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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的寻宝游戏总共投放了三十件法宝,有二十七人前来领取。

剩下的就赠送给几个长老。

十天后,陈家上空突然传来剧烈的空气震荡,那是强者薨逝,毕生灵力刹那间释放。

一时之间,只觉得陈家周边,鬼哭狼嚎,风云怒卷。

陈商韵和一众长老,飞奔绝密之地。

老祖,死了。

陈家顿时全族痛哭,马上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孝服,举族哀悼。

这个结局早几年就知道,真正到来的时候,依然让人极其痛心。

韩康内心的难受,不亚于陈家人。

与老祖见面次数极少,却能深切感受其巨大的人格魅力。

如果不是过早与人火拼,老祖本是个金丹苗子。

修仙之路就是这样,多少金丹苗子遭遇意外,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漫长岁月,以百年计,想要不结仇,不粘因果,完全不可能,一次应对失误,就会前功尽弃,百年修为毁于一旦。

这样的修仙者,韩康前世见过许多,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因此与陈家人泛泛的悲恸不一样,韩康内心的震撼远超陈家的人。

为表哀思,郑重地向陈荃提出,在灵堂上分了个差事,就是给来吊唁的人递香。

筑基强者的薨逝,是每个修仙家族最惨的事情,周围与陈家有关的家族,遥远的姻亲,都要派人来吊唁。

连死敌肖家,也派人来,祭奠一番,放下丧仪,饭都不敢吃,匆匆溜了。

陈家老祖是与肖家老祖火拼而受重伤的。

肖家老祖的葬礼,陈家也派人吊唁。

礼尚往来,肖家不能失礼,不能让陈家抓这样的把柄。

事情是一码归一码,仇敌归仇敌,死者为大,在这样的时候,谁也不会出来挑事。

韩康想不到陈家也有如此克制的一面。

肖家刚走,姜家的家主,姜窗也来了。

出人意料的是,姜家不是一个人来,而是跟着一位许家的长老前来。

赵国的许世家。

之前传闻,姜家投靠了许世家,自降身份,愿意当许家的附庸。

从姜窗走路,比许家长老落后半个肩,可知这不是传闻。

修仙家族能称得上世家的,没几个,许家能与燕家一样,称为世家,实力非同小可。

家族中有四位筑基强者,其中最强的筑基六层,比燕世家还强。

许家与陈家其实也有姻亲关系,不过按照习俗,家族中的支系子弟通婚,不算姻亲。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起来,肖家与陈家在许多年前也是互相通婚的,对于两家的矛盾并无帮助。

许家来的这位长老,练气九层,实力非凡。

在灵堂前,两位行礼,把吊唁流程走完,然后,再对边上站着的陈荃和陈商韵拱手。

分明看到,姜窗意气风发,见到陈商韵也没有畏惧表情,施施然躬身下去,神情中还透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陈荃邀请许家长老和姜窗到灵堂隔壁喝茶。

灵堂里一片鸦雀无声,都在静静地偷听隔壁的对话。

吊唁的时候当然不适合搞事,但表达意见是没问题的。

几句客套场面话说完,许家长老指着姜窗说:

“陈兄,姜家如今已投入我许家,作为附庸家族。以后,姜家的事,我们许家也得过问。还请陈兄以后处理两家的事时,给愚弟一点薄面。”

“好说,好说。”陈荃赶紧答应,“本来两家也没啥大矛盾,些许龃龉,一切都好说。”

许长老满意地点头。

“陈兄是个知大体,识时务的人,伤和气的话就不说了,兄弟还有事要忙,这就告辞。”

韩康暗暗点头,许家这位长老也是老于世故,知道办事的人。

这次带着姜窗来吊唁,暗含的意思十分明显,大家都是几十上百岁的人,不需要点透。

许家长老一个要求都没提,也不需要提,陈荃已经心领神会。

韩康也大致猜到,陈家应该会让出邮风县的利益。

陈荃把许家长老送出大门,非常恭敬。

回来见一众长老面无表情地立在灵堂上,叹息一声:“商韵,你那次出手镇住姜家,十分漂亮,也把姜家吓坏了。”

七叔也叹了口气:“他们以为陈氏要吞并自己,于是放弃自立,委身于许家。”

陈商韵脸色青黑,眼睛里射出仇恨的光芒,也闪着困惑。

姜家虽小,也是几百年家族,居然一次小小的冲突,就把自己给卖掉。

难道是我真的做过头了?

被人打上家门,都不能教训一下么?

陈荃轻声说:“这个结果你想不到吧?有些事用力过猛,会事与愿违,凭空给自己招来一个强大的敌人。”

没有责备的意思。

做为族叔,对未来陈家的顶梁柱,也有教育的责任。

几十年与其他家族打交道的经验也是很值钱的。

陈商韵年纪不算大,在筑基这个层次算是年轻的后起之秀,不知道处理俗务比修炼难多了。

许家的刚走,陈家上空突然响起一阵嗡嗡声。

一个身影踩在宝剑上,飘然落到灵堂前。

韩康大踏步应上去:“首座,许久不见。”

灵堂上的长老们,包括原翠云山的人,一起拥过来。

远在玄元宗的李围,收到消息后,日夜兼程,急急赶来。

当初韩康从玄元宗走到陈家集,花了半个月。

即使对筑基强者来说,距离也遥远了些。

几十里外扔掉灵驹,御剑飞来。

这也叫“御剑之礼”,是修仙者最隆重的丧葬礼仪。

陈商韵身子一震,面露喜色,急忙出来。

两人相拥而报,都哽咽着,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筑基之恩,无以为报,只能烧一柱香。

韩康给李围递上香,李围深情鞠躬,眼中灵光流动,却无眼泪。

一百多岁的人了,不大容易流泪。

深情无需浅薄的表达。

众人皆知其心意。

“老祖,终于还是有这么一天。”

与陈商韵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限的悲哀。

兔死狐悲,物伤同类。

只有筑基者,才能体会到筑基者的薨逝,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凡人活几十年,临死时尚且不舍。

筑基者在筑基过程中承受的痛苦,远非凡人所能体会。

历经千锤百炼才到这一步,一旦失去,痛苦又不知是多少倍。

李围虽是外姓,但陈家没把他当外人。

行礼毕,与陈商韵走入后院叙旧,随后留宿下来,等待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