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花看了大哥一眼，没再为方素清几姊妹说话，毕竟自己的女儿还指着刘凤英照顾呢。
怎么也得半个多月的时间。
这期间，她尽可能的忍着，别去触刘凤英的霉头。
顺着她一些，也是为了让女儿淑珍把身体调理好，淑珍还年轻，杨春花已经开始给淑珍联系夜校了，不想参加工作也行，反正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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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夜校上两年，毕业后再找工作也行。
当然，要是女儿愿意，花上一年时间好好复习，指不定还能考上大学呢！
就是不知道淑珍怎么想，等女儿身体调好回家，杨春花打算好好跟女儿谈谈将来的打算。
杨春花正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妈！”
杨春花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就见自己的女儿方淑珍白着一张脸，跟鬼似的，站在自己后面，身上穿得十分单薄，连件棉袄都没穿，身形消瘦得让人心疼。
好似风一吹都能飘走。
杨春花见女儿这个样子，心疼得像是刀绞一般，眼泪唰的一下落下来，嗓子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杨春花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几步跑过去，又跑回来，去扯自家男人身上的棉袄：“脱下来，给孩子穿！”
二伯父见了，赶紧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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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花给女儿穿上，一颗一颗的把扣子给扣上，见周围有人看过来，一把扯了女儿就往家里走。
有什么事儿回家说。
在这里说，只会是丢人现眼。
她是要脸的人。
杨春花一家子往家里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些零散的声音。
“那不是春花家里的淑珍吗！”
“是呀，不是说找工作了！”
“你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找工作也不耽误人家回家不是！”
“喂，你们看到没，方淑珍那小脸咋白成那样，瞧着倒是比以前好看了些！”
“再好看也没她那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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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
“还能是谁？方素清那丫头长得多水灵，我跟你说，就没见过像方素清这么好看的姑娘。”
“可怜啊，这有父母的跟爹妈不在的就是不一样！”
“你说方淑珍这是咋了，生大病了！”
“我跟你们说，这事儿啊，听过就算了，可不许在外面瞎逼逼！”
“哎呀，你这人，可真是喜欢吊人胃口，赶紧说，啥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有一回我看到方淑珍在咱们后巷子那块儿吐得天翻地覆的，你们说会不会是……”
“怀孕啊！”
“这我可没说，自己个儿想去！”
“人还没走远！少说几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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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给他们听的，人在做天在看，早晚遭报应！指不定就报应到方淑珍的头上了，看着吧，心肠坏的人迟早得自食苦果！”
杨春花听后，身体抖了抖，心里憋着火，拽着女儿小跑着回家，方淑珍一回家，往沙发上一坐，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坐在那里，脸白得跟鬼似的。
无论杨春花问什么，方淑珍就是不开口，不说话。
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似的。
听不到，也看不见，或者是不想看也不想听。
杨春花不干了，看着女儿这样，她心里难受，流着泪，指着刘凤英道：“嫂子，我待你不薄吧！我把淑珍托付给你照顾，你自己看看，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大冬天的，你让孩子委屈得棉袄都没穿就回家，以后要是落下什么毛病，你给治啊！你担当得起吗！”
刘凤英心里正不痛快呢！
方素清要回来，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儿住得好好的房子指不定就得还给方素清。
那她儿子，儿媳妇儿住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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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凤英把手里的菜篮子往地上一扔，里面的菜撒了满地。
“瞎嚷嚷啥啊！你们家方淑珍自己做下的孽，你朝我喊做什么？”
“她要是不离家出走，不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她能怀孕！”
“自己不洁身自爱，怪得了谁！”
“你是她亲妈，自己不照顾还埋冤上我了，冤得着我吗！我又不是她亲娘！”
刘凤英白了杨春花一眼，又道：“我是答应帮你照顾她，你给钱，我办事，那也就是给她送饭，一天三顿一顿不落的送过去，我这个当大娘的够对得起她了，你呢！你可是亲娘，你给方淑珍做过一回饭，送过一回饭吗？现在跟我吼！你可真有意思！”
“我给了你一百块！一百块啊！你看看我家淑珍现在瘦成什么样儿了！”杨春花心里难过死了。
刘凤英嗤的笑出声来，看了一眼不吭声，面无表情的方淑珍，冷笑道：“这你可就错怪我了，饭我可是做了，是你家闺女自己心里有事儿，吃不下饭！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对了，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我家亲戚说了，赶紧给淑珍重新找个地方住吧，那边是住不下去了，我亲戚家还有一个初三的孩子，马上就要参加初升高，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多重要啊！你问问你们淑珍做的好事，差点没把我亲戚家的孩子给吓晕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往窗户那里一坐就一宿，谁见了不渗得慌！”
“你可注意着点吧，别到时候家里出了个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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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淑珍一直低垂着头，直到这时候才抬起头来，看了刘凤英一眼，那眼神！
啧！
看得人心里发慌！
杨春花说不过刘凤英，又气又急，眼都逼红了，嗷地一声扑了上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
不得不上前把两人拽开。
大伯父喊了一声：“干嘛呢！想让全胡同的人都知道还是咋地！都消停的！”
二伯父用力掐了一下杨春花的胳膊：“孩子在呢！”
杨春花看了方淑珍一眼，见方淑珍对屋里发生的事情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像个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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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真人。
杨春花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我的女儿！以后可咋办啊！”
杨春花也发现了，自打方淑珍回来后，就是这样一副样子，问什么都是不说，就这么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