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下手
李忠不论他是否想承认,他都无法避免地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所有的一切想法,一切行为都收到了李轨的影响。
毕竟两个人相伴这么多年,李忠很多时候的出发点和思考问题的立场和方式都是按照他的主人,也就是李轨所进行的思考。
所以他心中是同样瞧不起这些武将的。
其实仔细去分析的话,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道理,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仆人和这些在朝堂上任职的武将,属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恩怨的话,那就只能说这些武将同样没有给予他作为人应得的尊重。
但是非要说这一点才会导致两边的恩怨,实在又是有些太过牵强。
白延方最起码是很不理解两边的恩怨的,只不过他心中虽然不理解,但是又非常乐于见到如今了别的恩怨,反正咱俩不能恩怨,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反而对于他主要做的事情会有很多好处。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那自然不能够不拿。
李忠看到仆固怀恩的事后同样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态度反而有些很明显的恶劣。
“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小士兵的身份,有什么资格求见李尚书?”
李忠把普普通通的小士兵这几个字咬的很重,仆固怀恩听着都有些一脸的莫名其妙。
李忠语气当中的不耐烦和恶劣,他当然能听得出来,只不过在他的印象里他似乎并没有和眼前的这家伙有过什么恩怨,自己好像如今也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家伙,之前也应该没有得罪过他,这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表现的这么恶劣和不友好?
而且自己都说了,自己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自己怎么就见不了李轨了?
“我是带着仆固将军的命令前来的!”
仆固怀恩思索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决定,现在将自己的身份抖露出来,而是声称自己是带着将军的命令前来的。
他觉得依靠自己的名声,只需要自己说自己是带着将军的命令前来,李轨就算是再怎么样,也总应该给他一个面子,亲自过来见一见自己。
李轨只要能够自己亲自过来,到时候他自然会表露出自己真实的身份,而且他相信李轨之前是见过自己的,那当他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知道很多事情了。
他之所以没有在现在就表露出自己的身份,最重要的原因也是担心事情所泄露出去。
李轨如今手下的这些士兵和军队,虽然是他所新招募出来的,看起来应该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关联,但同样也是因为都是新招募出来的,这些人的身份反而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情。
新招募出来的军队向来都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如果不经过精心挑剔的话,很容易就混入别人的奸细和眼线。
李轨之前只是一个文官,并没有领兵打过仗,更没有什么领军的经验,仆固怀恩并不觉得这家伙真的能把一支军队治理的井井有条。
那既然不能的话,他就必须要去考虑到眼前的这支军队当中会不会有其他人的探子,如果自己现在就暴露身份的话,会不会就被其他人得知自己的身份,也同时推断出自己如今并不在军营当中。
这样的话,那些有可能已经投降敌人的家伙,会不会就会发现他们自己的谋划已经被泄露了出去,已经被自己识破了?
一旦他们没有这种想法,那倒是还好一些,如果一旦他们真的已经投靠了敌人的话,他们突然发现他们的这些话已经被自己所识破,会不会狗急跳墙?
到时候他手中并没有什么能够值得信任的部队去防范,同时也不能够先行控制这些在军队当中的各级将领,则必然会导致出很大的风波。
所以他必须想到所有最坏的可能的情况,并且去针对预防这些情况。
李忠并不知道他心中想的这么复杂,他早就得知了自己眼前这家伙的真实身份,他如今所需要的不过就是给眼前的这家伙施加压力。
别说他还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只是说自己是携带着自家将军的命令前来的,哪怕就是他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他都不可能真的按照眼前这家获得想法去将李轨找过来。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不断的去逼迫仆固怀恩,让他把自己这一次前来的目的说出来,然后他再去分析自己下一步应该去做出什么样的步骤?
只有等他将自己所需要的这一切都分析明白了之后,他才会去考虑需不需要去通知李轨一声。
“你说你携带了将军的命令,就是写他的将军的命令,如果你只是搞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过来假装是携带了将军的命令,故意来欺骗呢?”
“我是真的有将军的命令,而且这件事情非常的紧张,也非常的重要,还请你快快去通报一下。”
仆固怀恩有些急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是强行着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并没有让自己的怒火发泄出来,因为他也清楚。眼前之人能够自己一个人过来,那显然是有着不同的地位。
他还不知道眼前这家伙在这支军队当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和地位,所以在非必要的情况之下,他必须去让自己的脾气保持收敛一些,最后还是能够和和气气的将事情解决完,等到将事情都解决完之后,他再腾出手来收拾眼前这个对他不尊敬的家伙也是一样的。
李忠这个时候则表现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状态,不管仆固怀恩说什么,他都表示不屑一顾。
“既然你非要说自己是携带了将军的命令前来,那不如这个样子吧,你先把你们将军的命令跟我说一遍,我再去把这件事情网上通报,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的话,尚书大人自然会亲自前来接你,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不重要的话,还是请你原路返回吧。”
“将军给我的命令是让我亲自见到尚书大人之后,才能将事情说出来!”
