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范府的人也太飞扬跋扈了,范府的奴仆竟然敢说出当街杀人府伊也不敢抓之类的话出来。”
云安公主季瑶瑶身旁的丫鬟彩霞愤愤然的说道。
“天若让人亡,必让人先疯狂。”云安公主淡淡一笑。
那范凌仪越来越蠢,竟然看不透越是高位越要隐藏锋芒的道理。
整个范府从主子到奴仆都飘在云上,就是不知道将来有一天从云端跌落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来承接。
“倒是那学子竟然敢当街质问范仕杰,真真是我大夏学子的风骨。”彩霞感叹道。
近来许多学子涌到京城迎接开春的会试,打马走到路上京城能碰到年轻的学子朝气蓬勃的高谈阔论。
看那学子的衣着打扮像普通人家出来的,今朝得罪了范府大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报复。
以范凌仪的性格,只怕这学子讨不到好处。
能够上京参加会试的学子,那可都是经过层层考试选拔出来的,其求学之路可想而知有多艰辛。
万一因为得罪范府前程受损,未免太可惜了。
彩霞有些忧心的看向云安公主。
“派人看顾着些,这样有风骨不畏权贵的学子不应该因此受到埋没。”云安公主眼前闪现白盼妹挺拔英俊的姿容,遮着面纱的脸映上一抹红。
“是,奴婢马上去安排。”彩霞朝马车外招手,对着一位随从耳语几句。
马车缓缓穿街而过,云安公主叹息一声。
听着公主沉重的叹息,彩霞心情也变得沉重了。
她知道公主因何而叹息。
夏戎两国战争僵持不下,戎国遣使来议和。
议和条件戎国大汗求娶夏国公主。
众所周知,夏国没有真正的公主,只有自家主子这个半路被封的公主。
别说那大汗已经是个糟老头子,就算是英俊年少公主也断断不能去戎国和亲。
不说草原戈壁风俗和夏国大相径庭,就那父死娶母兄死娶嫂的蛮夷毫无人伦的嫁娶风俗就够屈辱的了。
偏偏公主为了大夏,去太后跟前自请和亲。
好在太后老人家英明,没有答应公主的请求。
太后说满朝文武皆是男人,他们的错,怎么能让女人去承担。
彩霞知道太后作为甄府的庶女,被封为郡主去西月国和亲,不过不知为何到了边境没有去成西月国,反倒和当时驻守边境的璟王成就一段佳话。
公主从太后宫里出来拐到茶楼,就听到学子关于和亲的讨论。
其中一位学子昂然道“若说食俸禄,当朝官员那个不食俸禄,明明食俸禄的官员没有积累一举击溃戎国的资本,却要把云安公主推出来承担失败的结果,这本来就不公平”。
这些日子以来,朝中大臣提及和亲一事,明里暗里都在暗示云安公主食夏国俸禄,理应承担和亲的责任。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站在她季瑶瑶的立场说句公道话。
这公主是她可以选择的?
公主在茶楼里听到这样一番公道言论,忍不住心里一热。
出门后当街遇到范府奴仆当街飞扬跋扈,又听到茶楼那把为她不平的学子声音。
于是忍不住替那学子解了围。
尽管她这一举可算是得罪了范凌仪。
“公主,那位学子很难得,上可以为您鸣不平,下可以替百姓发声。”彩霞也认出了白盼妹就是茶楼里替自家主子鸣不平的人。
云安公主微微点头。
“公主,您为什么要自请去和亲啊?”彩霞十分不理解。
“我不想让太后和皇上为难。”云安公主叹息道。
虽然太后拒绝了她的请求。
但若是孟知序挽不回边境局势,在朝中大臣的施压下,她依然要去和亲。
与其让太后和皇上下旨,不如她自请去和亲,还能得到一个心中有大义的美名。
反正她在夏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脉亲人,不如舍了自身换取天下太平。
冬天的天色黑的晚。
街道两旁茶楼酒肆的灯依次亮起,云安公主看着京城的夜景心潮起伏。
从前的她,竟然从来不觉得京城的灯多么美。
她真的舍得这里的一切远赴戎国和亲?
“季瑶瑶那贱人,竟然拿先皇压我。”
一直来到房里,范凌仪依然气不平。
哗啦一声,范凌仪扯下了头上的步摇仍在地上。
季瑶瑶竟然当着那么多百姓下她的脸,估计现在都已经在京城贵女之间传遍了。
不就仗着公主的身份?
一个赝品,竟然还在她跟前摆公主的谱,若不是太后宠着她,范凌仪绝对不会给她三分面子。
“小姐,您消消气,云安公主怎么能和您比。正因为她比不过您,所以才拿那些大义说嘴。”范凌仪的丫鬟琵琶赔笑道。
话虽如此,范凌仪还是很生气。
范凌仪生气,伺候的人就要倒霉,琵琶战战兢兢想着法子安慰她。
“小姐,听说云安公主要和亲了,今遭咱们暂且让着她,赶明儿她想在您跟前出风头都没机会了。”琵琶说道。
范凌仪神情忽然振奋起来。
季瑶瑶傲气什么啊,太后就算再宠她,她不也要去和亲。
听说戎国国主是个糟老头子,一想到季瑶瑶要委身于老头子,范凌仪就开心的要命。
没办法,谁让季瑶瑶总是抢自己的风头。
明明在宴会上,别的贵女在奉承她,季瑶瑶一出现贵女就自动跑到季瑶瑶跟前。
不仅如此。
季瑶瑶带什么首饰,满城就模仿;季瑶瑶穿什么衣服,满城就流行;季瑶瑶画什么妆容,满城就跟风。
季瑶瑶就是范凌仪的噩梦!
偏偏季瑶瑶还是满京城最美的少女,尽管范凌仪不承认季瑶瑶的美。
“我听说不少朝臣反对她去和亲,说什么皇家会落下欺负孤女的恶名。等着瞧吧,我要娘给爹吹吹枕头风,季瑶瑶必须要去和亲。”范凌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对了,那书生去打听了吗?”
范凌仪眼前出现白盼妹如松如柏的身影,长的倒是不错,却不识时务。
“已经安排人去打听了。”琵琶说道,顿了顿向范凌仪讨注意,“小姐,是要狠狠折辱那书生吗?”
“你下去领十板子。”
琵琶吓的赶紧跪下磕头,她不明白范凌仪为何忽然发了脾气。
但小姐的命令她不敢不从,若是不从,板子会加倍。
“不要替本小姐下命令。”范凌仪扫了一眼琵琶。
琵琶吓的瑟瑟发抖。
范凌仪满意了。
那书生生的一副好面孔,怎么能让下人来折辱他,她要亲自折辱。
她要让那书生跪在她脚跟前求她。
她要打断那书生的一身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