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涛吃着包子，不得不说这包子肉挺多，但是油水汤汁很少。
这年头猪肉以肥肉为佳，四九城里的采购站从各公社收的黑猪都是二百斤以下的，只有五层以上花肉才能评上最高等。
而平常人家买了猪肉都会先炼猪油，剩下的精肉和油渣才会拿来做菜。
所以很多小孩偶尔能吃点肉，但油水不多。
吴静文从里面换好衣服出来，疑惑的问道：“股长，昨晚艳姐是不是这里面睡了？我闻到很香的味道。”
马海涛头都没抬，写着什么：“来了就走了，那是我身上的味道！”
“嗯？确实啊，你身上也有那种香香的味道。”
马海涛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道：“你鼻子很灵吗？”
没想到吴静文得意的笑道：“当然，从小我爸就说我鼻子很灵，家里但凡藏点好吃的，都能被我找到。”
“这个能力不错，以后办案的时候，没准能用得上。”
这句话并不是马海涛胡邹的，而是在当下检测仪器缺乏的情况下，有些特殊能力的人确实有助于破案。
比如素描、侧写、嗅觉灵敏、善于发现细节的，这些能力几乎都是天赋，后天练习可以达到一定水平，但上限很低。
“真的吗？”吴静文惊喜的问：“我就说我很适合当警察，我爸还不让我去。”
马海涛点点头：“不过如果有训练有成的警犬，就用不到你了。”
“警犬？股长，您这是拐着弯骂我呢？”
吴静文想了半天，回过味儿来，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没有，我夸你呢。去把这份人员调动申请给保办送过去，交给郑主任，等李处签字后拿回来。”
马海涛拿起刚写好的，关于李乐山同志调动治安股的申请文件递了过去，懒得再和她掰扯嗅觉灵敏的事情。
暂时他也不想去保办露面…主要是怕倪文艳尴尬，他脸厚心黑的！
虽然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但经历过的女人不少啊。
“要是李处不在呢？”
“那你在那边等着，一直等到他签完字为止！”
“哦。刚好我去找艳姐。”
吴静文乖乖地接过文件，推门跑了出去，至于什么警犬之类的事情，早忘了。
在她走后，马海涛打量了下办公室，微微叹了口气，还是人员太少。这会儿他想出去办点事儿都不方便。
他们两个人都离开了，万一有事儿找他们，人都找不到，那就麻烦了。
马海涛想了片刻，就拿着特招人员申请表以及一个搪瓷缸出门，走到隔壁保卫股办公室敲了敲门，“山哥？”
李乐山也刚换好衣服，见他进来，连忙敬礼道：“股长。”
马海涛看着他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我这会儿要去下人事处，你帮我看一下。”
“请马股长放心！”
李乐山昂首挺胸的应道。这时的他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不再是之前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岁。
马海涛笑着道：“麻烦你了。”
随后和其他保卫员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保卫科大楼，向后面的办公楼走去。
待他离开之后，整个保卫股都围着李乐山，惊奇的看着他，啧啧不已。
“老李，你这是什么情况？”
“就是啊，焕发第二春了？”
“师父，我都快认不出您来了。”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李乐山见他们起哄，知道现在还不是公布的时候，敷衍几句之后，就老实的到治安股门口待着。
虽然连门都不进，但他的表情极其认真，仿佛真就是治安股看门站岗的！
不一会儿，马海涛就来到了人事处，轻车熟路的进去，直奔人事科办公室，探头见里面人已经到齐，便敲了敲门笑道：“田主任。”
“海涛，你怎么来了？”
“我来尝尝您的新茶，不会不欢迎吧？”
田科长笑道：“随时来，随时有。我不在，你就让王大姐给你泡，都不是外人。”
“那敢情好啊，我就当自己家了。”
马海涛也不客气，捏了点茶叶碎儿放进搪瓷缸里，倒了热水，放在一边冷凉，“田主任，我这次来除了蹭茶叶外，还有一件正事要麻烦您。”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现在可是轧钢厂的英雄人物。”
“英雄人物？”
田科长笑道：“昨个儿那许局长都说了，不少案子都是靠伱办成的，就连范…就连我们韩处都说你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那都是领导抬爱，当不得真。再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我已经到咱们轧钢厂了，还是以厂里工作为主。
若是在咱们厂都做不出成绩，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被人笑话呢。”
马海涛说了一句漂亮话，表明英雄不问出处，现在他最关心的是在轧钢厂的工作。
“哈哈，不骄不躁很好。说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马海涛将早就准备好的申请文书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我向李处长打过报告，申请特招的人员信息。”
田科长接过后，仔细看了起来，半晌之后问道：“他们两人的信息倒是可以，勉强符合保卫员的资格。但是…”
“我明白您的顾虑，我实在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您是知道现在治安股情况的…再不招来人，我工作都没法开展了。”
马海涛连忙叫屈了一句，这话不说不行。
虽然有保卫处的签字，但人员招聘和特招向来是人事处的特权。如果以后其他处室都像保卫处这样，拿了批条过来就特招了，那还要他们人事处干嘛？
因此，该低头的时候低头，不然人事科真卡着不放，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搪塞过去！
田科长沉思片刻，点点头：“行吧，这事儿我帮你办了，不过海涛…你可别到处乱说，不然我这人事科就别想闲着了。”
“感谢田主任支持保卫处工作，有这样好得苗子都给我们留着。”
马海涛奉承了一句，丝毫不提保卫处签字申请特招的事儿，只说是人事科物色到的人员。
这样一来，即便其他处室知道了，也不会有人说人事处什么。
田科长无奈地摇摇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机关干了很多年。”
“我就当您夸我了，”说着，马海涛拿起搪瓷缸抿了一口，赞道：“这茶确实不错，口齿留香，看来以后我得多来。”
“下回再来，我就得先关上门，问清楚来意之后再放你进来了。拿走拿走，记得让他们报到的时候把资料带齐全了！”
“感谢田主任，下回来，一定给您带盒好茶。”
马海涛嘿嘿笑了笑，对他的埋怨并不放在心上。人家吃了亏，还不能让人说抱怨两句了？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端着搪瓷缸起身告别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喝着茶，心情那是美滋滋。
刚走出办公楼，就迎面撞上吴静文。
“你怎么在这儿？”
吴静文跑得气喘吁吁，胸口不断起伏，撑起好大的轮廓，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道：“股股长，新到任的徐处找您，就在保办旁边的办公室…”
马海涛挑了挑眉，没想到徐大江比他还急，刚上班就派人来找他，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