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乐手的自我满足感
同时，京都
齐楚文化，公寓。
练习生杨美玲守在电脑前狂刷企讯音乐，终于刷到自己和师弟倾情演唱的大作《伤不起》。
“哇！”
一瞬间，竟激动得跳了起来。
妹纸不过19岁，属于比较接近白纸的练习生，哪知梁总超敷衍，练习生发行个人单曲的重要时刻，都没找来几家小报为她做采访。
无妨。
杨美玲轻颤着小手，握住鼠标点点点，然后欢喜的眼睛都笑弯了；公司官网有正式的通稿，三大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块也有几条不起眼的小报道！
【据悉，齐楚文化着名歌手梁龙作词作曲、艺人杨美玲和耀敛（RAp）演唱的《伤不起》，于6月24日下午2点正式发行，这也是杨美玲的首支个人单曲…】
【惊爆：梁龙再出口水歌《伤不起》，这首歌节奏轻快、旋律朗朗上口，齐楚文化的艺人杨美玲和耀敛（RAp）的演唱别有味道，展现了当代年轻人在快节奏的生活下敢爱敢恨的态度…】
况且。
公司的牌面梁龙老师和萱萱师姐都在博客转发了，怎么也会有几万人听吧？
师哥徐巍的博客也有20来万粉丝呢。
老实说，她在齐楚文化的女练习生里不太显眼，拿到词曲后，为了不辜负梁总的厚爱+完美演绎梁龙老师“为她精心创作”的作品，小妹纸练歌时琢磨，吃饭、走路、睡觉都在琢磨，差点魔怔到了掉头发。
还得请人唱RAp…
不到一周时间，愁得人都廋了两斤…
杨美玲心知艺人发单曲，只是走向未来事业巅峰的第一步，能否拐骗广大的听众才是重点，今天是周日，师哥、师姐、师弟、师妹们大多在休息，遂走出房门，逐一拜托帮忙转发。
即使他们的博客没有几个活人关注，蚊子再小，也是肉呀…
其实。
不但是小练习生，梁总+梁周，都低估了“梁龙老师出口水歌”这件事的影响力。
要知道，他的第一首口水歌在彩铃炫铃市场把韭菜们割得惨无人道，至今仍能月销近2千万元，折磨了无数文艺青年的耳朵。
如安萱是【梁龙】的编外家属，且大方的让出了口水歌，仍忍不住先听为快，随后，暗恼：“哼，渣…男。”
侯芷蕾也在旁边，接过耳机听了听，脸颊竟微红，都是不单纯的妹纸，古怪的提醒：“二周不会有什么癖好吧？”
安萱蹙眉一想，嘻嘻笑：“以后别在我老公面前穿小短裙…”
申城。
禾颂娱乐的三线歌手黄榕收到经纪人发来的消息，很有些懊恼。
梁龙也给她打造了一首歌，公司还找了金牌制作人，以求最大化的开发【梁龙口水歌】的钞能力。
抠抠磨磨，至今没见着伴奏呢。
否则，借梁龙再出口水歌的卖点，能大推特推的。
黄榕越想越不开心，燃了支烟，闷闷的坐到电脑前戴上了耳机，听到娃娃音版的《伤不起》：那幼稚少女的单纯声线，唱着皇俗的口水歌词，像是…亵渎？
三线女歌手都懵了，不由夹着腿，捂脸：“打开方式，是这样的呀？”
同时。
梁总和梁龙未曾一见的老熟人兼网红乐评人史飞跃，也在欣赏梁龙的大作。
“…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
电话打给伱美女…又在你怀里，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心血滴，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我算来算去算来算去…算到放弃，
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彻底忘记，
…”
娃娃音连续输出。
傻天真，又像娇滴滴。
什么RAp，直接pass，忽略。
史飞跃忍不住浮想联翩了，似乎置身会所帮扶jK妹们的日子，感觉心都快酥软了，拍桌子叫绝：“mLGb，不愧是梁龙，俗都俗出新境界了啊！但凡是正常点的女声，都没这么牛b的效果。”
不过，年初的时候齐楚文化在招培训艺人+练习生，他很有想法，却被面试的热情小美女嫌弃“油腻”给拒了。
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郁闷。
