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前元四年
五个月后
雨水
长乐宫
“那辽东王家向朝廷敬献叛王头颅以表忠心,难道他们果真是被胶东王胁迫?”皇帝看着辽东郡守的奏报,语气中带着对地方官的不信任。
毕竟,地方官勾结当地豪强损害朝廷利益之事,在大汉也是很常见的。
“陛下说的可是辽东王家?”这时,已经被册封为妃的唐小茗亲自为皇帝端茶倒水。
“哦?你了解那个辽东王家?”皇帝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辽东王家,此刻见自己正受宠的爱妃似乎了解这个家族,也起了好奇心,可转头又想起唐小茗的来历,于是恍然大悟地笑道:“朕也是忘了,爱妃你来自胶东,想来以前在那里听闻过辽东王家之事。”
“妾身确实听闻过。”唐小茗坐在皇帝怀中,然后说道:“辽东王家在胶东素有仁爱美名,世代忠于朝廷、爱护民众、治学百家经典,想来应该是迫于胶东王的权势才不得不响应叛军,王家拨乱反正,敬献叛王头颅,便是最好的明证。而且,听闻齐国的宋贺两家意图谋反,也是王家家主千里奔袭,将这两家逆贼剿灭,他们对朝廷的赤胆忠心,就算是老天爷也会感动。”
“嗯?”皇帝对于自己宠妃的话明显要比地方郡守相信得多,思虑片刻后笑道:“未曾想我大汉在辽东亦有孤忠。”
“我大汉有此等忠臣,乃国之幸事,陛下何不加封辽东王家爵位,以向天下人彰显朝廷恩威浩荡。”唐小茗趁热打铁,在皇帝耳边轻声细语。
“嗯……”
皇帝沉思许久,在考虑加封辽东王家爵位是否可行,以及如果要加封,应当加封到什么等级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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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夏至
王家庄
“天子谕旨,辽东王家铲除宋贺逆贼,敬献叛王首级,为国立有大功,乃我大汉辽东孤忠,现加封辽东王家家主王泰浩大夫爵位,以表其功。”来自辽东郡府的府门亭长正在向王家众人宣读皇帝的册封口谕。
“叩谢陛下!陛下万年!”
王泰浩恭敬地跪在地上倾听,待听完后,朝着西面长安的方向连连叩拜九次,向着遥远的皇帝谢恩。
王家自王康归顺大汉时,就已经被高皇帝刘邦册封为公士,此后王康不断向朝廷敬献辽东特产,又被加封为上造,而这个上造爵位也被世袭继承给王泰浩。
如今,王泰浩靠着敬献叛王首级的功劳,又从上造连升三级,晋升为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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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民群岛
朝歌岛
“杀!”
“啊——”
一位穿着兽衣的马韩人将手中木矛刺入一位殷人少年的小腹,那位殷人少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嘶喊,随后便倒在血泊中。
“顶住!不要后退!”
这只殷人部落的长老指挥着众殷人顽强抵抗。
夏天的太阳格外刺眼,各种虫蛇蚁兽更是遍布岛屿,由于殷人们长期脱离中原,又没有足够的人口,以至于连老祖宗的的纺织技术都失传,被迫穿着跟土着一样的兽皮衣服,仅有几位长老能穿着前往中原朝贡时、被中原皇帝赏赐的绸缎衣服和麻布衣服。
这些年来,马韩人时不时便要渡海进攻岛屿上的殷人遗民,彻底灭亡辰国的残余势力。
以往,殷人都能靠着熟悉本土地形的优势把渡海而来疲惫的马韩人赶跑。
但好巧不巧,前不久,岛屿上迎来十年难得一遇的吸血虫和长蚊大繁衍期,许多殷人被吸血虫以及巴掌大的长蚊叮咬,染上各种疾病,被迫留在部落内休息养病,根本没有作战能力,而马韩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对他们进攻。
马韩人的数量要远远多于海滩上的殷人,战斗逐渐陷入一边倒的局势。
“天帝啊,难道我们成汤的子民,箕子的后人,就要在今日彻底灭绝吗?”
“千百年来,我们逃避着周人的征服,躲避卫氏的迫害,如今却要死在一群低贱的马韩土着手里,天帝,您真的要抛弃我们吗?”
殷人长老绝望地跪在地上,朝着天空呐喊,曾经强大的、统治中原的殷人,如今却打不过一小撮马韩土着。
虽然过去八九百年,这只殷人遗民已经入乡随俗,文化上越来越接近当地土着,但他们对祖先的记忆还没有淡忘,他们依然记得自己的殷商祖先,记得自己祖先曾经“有天下”的辉煌。
他们不仅失传了纺织技术,还失传了冶炼青铜的技术,现有的青铜武器都是十年前的箕准辰国时期所打造。
此刻的殷人,除了保留诸如人祭这样的部分殷商传统、以及有着对殷商先祖的共同记忆外,已经与三韩土着没有本质区别。
“@……%¥……Y#$^%$”
“#¥@%¥#……@#”
对面的马韩人说着奇怪的语言,露出残忍笑容,肆无忌惮地收割着殷人们鲜活的生命。
“@#%¥¥#%!@#”
其中一个看起来地位较高的马韩人更是斩下一个殷人头颅,手举一把生满铁锈的青铜长戈,将殷人头颅串在长戈上挥舞,并对依旧还在抵抗的殷人们嘲笑。
马韩人同样没有冶炼青铜技术,他们的青铜武器同样是十年前箕准辰国时期所打造,如今十年过去,那些残留的青铜武器早就生锈腐蚀,能用的已经不多。
就在众殷人绝望之际,许许多多沉重脚步声传来。
啪啪啪!
只见一位穿甲胄的青年骑着披甲战马,率领着十个重甲步卒从岛屿森林中赶来。
“是王牧伯,他带着他的神兵来救我们了!”
殷人们欣喜若狂,并按照殷商的传统,将王泰杨尊称为牧伯。
虽然王泰杨仅带了十人,但殷人们在这几个月里,都见识过这些中原重甲步卒的强大,坚信他们一定可以以寡敌众。
“列队!杀!”
果不其然,只见十个重甲步卒排成一列,像是一道土墙一般向着马韩人群里推进。
“啊哇——”
“呜呜呜——”
虽然语言是不同的,但全世界开怀大笑和哭泣的发音词是相差不大的,在重甲步卒的推进下,马韩人鬼哭狼嚎,他们的木矛根本难以刺穿重甲,必须寻找角度去刺重甲步卒们没有防御的脖子和关节。
但重甲步卒们排成一列,根本不会给他们寻找角度的机会,每一个重甲步卒都相互配合、相互掩护对方的薄弱点,仅仅只是十个重甲步卒,便将一百多个马韩人杀败。
“¥#@¥……@#¥@!#”
“¥#@#%!@#@!”
在丢下十多具尸体后,剩下的马韩人纷纷逃往大海,想要乘船逃回三韩。
然而,王泰杨不会给他们机会,一马当先,从侧面杀入逃亡的马韩人群,目标正是那个手握青铜长戈、看起来身份地位很高的马韩人首领,对准其后背便是一枪刺去。
“哇啊——”
那个手握青铜长戈的马韩人首领惨叫一声,瞬间毙亡。
随后,懂马韩语的一位殷人长老用马韩语朝恐惧中的马韩人喊话:“跪下投降,饶你们一命!”
马韩人依旧在逃,但面对重甲士兵们和殷人士兵们的联合追杀,有几个胆小的马韩人选择扔下木矛跪下投降。
随后,越来越多的马韩人见逃跑没有希望,也纷纷扔下木矛跪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