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夜。
深城的凤翔大厦，还有灯光点点。
蔡晓兰抱着手臂站在窗前，收起了手机，有些意外。
“谦谦，咱们获得《蝴蝶》的改编+翻唱许可，梁龙经纪人就要1万块。”
“报价这么低？”
洛谦取下耳机，诧异道：“兰姐，他们不知道是我来翻唱？”
“梁龙名声已经烂了，很难在圈子里混，收个友情价，想要套交情吧。”
蔡晓兰做了多年的经纪人，很会揣摩人心，笑着说道：“要不我去试试，看能不能买断《蝴蝶》的版权，做你复出的献唱曲目？”
上个月，洛谦在演唱会遇到了“板砖事件”，成了圈内的笑话，对艺人来说极损声誉，洛谦虽然没受伤，还是在她的建议下，暂停工作安静休息。
如今那件事的热度平息了。
本来洛谦的上升势头很好，早前安排了一大堆活动…，停工太久，违约金就让人头痛。
湘南卫视有一档节目，正是复出的时机，到时献唱一首能让粉丝叫好的作品，也许能扫除最后的隐患…
洛谦想了想，摇头：“梁龙很有创作才华，能写俗歌，也能写清新民谣，这个时候发表《蝴蝶》，肯定是想维持歌手生涯，他绝不会卖断版权的。”
蔡晓兰眼睛转了转，笑道：“业余歌手能冲到新歌榜160位附近，《两只蝴蝶》应该有极强的流行性，要不…”
洛谦懂了，脸色黑到底了：“兰姐，我还想在台上多唱几年！”
他毕业于京都音乐学院美声专业，从一档选秀节目走到准二线的地位，自身的音乐素养帮助很大，知道《两只蝴蝶》这种类型的歌，最毁歌手，会把歌手的形象固化，也就是俗称的“一首歌唱十年”。
一首歌不说唱十年，唱一年都会腻，绝对是折磨，关键是歌手的形象固化之后，即使你上台想要唱别的歌，听众和观众们不答应啊。
要打破这种刻板+固化的形象，花费三五倍的精力，不一定能成功。
他又不是梁龙，缺钱、缺名气、缺资源，要冒死一搏…
当然。
梁周这种破产小老板，受过社会的毒打，稳的一批，凡事都要思前想后，捞快钱的使，怎么会冒死去搏，“网络时代，又没露过脸，随时可以开小号。”
现在，他就被梁大小姐和谢璐逼着去唱外文歌！
两位姐姐都是2002年毕业的大学生。
那时的外文歌很火，一股脑涌入了国内，很多大学生受过毒害，导致这批毕业生一提起国外的音乐，就说“时髦”、“潮流”，谈起国内的音乐，就是“落后”、“土”。
今夜她俩酒意微醺，挤坐在沙发里聊着聊着，提起了当年的往事，摇着脚丫子乱哼哼“鸡鸭鹅”语。
“梁龙”好歹是“名誉扫地”的有名歌手、半吊子乐迷，实在忍不住了，冷不丁冒了一句：“外文歌，也有很土的。”
这，简直侮辱了两位姐姐的美好青春！
所以，她俩齐齐出手，揪着他耳朵，一定要他指出证据来。
前身年弱了几岁，来京都玩，常有这待遇。
梁周空有两只铁拳，嗅着好闻的清香，真不敢下手。
他到厨房拿来了一副碗筷，面无表情，边敲边唱。
“sunday'ing…
iwannadrivemycar，
toyourapartment…
withthepresentlikeastar，
forecastersaidtheweathers…
mayberainyhard，
butiknowthe…
sunwillshineforus…”
梁大小姐听懵逼了，随后暴怒：“梁二，姐供你上大学念外语，敢摸鱼！”
谢璐扯着一缕半湿不干的头发，疑惑了：“梁二，这是…外文歌？”
