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他们自打抗日以来以他们这一支十来人的小队来算,鬼子那也是没少杀了,雷鸣还给那前面看不到头后面看不到尾的日军领过路,可是在战斗上他们却还真没有见识过什么大场面呢。
但是,但今天这大场面的产生靠的可并不是子弹,靠的却是一根比牙签大不了多少细小的如果那个也可以称之为木棍话的小东西。
那个小东西也就几公分长,它的一端有着红『色』的一个小头头,那个有着化学成份的小头头在红磷做成的纸壳皮上一擦便会摩擦生火,所以这个东西叫“火柴”。
抗日救国军这回打埋伏的人并不多,如魏树增所说真的只有一个营,他们这三百来人甚至还没有做到人手一枪,可一人却发了一盒火柴,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放火。
松荫沟里并不只是两座山之间的沟,而是两趟山之间狭长的山谷。
之所以叫沟那是因为它足够长,长到足以容纳下几千人组成的长龙一样的军队,而它的宽却也在几十米不等。
在这条长长的山谷里到处都生长着落叶松,各种各样干枯的野草。
冬季里说直接点燃烧松枝是不可能的,但那野草却是沾火就着的。
野草的种类很多,固然有人拇指粗的那种叫作蒿子的,却也有细如牛『毛』的就是垫到脚底下都不会硌脚的那种叫作乌拉草的。
而此时一名叫许玉双的抗日救国军的士兵就躲在了松荫沟旁的一座小山后面,他手里拿的正是一盒火柴,他的面前放了一根他自己做的简易火把。
那火把上缠缚着细密的乌拉草中间还夹着成块的松明子,那松明子是他在一棵干枯而死的老松下找到的,这个可是放火的好东西。
此时许玉双甚至都能听到山谷里传来了日军的人欢马叫之声,日军进入到这松荫沟里可是有一会儿了。
可是他并不理会,他却是扭头看着附近的一座山。
那山是围成松荫沟的山头里比较高的,也有一百来米。
许玉双知道,日本鬼子人很多,据说得有上千呢。
可他们负责放火的人也不少,隔着三四十米就有一个,却全是在松荫沟两边的山头或者树木后藏着呢。
看来小鬼子真不少呢,这都走七八分钟了还没有点火的信号,看来日军还没有完全进入到松荫沟中,许玉双正想着,忽然感觉到有一个小土块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忙看了过去,见和自己挨着的也同样负责点火的烧饼正冲自己挤咕眼睛呢。
许玉双在他们连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别说骂他两句踢他两脚他也不会吭声被别人起了个外号叫许老实。
可是再老实现在却是马上要打仗了,于是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烧饼,心道,都什么时候你还闹,再的瑟一会儿把你扔沟里去,让你真的变成烧饼!
烧饼是外号,他本人姓阚(kǎn),这是在东北极少见的一个姓。
但是据他们连文书解释说,烧饼的姓很有意思,因为那个“阚”字写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了,连里的文书就会把他的姓写成“门”字里一个“干”字的简写方式。
有一回烧饼的了巴嗖的和文书耍贫嘴,连里文书一来气就骂他“你这个关上门被老子干出来的家伙”。
文书说的是如此的形象,于是他们连就这样一个典故,两个人一见面,一个就会问“你干嘛去”,那个的回答就是“我干烧饼去”,于是所有人便笑。
可是就是这样也没有改掉烧饼那手贱嘴贱的『毛』病,这不又犯病了吗?
许玉双刚要把目光从烧饼身上转开时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因为他看到烧饼身后与之相邻的另外一名士兵已经在划火柴了。
他下意识的扭头就向那高山上望去,就见那里已是竖起了一面红旗!
许玉双就象被电击了一般激棱了一下,随即就将捏在手中的火柴向那火柴皮划去,“哧啦”一声火焰燃起直接就在点在了那有着松明子的乌拉草上,他抓起火把就将那火把探过藏身的山丘棱线直接怼在了前面那密麻麻的蒿草之中!
许玉双是山里人,他自然是认识眼前这种蒿草的,这种东西叫浆杆(gǎn)儿,那是他小时候扎鸟笼滚鸟用的。
那浆杆儿是如此的干燥,在被点燃的一刹那便发出了“哔哔剥剥”的燃烧声!
许玉双松了一口气,再看向其他处时,就见在这个黄昏里,整个松荫沟外围一线已是燃起了无数的火头!
可是他意犹未足,他想让那火着得更快一些,于是,他干脆就拖着自己自制的这根火把踏着山丘的棱线奔跑了起来。
他的火把做得很长,足足有两米,于是那燃烧的火把在他奔跑之际,就在山丘棱线的另外一侧形成了一趟长长的火线,他成功的把几十米内的火头连接了起来!
许玉双这时听到了山谷的树林里传来了喧嚣之声,他在那已经升腾起来的火光之中看到有穿着土黄『色』的军装的人正从密林与蒿草深处向自己跑来。
那是——日本兵!
许玉双忽然想起在做战斗动员的时候,营长说日本人在屠村的时候祸害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于是他在看向那正端着枪正试图这往里跑的日本兵的时候心里就充满了仇恨。
他竟然奋力的把自己手中的火把向那名已经开始端枪的日本兵的方向扔了出去!
“你特么的找死啊!”一声大喊中,有一个人在山丘棱线的另一侧突然伸出手来就拽在了他的裤腿上,于是许玉双瞬间跌倒。
一声枪响里有一颗日本造的子弹穿过了那树林的缝隙穿过了已经升腾起来的无尽的山火贴着许玉双的头皮就飞了过去。
“快走!一会儿烧到咱们了!”救他的那个人拉着他就往山下跑,那个人却是许玉双一惯看不上眼的烧饼。
许玉双并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在山丘棱线里侧跑着拖着火把点火的时候,烧饼竟然一直在外侧跟着他。
刚才那一摔由于脸跄到了地上,许玉双的脸上已是被那干枯折断的蒿草扎出了血来,这时他才如梦方醒跟着烧饼一同跑去,才想起刚才自己那一刻是真特么的虎!
整个山火已经燃烧起来了,空气中弥漫起黑烟与炙烤,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黑烟与炙烤的包围之中,整个松荫沟里发出了野兽般喧嚣的声音。
无数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来自异国的矮人们端着步枪试图从那沟里冲出来,但是无论他们往哪里冲迎接他们的都是无尽升腾的火线!
一个营三百来名士兵自然打不了上千日军的埋伏,但是放火却是绰绰有余,日军已经被火线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