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康实在不懂姜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路上遇到那次,反杀劫修者,姑且算好人吧。见死不救,算什么?
“你被肖明的二阶灵符打中,我不知你有没有死,如果死了我出面也没意义。但想不到你居然能还击。”姜寂替自己解释。
随后,呵呵一笑:“我卖给你的衣服有用吧?练气五层,二阶灵符,你居然没死。难道不是我的衣服的功劳?”
韩康不得不承认姜寂的衣服功劳巨大,拱手道谢:“姜兄法器帮了大忙,小弟多谢了。五百灵石换了条命,够本。”
姜寂豪爽地大笑起来,十分得意。
“韩兄,你跟肖明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就是觉得奇怪,他们肖家跟陈家的争斗,怎么会扯到你身上呢?”
韩康简略把当初的事说了一遍,姜寂释然。
“两家争斗,属于战阵,双方的死伤不该记在私仇上。肖明小肚鸡肠,死有余辜。”
见他站自己这边,韩康松了口气,忙称多谢。
姜寂上下打量着韩康,眼神中有赞许之意。
“韩兄刚才是制造了个灵符陷阱吧?我看不到你在里面是怎么做的,但能反杀实力远高于自己的人,你一定是个聪明人,我愿意跟你交个朋友。”
韩康喜出望外,肯跟自己交朋友,大概不会杀自己了。
“我见姜兄样貌非凡,做事极有分寸,也是有结交之意。”
姜寂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样貌非凡”不可能是褒义词,不禁哈哈大笑。
“你现在知道我并非凶恶之人了吧?”
“相信了。”
韩康有点愧疚,之前的确以貌取人了。
姜寂就是所谓的“面恶心善”之人。
“那咱们就是朋友了,你还有没有灵石?我卖你个法器,给你朋友价。”
画风急转直下,突然就由朋友转到生意上了。
韩康直言相告,自己还想要一件能够抵抗灵符攻击的衣服。
但手里只有三百多灵石,储物袋还有许多一阶灵符,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冲当灵石。
二、三阶的保命用不能兑换。
姜寂叹息一声,一阶灵符不需要。
再说也没有那样的衣服了。
拿出一颗珍珠。
“此珠能吸收天地之光,在暗夜里能当蜡烛用。朋友价,收你一百灵石怎么样?”
韩康尴尬地笑笑,我直接点蜡烛不便宜么?
花一百灵石买个类似手电筒的东西,不值当。
明显是无用之物,卖不出去,又舍不得扔,送人都没人要的东西。
姜寂又拿了方巾。
“此物遮在脸上,别人看不到你的面目。”
韩康没等他说价格,直接问有没有打架用的。
姜寂盯了他一会,嘻嘻笑道:“你能把练气五层的给干掉,应该是用了不少法器,我有点怕你,加上我自己也要用,就不卖你了吧。”
话说得如此坦白,不知是不是朋友之间的对话。
看来买卖不成。
姜寂没有强迫交易。
“你继续赶路,兄弟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姜寂骑上自己的灵驹,一溜烟跑了。
韩康满以为,既然是朋友了,不买东西,姜寂也会跟自己喝一大盅,聊半天。
想不到是如此爽利的人,毫不伪饰,也不来虚的,话说完了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真是个很有趣的人。
“此人自性天成,如果躲过修仙路上的种种灾难,日后的成就也不会小。”
重新骑上马,
来到前方路口,停了下来。
继续回家去见义父吗?
还是折回陈家继续潜藏修炼?
踌躇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回家一趟。
七天以后,终于回到了云阳郡下面的一座县城。
那就是自己的故乡。
一路打听,找到了义父新建的宅子。
“仙家少爷回来了。”
这个消息就像炸雷似的,把家里的人全召唤出来了。
义父王远先疾步跑出来,明显有些老态了,完全不复几年前的雄风。
父子相见,十分温馨。
不过,韩康觉得很不自在。
且不说这宅子是新的,不是从小生活的旧宅,单是府里的人,除了义父,全是新面孔。
当初义父与韩康两人相依为命,啥也不讲究,谁知韩康修成了仙,弄到了许多银子。
王远先手里有了钱,也就不委屈自己,盖房,买地,置妾,男人该有的全都齐了。
“这是大娘。”
“这是你二娘。”
“这位是你三娘。”
……
王远先隆重介绍自己的几房妻妾,韩康规规矩矩喊一声娘。
瞥了一眼义父,心说等人走后一定要好好嘱咐一番,注意身体。
可惜的是没给自己生几个弟弟,义父脸上尽显凄凉。
韩康的银子改变了义父的生活。
以前没有的时候,过着没有的日子,心安理得,没啥欲望。
如今想得到别的东西,才发现大半生都荒废了,十分遗憾。
从陈家出来,带了四千两银票,肖明又送了五千多两,一股脑全给了义父。
从陈游手里买了些凡药,以滋补身体。
这些年,义父成了县里有名的富户。
结交了许多人,听说王家的修仙义子回家了,纷纷上门探看。
韩康也给义父面子,多与乡邻见面。
自己小时候的发小们,也在酒楼里喝了一回。
他感觉在义父的有生之年,未必有时间回家,为了不留遗憾,尽量满足义父的排场。
这样盘桓了五六天,准备回陈家了。
一大早,义父忽然带了一个人过来,是个出了五服的本家,二百年前同一个祖宗,曾经做过一任太守的王题。
那王题愁容满面,一副垂死的样貌。
一见韩康,就跪地磕头,求韩康看在本家的份上,救他一救。
韩康惊问是怎么回事。
义父关上门,王题哭诉,原来他的独生女儿,大家闺秀,容貌出众,三个月前忽然性情大变,把自己卖到了本县最大的青楼红芳园。
韩康听到这事,简直就像遭了雷劈。
被卖进青楼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哪有堂堂太守的独生女,没犯事,没抄家,会入青楼的呢?
还是自己把自己卖入青楼。
韩康觉得很奇怪:“你做过太守,在我们县也是数得上的人物,让衙门帮你把人弄出来不就好了?”
王题脸色惨白,双手乱摇,使不得,使不得。
义父苦笑道:“儿啊,王太守是要脸的人,你这样闹,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他以后还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