梁周瞬间破功了，抓住拧着腰间软肉的纤手，平静说道：“youngforyou，是不是外语？土不土？”
“应该是…武陵国…外语吧。”
梁大小姐和闺蜜相视一眼，抢过碗筷，嘻嘻哈哈，乱敲敲的可起劲了。
她俩终究不是天才，土嗨的外语，听过小半截，不可能学得会。
“两位姐姐，千万别大声嚷嚷，让人听了笑话！”
梁周耳朵嗡嗡响，叮嘱了几句，躲过踢来的小脚丫子，去了梁大小姐的闺房闷头就睡。
…
如此。
接下来的两天。
梁周和两名队友待在京都，去天润大厦听从宋总的一系列安排。
他猜测星碟唱片的内部关系有些复杂，在公司里的时候，紧闭了嘴巴，少看少说，像木头人一样绝对听指挥。
赵阳和田基没被小老板踢出捞快钱的队伍，显然非是蠢货，都在看他的脸色行事，给工作人员递烟点火，热情得不像公司的签约艺人。
赵阳还把摄影师大叔马洋，忽悠成了异姓兄弟。
要不是化妆师小姐姐汤安妮老是直勾勾的盯着二周看，这位自来熟的精神小伙很想把安妮小姐姐哄成异姓姐妹，能坐在床边交流谈心的那种。
两名精神小伙去帮扶京都的妹纸，也没蹲过局子。
所以，他们仨过得极为顺心。
至于梁大小姐。
那就更顺心了。
商楚文化没投入一毛钱的固定资产，也无半分钱的负债，连她和梁二的“五险一金”都没缴，根本就没压力。
梁总借着季鸿文化的办公室，做起了商楚文化的业务，把“梁龙”的事务——企讯音乐主页+博客，打理得井井有条。
主要也没多少业务。
《蝴蝶》的点击量，就是不见涨，比《两只蝴蝶》的崛起速度差了老远。
比起点击量，她倒更喜欢看下面的评论，一天能翻二三十回，但凡遇到好评，就去查根溯源。
奇怪的是，“梁龙”的名声败得极猛烈，网上的骂声虽然弱了，几乎没好评，翻翻《蝴蝶》的评论，竟然能结识好些（无名+小）的歌手，和二三线歌手的经纪人。
其中，约写歌的邀请不少。
可惜梁二死不松口，她只能心痛的委婉推掉。
没谈成业务，她对商楚文化却更看好了：请“梁龙”写一首歌，有人开到了两三万，还有人隐晦的指出，不要“一只”、要“两只”的那种作品。
梁总虽然更喜欢《蝴蝶》，却保持了清醒：一首《两只蝴蝶》，换来了五分之一家正规公司，几万？想得倒美！
时不时，她就起身在季鸿文化里四处转悠，手里端了杯咖啡，嘴角含着微笑，多看+少说，对同事们亲切而不失距离。
倒惹来好些年轻小伙的眼热。
直到主管季鸿文化的谢总谢凯丽，敲门进了办公室，聊了几句。
梁总的心情不愉快了，知道梁二在星碟接受改造，没有风风火火的联络打扰。
下了班，直接坐地铁回了那片老旧小区，
谢璐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洗菜，马尾一甩一甩的…
梁总心事重重，靠在门边聊了两句，歪坐在沙发里，抱着手提电脑出神。
半个小时后。
梁周背着包回来，瞧她眉头紧蹙，问道：“梁大公主，怎么啦？”
家里没外人。
梁总招了招手，让手下小弟过去看数据，恼怒道：“王明远太坏了！让人翻唱《两只蝴蝶》，发到了网酷音乐！”
网酷音乐，是国内第二大音乐平台，流量也很可观。
《两只蝴蝶》没签独家授权，自然可以多平台发表…
梁周很意外，扫了眼网酷音乐上面的主页，笑着说道：“王总有些心善啊，蔡亦晨？看照片，像是偶像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