持,会感激他为家庭所作出的一切付出。

鹤云天哪里会想到,辛苦拼打的一番事业,并没有把陈斐娅留在身边,反而是两人婚姻的完全破裂。

人这个高级动物,真的难以理解。

有的人追求富贵,拼死拼活一门心思去挣钱;有的人贪图虚荣,为了钱,不择手段;有的人贪图享乐,礼义廉耻跟他无关;有的人无欲无求,不图大贵大富,安贫乐道……

“罢了,罢了。放下吧。”

鹤云天一遍一遍的劝慰自己。

这种痛楚,鹤云天算是品味到了。

虽然爱,又不得不放弃。虽然爱,又不得不分离。明知所爱的人就在身边,可是心里的距离却是十万八千里。

鹤云天的心在流血。鹤云天内心的流血,不是喷射状的,也不是那种汩汩泉水般奔涌的。喷射状的或者奔涌状的流血反倒淋漓痛快。

鹤云天的流血是那种渗透状的,是毛细血管破裂状的。渗透出来的血,慢慢地凝结成一粒一粒的血珠,又一滴一滴的垂落。这种痛楚一遍遍无限循环,无限放大。

陈斐娅的表态,彻底的把鹤云天打趴了。

之前,鹤云天总是生活在希望里。总幻想着与陈斐娅复合,总幻想着和普通家庭一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以前怕被同事知道,总是笑容满面迎人,佯装着家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和和美美。鹤云天从未敢在同事们面前流露出单身分居的生活状态。

可如今,鹤云天的身体仿佛被打了麻药,无论如何装,似乎没有了意识。无论如何挤,面部再也无一丝的笑容闪现。

鹤云天不想起床,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不想吃饭,满腹的委屈,早已撑满了肚子。不想再去单位,不想再去打拼,没有了家,挣钱还有什么意义?不想接电话,虽然一遍遍的电话铃声响起,触手可得,鹤云天依旧置若罔闻。

一连二天,佟诺联系不上鹤云天。公司里其他人也联系不上。夏雨萌也联系不上。开始电话还通,信息不回,后来电话是关机状态。

公司里的人,心里面好像炸窝一样,一个比一个急躁。还好公司已经走上正轨。各人忙着各人的事。佟诺在鹤云天不在的两天,全方位代理了鹤云天的工作。

佟诺急躁,夏雨萌更急躁,俩人简直是坐卧不安。双双在心里默默祷告,祈求鹤云天不出意外。

“雨萌姐,你联系上云天哥没有?他可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第三天一大早,佟诺见夏雨萌到了办公室,急忙去问。

“我也没有联系上。他这是怎么了,家里出啥事了吗,还是他个人有啥问题?我也正想问你呢,你们公司其他人联系上他没有?我也是心里着急的很。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说着,夏雨萌眼睛湿润了。夏雨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强迫自己抑制住内心波澜起伏。

“佟诺,你跟嫂子联系了没有?”

“没有。我不知道云天哥出了啥事?怕说不好,不敢问。我一直犹豫不决呢。平时我跟嫂子也很少交流。姐,你是不是跟嫂子很熟吗,要么你联系一下?”

“这个?我想想。我再试试打打云天哥的电话,看能不能打通。”

说着,夏雨萌拨打了鹤云天的手机号码,依然是关机状态。

“真是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消失?”

夏雨萌若有所思,一脸愁容。

“姐,你跟嫂子打个电话吧。你们比较熟悉。”

“我打不方便,还是你打为好。你是公司里的人,打电话也是正常的。”

夏雨萌拒绝了。其实,夏雨萌的心里非常着急想打这个电话,但是考虑到不清楚鹤云天那边出了啥情况,怕是两口子生气,所以就放弃了内心的冲动。

“好的姐,我打,我打。”

佟诺略一沉思,便拨打了陈斐娅的电话。

然而,电话接通了。却无人接听。停了二分钟,佟诺又打过去,依然是无人接听。

“怪了,他们俩都不接电话。一个没人接听,一个是关机。”

佟诺看看夏雨萌,夏雨萌又望着童诺。俩人失望而又落寞的眼神对视着。

“想起来了,这个时间点嫂子可能在上课,无法接电话。”

夏雨萌突然想到陈斐娅可能在上课。

“要不,咱再等等,如果半个小时嫂子不回电话。我们就去学校找找她。”

佟诺提议道。

“好吧,我先安排一下公司的事。一会咱们再联系。”

夏雨萌,佟诺俩人各自回到办公室。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陈斐娅的确在上课。

从与鹤云天交流完,陈斐娅并没有那么的悲伤。与鹤云天分开,不是陈斐娅一天两天的想法了。从办理完离婚证的那一天起,陈斐娅的心里的独身主义的种子就萌发出来,而且是一天天的茁壮成长。

看到鹤云天事业的逐步成功,看到鹤云天对家庭的辛苦付出。陈斐娅动摇过复合的念头。

求什么大富大贵,图什么安逸享乐,平平淡淡才是自己想要的。

陈斐娅弄明白了自己所要的活法,所以义无反顾地跟鹤云天摊牌了。

陈斐娅不想再拖着,亦不想耽误鹤云天。鹤云天还年轻,还有机会寻找自己的所爱。陈斐娅想通了,所以潇洒地放开。

约半个小时,陈斐娅下了课,看到有两个未接电话,便回拨过去。

“请问哪位?不好意思,我刚才在上课,不能接打手机。”

“嫂子,我是佟诺。”

“哦?佟诺…呃呃,佟诺有啥事吗?”

“嫂子,是这样,我这两三天联系不上云天哥。不知咋回事?”

“他没去上班?”

“没有啊!三天都没来了。”

佟诺的语气有些着急。

陈斐娅听到鹤云天三天都没去单位,心里咯噔一下。她清楚这三天恰恰是她和鹤云天谈完之后的时间。

“云天,不应该呀!难道?”

陈斐娅自言自语。

据陈斐娅对鹤云天的了解,应该不会出啥问题。他的成长经历,他的为人处世风格,都不会出问题才对呀。

“哦,佟诺,我知道了。我联系一下,到时候再联系。”

“嫂子,云天哥没在家?”

“哦,这个…佟诺,我要上课了,回头联系。”

陈斐娅犹豫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佟诺的问题,以上课为由挂断了佟诺的电话。

挂掉电话后,陈斐娅静静喃喃自语。

“鹤云天绝不会出啥问题。他应该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公寓里。云天不是一个能随便打倒的人。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能屈能伸的汉子。虽然他不舍得我,但是我的恋爱之心早已死亡。与鹤云天凑合着在一起,自己并不觉得舒服。倘若时间久了,还会伤害到鹤云天。两个不能再继续报团取暖的鸟,不如让另一只及早地飞出去。”

鹤云天住的公寓,陈斐娅一次也没有去过。他记得儿子曾经去过。

陈斐娅记得,当时儿子问自己,爸爸为什么自己住在外面。陈斐娅借口爸爸经常加班,工作累了,就在那里休息一下。儿子似懂非懂的表情,陈斐娅记忆犹新。这份表情,有天真,有怀疑,有怜悯,有不舍。有一次,陈斐娅带儿子经过那栋公寓楼时,儿子曾叫嚷过下车找爸爸。

陈斐娅考虑来考虑去,便去了上小学的儿子的班级,把儿子叫出来,详细询问了鹤云天所住的楼层和房间号。

陈斐娅虽然放弃了与鹤云天的婚姻,但并没有放弃作为亲人相处。她虽然相信鹤云天的坚强,但自己内心仍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于是便急冲冲地拦了辆出租车,飞快地朝鹤云天的公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