又不愿去那些小公司混日子。
所以，他没有背景，仍是十八线的歌手。
史飞跃知道梁龙的黑粉数量庞大，超容易吸引流量，秉持了网红乐评人有仇必报的专业精神，准备在企讯音乐的《伤不起》留下了脚印。
绝对不能暴露LSp的底细。
【乐评人史飞跃：梁龙，我该怎么说你好啊，咱不能这么油腻，不能这么低俗…】
鼠标刚点出去，自己的评论就不在了。
史飞跃眯眼一看，两眼转又瞪大：“mLGb，注水了吧？无名歌手发歌不到10分钟，点击量就次、评论7878条？”
瞬间他有些羡慕嫉妒恨了，哆哆嗦嗦点了支烟，慢慢的抽。
齐楚文化如果签了我，梁龙帮我写歌…
等他翻了翻评论，又长叹了口气：“会被圈内同行骂成狗！”
确实。
去年10月，梁龙的口水歌曾被音乐圈集体鄙视，如天后毛娜、着名的歌唱家谷罗迪、着名的流行摇滚歌手吕钧、三线男歌手许志刚就是中坚的“批梁龙四人团”。
只，口水歌意外的坚挺，“批梁龙四人团”后面吃了暗亏，反隐隐成了圈内的笑料。
这下可又找着机会了…
当然。
【梁龙】一直忙着搞乐队，几乎没管齐楚文化的事务，梁大小姐不拉着他商量，还能空出时间陪4位家属。
而梁总对【梁龙】被骂早习惯了，大公主已是越来越成熟的公司女老总，只要不看到键盘侠，就不会撸起袖子发飙。
证券账户被手下小弟接管后，1800万的现金不能自由动用，心痛ing…
公司的培训艺人+练习生有三十几位，见齐楚文化的发展越来越好，也没谁露出解约赔违约金的意思。
怎么盘活他们，好转卖几位换取现金？头痛ing…
下午4点。
梁周和两名队友开着两辆车去了益州机场，把同门师姐和她的执行经纪、化妆师、助理，接到了老马琴行。
大歌手是在出席深城的品牌活动后，一时动念跑来凑热闹。
她的经纪人范姐坚决反对，“会掉跌身价！”听说【梁周与铁板烤鱼】是义演，便叮嘱助理，“雨欣，记得多拍演出照片，先别急着发，我要审核。”又嫌地下摇滚太吵+不入流，直接飞回了京都处理事务…
梁周当然不知道里面的故事，暗自偷乐：有一线女歌手同台，减轻了失去7位伴唱妹的痛苦。
他和师姐在南长民巷55号院合练了数十次《千年之恋》，却没跟乐队排过，现场演出生疏是大忌，得抓紧排几次增加默契度。
颜红惜听过他们仨的现场，内心有某种不靠谱的兴致，觉着3大件太单调，还临时客串了键盘手：这对她来说，超简单的。
如此，相比前世的原版，绝对简化了。
梁周也没办法，非计划的临时相邀，多加几件乐器，上了舞台怕要走火入魔。
而且他们仨都是野路子，不靠天赋，靠熟练…
等排练结束。
梁周避开了两道似笑非笑的视线，轻咳了几声。
颜红惜轻抚键盘，觉着终究不是南长民巷的55号院，兼时间紧张，似乎意犹未尽。
赵阳、田基、执行经纪刘小蓓，化妆师娟姐以及助理杨雨欣，直感耳朵还在轰轰响。
娟姐和杨雨欣凑耳嘀咕：“红惜想和梁周…打架吧？”
这话问得有歧义。
杨雨欣揉了揉耳朵，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歌声大了点，而已…”
马季守在排练房门外，一直偷听动静，舔着老脸上前，为老婆女儿求签名。
颜红惜知道琴行老板是师弟和宋总的朋友，也未拒绝，拿着笔“刷刷刷”。
赵阳已经出名了，还没这待遇，羡慕道：“红惜姐，我马哥的眼睛在放贼光，再不走，得让你挨个给店里的吉他签名。”
马季笑骂：“你小子坏我好事，有红惜的签名，我能翻两…三倍出手。”
颜红惜莞尔，戴上遮阳帽、大墨镜，挥了挥手，利落而去。
众人赶到邳栖古镇，天还亮堂堂。
谢添、徐伟、汪枫昨晚就知道有一线女歌手会来体验快乐摇滚、弘扬正能量。
他们都是老江湖，见到真人果然来了，喜到了爆，却都没敢吱声：【梁周与铁板烤鱼】勾来了很多吃瓜群众，现场乐迷的占比怕是还不到3成，再有一线女歌手？或许会出状况的。
傻子才会推。
事后把演出视频放网上，多牛b，能借机宣传益州摇滚圈的影响力，或许还能把音乐盛会做出品牌？再搞一次？两次？
昨晚紧急商量后，他们仨又合伙凑了钱，今天招来超多的保安和工作人员维持现场秩序，以免LSp们去冲撞呆萌的粉丝群体。
