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将芙蓉糕塞进嘴里,抹了一把眼泪。
小福圆看她不管不顾朝嘴里塞,又掏出剩下的最后一块芙蓉糕递给她。
小姑娘忘了哭,抽噎着问小福圆:“你咋不吃?”
小福圆软糯糯地笑道:“我不饿。姐姐,你吃吧。”
说完,小福圆借着禅房里的海灯,打量小姑娘。
在马车里,她就注意到了小姑娘和五哥差不多大年纪,八九岁的样子。
虽然蓬头垢面,但透过衣领露出的脖子皮肤又白又细。
衣服被刮破了,沾满泥污,但干净的地方绣着精美的刺绣,料子看起来很昂贵的样子。
可见小姑娘的家境十分不错。
看来,这些人不光偷小福圆这样的乡下丫头,是啥样的人都偷。
小姑娘的额头渗出血,丝丝缕缕的头发被血侵染,覆在头皮上结了痂,
露出的手腕上伤痕累累。
一看,就是遭了毒打。
“姐姐,你是不是不听他们的话,逃跑被抓,然后他们打了你。”
小福圆从她身上的伤口,滚的泥污,推测她的遭遇。
小姑娘点点头,又呜咽起来,说道:“是,本来没捆我们的,都是因为我逃了,才把我们捆起来。”
为了惩罚她,不给她饭吃。
小福圆用手摸了摸小姑娘青紫的手腕,鼓着腮帮子吹了吹。
小姑娘瞧着眼前豆丁一样的小姑娘,心下诧异。
满屋子瑟瑟发抖,哀哀哭泣的孩子,只有她镇定,一点害怕情绪都看不出来。
按理说,被抓到马上上,又被丢到荒山野岭这个鬼地方,一定会吓到崩溃。
怎么反倒她那么淡定的过分呢。
不仅如此,其他人都蓬头垢面,唯独她整个人干干净净,眉目清秀,瓷娃娃一般精致。
也许是太小了,不明白自己遭遇到了可怕的事。
小姑娘试探的问:“小妹妹,你知道我们遇到什么了吗?”
小福圆大眼睛一转,淡定的点头:“知道,遇到拐子了。”
小姑娘:“……”
你知道,你还不害怕,还那么淡定。
听拐他们的人说,会把他们洗干净了,送到什么地方,当药引。
想想她就觉得整个人发寒。
眼泪不由地又落下了。
“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福圆问道。
小姑娘回答道:“我叫冯芝衡。”
“我叫福圆,大家都叫我小圆宝。”小福圆主动自报家门。
她和冯芝衡搭腔时,就发现她和阿臻说话口音很像。
看来是来自京城。
她的衣饰华贵,出身一定很好。
这样的家庭出入都有仆从,就像三哥东家的闺女徐娇娇出场都有丫鬟陪着,更何况是京城不俗的家世。
不会像她一样,孤零零的在大街上,被人当着小姐硬捂着嘴给抢走了。
“冯姐姐,你是咋被抓的?”小福圆问道。
冯芝衡被勾起了伤心后悔,眼泪成串的滚落。。
“我去淮城外祖家,路过阳凤县,晚上住旅店。我看到外面有耍大刀的,偷偷跑出来看。”
冯芝衡哭的更凶了,她在路上扔了一根簪子,也不知家里人找她了没有。
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冯芝衡在京里就常扮做小子偷偷溜出来,没想到在阳凤县,刚来到街上,就被人用网子网住,一棍子敲晕,给拖走了。
“我是在南关镇……”小福圆就给她讲自己被掳走的经过。
话刚起了个头,就听咔嚓一声开锁的声音,接着大门打开,一个瘦的给猴子一样的男人将一个小男孩推搡进屋。
身后跟着络腮胡子男。
“毛哥,这两天的运气不错啊。居然接二连三抓来不错的货。”瘦猴男站在门口,透过大开的门,像盘点货物一样对小福圆他们评头论足,对络腮胡子男说道:“前天抓来一个大家闺秀,今儿抓来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现在又抓来一个半大小子,瞧瞧,生的和那粉嫩嫩小姑娘一样好看你。这样的药引子,少不得上头会给大笔银子奖赏。”
络腮胡子男听了瘦猴男的话,忍不住得意的哈哈一笑。
“那是,药引子不就要的就是干干净净白白嫩嫩雏儿。要我说,这小子才是极品,那童子身……居然被你碰到了。”
络腮胡子男边说边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小男孩,就要伸手欲撕小男孩的衣裳。
“上头肯定对他满意,第一个就让他上去,回头给他洗干净了……”
手刚触到小男孩的衣领,就被小男孩狠狠咬了一口。
络腮胡子男吃痛叫了一声,登时大怒,扬起手就劈下。
“敢咬你爷爷我!”
小男孩一闪身,避开后脚下一伸,络腮胡子男地盘不稳,差点撞到柱子上。
络腮胡子男恼怒成羞。
“看我不收拾死你!”
说着就朝小男孩扑去,嘴里吩咐瘦猴男:“瘦猴,你给我按着他。”
赶来的中年妇人将两人挡住,劝道:“不能打。这样的极品,是上头一直想得的,打伤了咋交差?”
说着看了看冯芝衡,说道:“那一个细皮嫩肉的已经被你打破头,再打伤一个,哪里去抓这样精心养育的孩子。”
“曹妈妈说的对。”瘦猴男说道,“这小子是我好容易拎来的。哎,你们说巧不巧,我在后头帮你们放风,他就撞上来了,跟了我半路……”
中年妇人一听,暗叫:“不好,这地方恐怕不能过夜了,这孩子跟着我们,恐怕发现了我们,指不定路上做了记号。”
络腮胡子男一听,说道:“就是有人发现也不怕,上头安插了人手。”
中年妇人皱眉道:“收拾一下,半夜就将他们运出去……”
三个人说着,便重新将大门落了锁,出去准备了。
小男孩转过身。
小福圆发现,阿臻也被劫了进来。
阿臻也看着小福圆。
“小妹妹,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凶你?你有没有受伤……吓死我了。”
阿臻一边走到小福圆身边,一边浑身上下的打量她是不是完好。
“阿臻哥哥,我好好的。”
小福圆浑身干干净净的,被中年妇人扯皱的衣裳也抚平了。
一张小脸干干净净,没有脏东西,更没有眼泪。
看来,他们没有对小福圆动手。
阿臻略微放心。
小福圆拉着阿臻的手,看他身上脸上干干净净,不像挨打的样子。
只是手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是融化的糖。
“阿臻哥哥,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小福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