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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城还有个城主?”易长乐瞅了一眼身旁的鸿蒙紫气,惊讶地问道:“你夜探福星城竟没将福星城还有个城主的事探出来?”

“探出来了。”

“探出来了?”听到鸿蒙紫气的答案,易长乐皱着眉头问道:“那你夜探福星城回来之后,为何对城主之事一字未提?”

“我没提过吗?”鸿蒙紫气的模样比易长乐更加意外。

“若是你提过,我现在听到城主的事,至于这么惊讶吗?”易长乐没好气道。

“那可能是我忘了吧。”鸿蒙紫气讪讪道。

“忘了?!”

……

栀意的身份,让开天的脸上多了丝意外之色,“城主的女儿?来了福星城这么多天,我从未听说过福星城中还有个城主,还以为福星城是个没城主的城呢。”

栀意摇摇头,“既然是个城,怎么会没有城主呢。天郎你在福星城的这些天,大多都是和我在一起,没有接触过城里的其他人,所以我没有提过城主的事,你自然不知道。”

“只是,我的身份,不让你意外吗?”开天的脸上虽有几分意外之色,可是相比栀意的预想,开天如今的反应实在是太平淡了一点。

“自然是意外的。”

“可你的反应并没有多意外的样子啊……”

闻言,开天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方才只顾着在心中计较鸿蒙紫气为何对福星城城主之事一字未提,忘了及时对栀意的话做出反应了。

“觉得我的反应平淡了?”开天一副了然的模样,“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的是你,只是你,所以无论你是谁的女儿都不重要,而且,知道你是城主的女儿,不止是意外,我心中还多了几分负担。”

“负担?”

开天轻柔地摸了摸栀意的头,解释道:“你是福星城中人,是福星神的后人,身份本就比我这个凡夫俗子,要高出一大截,如今又知道了你是城主的女儿,更是和你云泥之别,只怕你母亲觉得我配不上你。”

栀意情绪低落地说道:“不会配不上的,我母亲她……她有许多个女儿,我在她眼里排不上号……”说到此处时,栀意突然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忙摆摆手,解释道:“天郎,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就算我在我母亲眼里排得上号,我也要你,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是凡夫俗子,你我是最般配的。”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开天轻轻将栀意搂入怀中,心疼道:“听你前面的话,似乎你的童年过得不好?”

提到童年,栀意的眸子暗了不少,任由开天搂着,“也说不上不好……”栀意停了下来,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在开天面前卸下自己的铠甲。

“怎么不接着说了?”

“确实不好。”栀意将头埋得更深了些,闷着声道:“我母亲是城主,而我父亲和你一样,也来自福星城外,我父亲为我母亲留在了福星城,他们本是人人称羡的一对,可我七岁时,我父亲却后悔了,他不想再留在福星城,也不想要我和我母亲了。”

“可我爹爹还没出城门,便被发现,我母亲痛恨他的背叛,废了他的双腿,在城中随便找了一间宅子将他囚禁……我母亲恨我爹爹,也顺带恨上了与他所生的我,不愿再见我,我就从城主府搬到了囚禁我爹爹的宅子中,一直与他相依为命。”

“以后就不是你和伯父相依为命了,还有我。”开天郑重地承诺,“我会和你一起照顾伯父,更会照顾你。”

……

夕阳快要落下时,栀意将开天送回了福星客栈。

看着还未落下的夕阳,开天开口挽留栀意道:“时辰还早,不如你再陪我多待会儿吧。”

“不行,我父亲给我定了门禁的,夕阳落下之前,一定要回家。”栀意朝着开天调皮一笑,“天郎,你也不想还未和我父亲见面,就让他心中对你产生成见吧?”

“说得对,你快些回去。”

开天紧张的模样让栀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开天依依不舍地目送栀意走远,这份不舍之情延续到了他推开自己房门的那一刻。

“吱呀。”开天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易长乐和开天。

“呦,舍得回来了?”鸿蒙紫气捧着杯茶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开天。

“怎么样了?栀意对你死心塌地了吗?”易长乐也捧着杯茶。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两个眼神满是戏谑,开天边将房门关上边平静道:“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是都看到了。”鸿蒙紫气顿了顿,深情地看向易长乐,“以后我会照顾你。”

“我相信你,天郎~”易长乐立马给出了回应。

看完鸿蒙紫气和易长乐的情景剧,开天的脸色阴沉了许多,咬牙道:“你们够了……”

“说到天郎,我们不是都给你想好了对栀意的称呼吗?小意、意儿,你随便选一个,都能让你和栀意的感情更上一层楼,你为什么不叫?”易长乐有些不明白。

“我想叫的,实在是叫不出口……”

“傻瓜都能叫,小意有什么叫不出口的?”鸿蒙紫气更不明白。

“……你们两个是要在这里和我继续掰扯对栀意的称呼,还是放下你们的茶杯出发去栀意家,毕竟夕阳已经落下了,要是再晚些,就不是你们看栀意而是她来看你们了。”

易长乐和鸿蒙紫气立马放下了茶杯。

……

鸿蒙紫气一手一个,将易长乐和开天提溜到了一个屋顶之上,随后突然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她就这么把我们扔下了?”易长乐瞪大眼睛的同时还不忘压低了音量。

开天没有在乎鸿蒙紫气的离去,迅速在屋顶上找了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蹲下,仔细研究起了面前的瓦片。

“开天,你蹲着干嘛呢?”开天的举动实在是让易长乐感到困惑。

“找块松动的瓦片揭下来啊。”开天头也不抬地回答,还顺带催促易长乐道:“易长乐,别傻站着,你倒是也帮着找一找啊。”

不等易长乐回答,开天又抱怨道:“那话本子里的瓦片不是轻轻一揭就揭下来了,怎么栀意家的瓦片,每个都这么严实呢?”