仆固怀恩当下就有些着急了。
他甚至都怀疑眼前这家伙的身份是不是有问题,不然为什么非要堵在这里不让他去见李轨。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才忽然瞧见自己眼前这家伙身后的,那一名穿着唐军普通士兵衣服的人忽然举起了手臂,对准了他。
随后他就看到什么一个东西,从手臂的袖子当中射了出来。
仆固怀恩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遭遇袭击,也根本没有想到这场袭击来得如此突然,根本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哪怕是在行进的道路上,他遭遇袭击,他都不会如此的奇怪,而且他也一定会有所警惕,可是在自家的军营当中,他确实是实打实的完全没有防备。
而且这个时候他全身心都是想着如何才能说服眼前这家伙,让他能够老老实实将自己的情况汇报给李轨。
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如今这个时候遭遇袭击,而且哪怕是他有过一些预料,也只是在预料李忠会不会对他出手。
而且经过他的一番权衡之后,他觉得李忠对他出手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小的。
毕竟双方之前从没有见过,即便是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也不过是李忠收到了李轨的指使,因为得到了别人的命令,才会对自己出手。
李轨是一个那么容易就要对自己下手的人吗?
仆固怀恩觉得并不像。
李忠对自己的出手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了,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人会对自己出手?
李忠身后那家伙从一进来开始,他就根本没有在意,只当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罢了。
所以如今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在最后关头轻轻一偏,但是所偏离的幅度并不大,胸膛仍是被那个利器所插入了进去。
仆固怀恩只是觉得胸口一疼,随后脑子就有些混沌。
李忠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惊呆到了。
他一切的想法都是逼迫仆固怀恩将自己隐藏身份前来的真实目的交代出来,虽然他对仆固怀恩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好的观感,如果能恶心这家伙一下的话,他也是非常乐意去做的。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至此人于死地。毕竟一旦仆固怀恩死在这里的话,那所牵扯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仆固怀恩可不是什么小虾米,可以无声无息就将其弄死,完全不担心后续有人去追查的人物。
李忠心中敢肯定,如果仆固怀恩死在这里,那绝对要在朝堂之上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仆固怀恩只手捂着自己胸膛上的那支利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那人影,呃呃地张嘴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白延方通过口型大致可以判断出来,他似乎是想问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抱着何种目的。
只不过这一切,注定是他没有办法得到的回答。
白延方只是沉默地笑着看着仆固怀恩,就那么静静地等到他力气不支,栽倒在地。
说实话,今天绝对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白延方从一开始得知仆固怀恩竟然亲自前来,甚至没有带太多的护卫,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也正是当他得知这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决定要将仆固怀恩永远的留在这里。
仆固怀恩如今负责的可是第二道战线,如果此人一死,那绝对会对其所统领的军队的军心和士气,造成一个非常严重的打击。
蔡希德是非常有机会趁虚而入的。
一旦到时候蔡希德领着自己的军队大举渡过黄河,向西挺进,那无疑会给让北方的压力得到非常大的程度的削弱。
而这也同样可以成为彻底灭亡李唐的最后一步棋。
至于李轨如今手下的这3万人马,白延方则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就凭这3万刚刚招募过来,还没有进行过多组织训练的军队,恐怕连正规军五千兵力的战斗力都达不到。
只需要仆固怀恩所负责的防线彻底崩溃,那整个大唐的腹地将再也没有可以阻挡蔡希德手中军队的能力。
蔡希德将可以彻底的长驱直入,一举拿下灵武城。
白延方他自己只需要坐等着胜利的消息,传到自己的耳边就可以了。
只不过在自己坐等着胜利的消息传到自己的耳边之前,自己还需要解决眼前的李忠。
这其实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看着李忠那一双几乎要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完全喷发出来的眼神,白延方就很清,今天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揭过去的。
想想也是,他如今做的这些事情可完全没有和其他人通过气,从一开始有了这个念头,到最后决定,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李忠哪里知道他会抱着这样的想法过来,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话,他也绝对不会让白延方跟着自己过来。
李忠之所以现在还能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最大的缘由还是李忠之前跟他谈过的那些话已经表明了心迹。
李忠许是在心中已经将他自己和白延方做了等号,认为两边已经是朋友了。
不过朋友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当上的呢?
白延方一时间有些头疼。
如果可以的话,他未尝不想将李忠也留在如今的这座营帐当中。
因为如此一来的话,这是可以减少自己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自己也不需要再费尽口舌去向李忠解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很可惜的是,李忠还有他自己要做的任务没有完成。李忠不应该也不能够现在就留在这里。
白延方只能继续浪费着自己的口水,向其解释。
“李兄何必如此眼神看待在下。”白延方微笑说道:“此人不除,永远是你我前进路上的一大障碍。”
“如今将其除掉,拿着他的脑袋前往朝廷邀功,李兄还怕得不到自己的荣华富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