不然，夏天炎热，妹纸们衣着的清凉，很容易被占便宜的…
梁周要陪师姐，从“刷刷刷”的苦逼签名中解放了，任由两位队友在大门口搞宣传。
娟姐的化妆技术超好，在车上就把一线女歌手捯饬成了路人甲。
至于听地下摇滚，她和执行经纪、助理，都没什么兴趣，兼坐飞机来往奔波，去了厂里空地搭的休息区帐篷。
周星、薛洛蒙是乐队助理，了解现场情况，忙过去照顾，递水、递盒饭。
颜红惜混进了厂房，站在密密麻麻的燥热人群里听了一阵，被震晃了房梁的鼓点轰轰轰，似乎恍然大悟，“益州的乐队，都喜欢唱外文呀？”
对此，梁周也挺无语：老老实实把母语搞好，不香？
台上是【白天使】，如果没有【铁板烤鱼】，就是益州的地下摇滚No.1或No.2，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
面瘫主唱没敢诋毁同行、拉仇恨，用小老板的套路很容易解释通，“搞摇滚的，领先于经济开放，能拉近各国人民的陌生关系，为世界和谐做出有益的贡献。”
颜红惜噗嗤一笑，不由回首，踮起脚尖凑耳说：“你写《Nobody》，也用外文呢？”
梁周嗅着熟悉的馨香，怕被坑，瞬间谨慎了，诚恳道：“我那时写不出词，琳琳她们又等着成团发单曲，只能东听听、西听听，拼拼凑凑。”
“等回了京都，什么时候帮姐也拼凑一首？”
颜红惜是极有专业素养的大歌手，不太信拼拼凑凑的歌能够飞快走红，仍接受了忽悠。
“穿高跟鞋走了一天呢。”
大歌手左顾右盼，拉着他缓缓挤到钢棚边一台大风扇旁，这里是视线狭窄区，观众都盯着前方的舞台，不太拥挤。
梁周觉着身前软软，不想以后招麻烦，两手环住了轻盈的腰肢，觉着收腰衬衫都汗湿了，微有遗憾：“咱们来晚了，【小苹果】乐队是我和阳子、阿基的好朋友，她们在5点登场，玩的朋克很值得一听…”
颜红惜耳听胡言乱语，颇感几分惬意，见前方的长发吉他手踏着小碎步，便靠着身后、踮起脚尖瞧了阵，偷笑：“看看，人家可比你会跳呢。”
梁周嗅着发丝间的清香，无力反驳…
等到裤兜里手机震动。
他拥着师姐挤出了嘈杂的厂房，到休息区的帐篷调试吉他、做准备，等会要演出，怕出状况，就喝了点水。
众人说说笑笑到快7点50分。
梁周才和两名队友带着乐器和设备，顺着乐队通道，向厂房里走。
谢添记忆里有极深刻的映象，在通道旁，布置了二十多名工作人员维护秩序。
如此，有满脸兴奋的少男少女们，想往他们仨身边冲。
“二周、二周”的呼声，比叫派发工资的老板还亲热。
冷不丁，有位老哥扯着脖子喊，“面瘫，快上啊，兄弟们等了几年啦！”
那片呼声霎时就被带歪了。
“二周、二周…”
“面瘫，快呀，散场后兄弟还等着做公交回家。”
“阳子基哥，想死兄弟们了！”
“啊…《赤裸裸》！”
各种怪叫，在厂房的上空乱响。
梁周一下就有了亲切感，边走边挥手，爬到了台上，灯光耀眼且热，被一排大风扇对着吹，汗水又飞快被蒸干。
可惜，没有洗过飘柔的长发。
近一年来，他们仨搞地下酒吧、跑音乐节、撸商演、上卫视，除了高校礼堂、音乐厅，国内能到的各类演出场所，几乎都体验了。
要说乐手享受自我满足感，还得在地下。
一帮乐迷根本没把乐手当明星看、当艺人看，现场没有严苛的限制，气氛如果爆了，还能摸鱼、轻轻松松的捞快钱，是真的爽。
连音乐节都要差了一丢丢，舞台太高、太宽、太大，乐手会显得孤零零。
而今晚。
偌大的彩钢厂房似乎爆满了，宽敞的大门口都拥了一堆人，手臂乱挥，熙熙攘攘怕不有五六千号观众。
里面混进了《赤裸裸》这类摇滚口水歌的粉丝，还不少，自我满足感会再往下降一降。
所以。
梁周怕一帮被骗来消费的天真粉丝们骂娘，比较收敛。
他戴着大墨镜，抱着红色的电吉他一通乱砸，面无表情的对着麦准备朗诵地下作品。
“熬，《窗外》！《窗外》！”
“兄弟们，燥起来。”
“嗷呜，嗨就对了…”
舞台前方的2b青年们蹦蹦跳跳，变成了一堆堆小蘑菇，已经像在过年了。
还有一大片无知的少男少女，眼神趋于呆滞：“什么玩意？我要听…《赤裸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