开天这么一说,易长乐明白了他的目的,皱着眉头问道:“开天,你是想揭了瓦片偷看栀意?”

“没错。”开天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个个试探着有没有松动的瓦片,“正所谓站的高才看的远,我们在屋顶上,一定能纵观全局。”

“你这法子靠谱吗?”易长乐心中虽怀疑,却也学着开天的样子蹲下,寻找起了松动的瓦片。

鸿蒙紫气回来接易长乐和开天时,首先入眼的便是两个拱来拱去的背影,不解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干……”

鸿蒙紫气话还没问完,便听开天激动道:“我找到了!”

“找到啦?”易长乐也难掩激动,向开天的方向迅速爬了过去。

揭掉瓦片后,屋顶上露出一点小小的空隙,易长乐和开天挤着脑袋一同朝那小小的缝隙中看去。

“这应该便是栀意的父亲了。”看着一身深灰外袍,坐在桌前的男子,开天低声道。

“等等。”易长乐正准备附和点头时,却看到男子站了起来,不解道:“栀意不是说她父亲的双腿被废了吗?为何这男子的腿还可以动?”

“难道栀意骗了我?”开天也注意到了不对劲。

“栀意没有骗你。”鸿蒙紫气的声音在易长乐和开天头顶上方响起,“你们看到的男子之所以能够走动,是因为这里根本不是栀意家啊。”

“这里不是栀意家?”易长乐和开天对视一眼猛的起身。

若不是鸿蒙紫气反应快,只怕是她的下巴就会结结实实地被撞到,鸿蒙紫气正想对易长乐和开天鲁莽的举动抱怨一番,却听他们对自己质问道:“这里既然不是栀意家,那你将我们放在这里干嘛?”

听出易长乐和开天对自己的怨气更大些,鸿蒙紫气尴尬一笑,道:“手上提溜着你们两个去找栀意家,有些麻烦,我便想着先将你们两个放一放,等我找到了栀意住哪,再来接你们,也好节约些时间。”

“你不知道栀意家住哪?”

“不知道。”鸿蒙紫气脸上的尴尬更多了些,“我本想按着气味去寻栀意,可这福星城家家户户都是一个味,所以……”

“来福星城的第一个晚上,你究竟去探查了什么?福星城有个城主不知道,栀意住哪也不知道?”开天不免对鸿蒙紫气有些嫌弃。

鸿蒙紫气对开天的嫌弃视而不见,想到方才看到的场面,不再耽误,一手一个将易长乐和开天提溜到了栀意面前。

眼前的栀意已经变成了令人害怕的模样,黄瞳、獠牙、蛇信子一般的舌头又全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她口中的臭味在房间中弥漫,易长乐三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捂住了鼻子。

可栀意对面的男人,却好似完全闻不到空气中的臭味一般,自顾自地夹着面前的菜,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这男人一直低着头,连看都没有看对面的栀意一眼,除了筷子偶尔碰到碗碟的声音,整个房间安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值得一提的是,这宅子虽是福柔随意找来囚禁栀意父亲的,可处处透着一股低调的奢靡,连筷子都是白玉镶金的。

“父亲。”栀意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氛围。

男子的动作顿了顿,“有事?”男子的目光依旧没有落在栀意身上。

“我遇到了想相伴一生的人,想带他来见见你。”栀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不见。”男子拒绝得十分干脆。

“父亲!”

男子的脸上多了抹讽刺,“他知道你真实的模样吗?”男子边说着边抬头向栀意看去,“见过你如今的模样吗?”

男子抬头后,易长乐三人才看清了男子的模样,他的脸上虽被岁月的痕迹所覆盖,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英俊的模样。

“他……没有见过……”栀意艰难地吐字,突然栀意的眸子亮了亮,“可誓言树已经证明了他对我的真心。”想到开天成功挂上红绳,栀意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底气。

“就凭那棵挂满红绳的树?”男子嗤笑一声,用手推动坐着的轮椅到了栀意面前,男子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道:“那棵树不也证明过我对你母亲的真心,可你看我如今的模样,所谓的真心,换来的只有我这破败的一生。”

“栀意,你身上流着和我同样的血,与这城中的妖魔不一样。”男子语气温柔地对栀意劝道:“若你真心喜欢那个男子,就该放他一条生路。”

“放他一条生路?”栀意不知不觉间加大了音量,对男子质问道:“为何和我在一起就不是生?父亲,这些年来,因为你的背叛,母亲似我于无物,我在城主府中受尽欺凌,好不容易才可以搬出城主府与你相依为命,可每当太阳落下,你总是不敢看我,如今我终于找到了愿意疼爱我的人,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与你分享,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阻止……”

“你是我的父亲!你既然生了我,又为何要嫌弃我?”栀意边说着边蹲在男子面前,将头埋在男子的轮椅边,悲泣道:“父亲,你为何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想一想……”

男子看着趴在自己轮椅边的栀意,眼中的颜色阴晦不明,许多之后,男子长叹一口气,“罢了,你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会不疼惜你,既然你想,将他带来便是。”

“真的吗?”栀意不可置信地抬头。\u000b“真的。”男子将栀意从地上扶起,“你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我又怎会不疼你?这些年来,我为了你才活下来的,你将那个男子带来,爹替你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不好?”

“多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