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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血液在燃烧

第160章 血液在燃烧

孙光终究还是悻悻然地走了出来。

安庆绪的意志不可更改,而且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来委婉的劝诫。

同样在得到消息之后发懵的,也不止孙光一个人。

雁门关内的大唐降兵,或者说安庆绪口中的建造兵团,同样在为这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诏令发懵。

身为降兵,那自然就有要身为降兵的觉悟。

什么公正的待遇都别想了。

别冷不丁地被人摸了,就已经算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万幸了。

至于干体力活……

反正许英是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如果什么都不干,难不成还要在人家这里干吃白饭吗?

真到了干吃白饭那一步,估计自己的小命也就快不保了。

毕竟连为人家拼死打仗的军中嫡系,每天还要训练,时不时还要上战场去拼命呢。

他们这些投降过来的,怎么说也不可能要比人家那些军中嫡系待遇更好。

至于当俘虏之后的伙食,比是肯定比不过自己之前在朔方军的伙食了。

但却能吃的饱。

能吃饱,这一点就足够了。

只是突然间校场上集合,到底是哪一回事?

那地方是他们这些俘虏该去的地方吗?

许英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这又不是什么郊区,想要坑杀他们也做不到。

“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许英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对着自己下面那些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那些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下面的那些人跟他一样,都是被燕军俘虏之人。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他以前的同泽,双方的关系也就是在这几个月的时间才建立起来的。

谈不上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但总归不算是陌生人。

起码相比于那些燕军来讲,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还是要亲近许多的。

既然如今大家都对着莫名其妙的诏令有些困扰,自然要互相询问,互相探讨。

许英之前在唐军中是一个小都尉,手下管着百来号人,是有些头脑和见识的。

所以他很快就被同为降兵的周围人,推举了出来。

哪怕是从最亲近的关系角度来讲,他们也肯定更信赖许英一些。

听得许英这么说,其他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往常时候都是直接差人过来通知我们,现在居然要我们去集合,真是奇了怪了。”

“我之前路过营地的时候,听他们说似乎又要打仗了,感觉有可能是跟这又要打仗有关系吧。”

“打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还能要我们去跟着打仗不成?”

“哈哈,说的倒也是。”

“……”

一群人简单放下心来,讨论的话题也逐渐放开。

声音很小,但就走在他们前面的许英还是能听个一清二楚。

在听到要让他们跟着去打仗的时候,许英不由的目光一闪,脚步轻轻停顿了一下。

随后又继续上前。

……

校场之上,过来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集合起来。

这些降兵要么是朔方兵,要么是当初跟着史思明混的河北兵,不论哪一边都不是新兵蛋子。

在校场上集合这件事情自然不需要其他人去教。

而且哪怕是身为降兵,也并不是全无组织。

如果没有任何组织,也干不了什么大工程。

按照之前分配的各个组别,依次在校场上排列,若是不去细究他们身上每一个人的穿着以及脸上的风貌。

从高往下一眼看下去,倒是还真有一丝百战精兵的风采。

安庆绪站在高台之上,淡淡的扫了下面这些人一眼,脸色如常。

孙光看得安庆绪的脸色,也心中摸不透他到底是做何想法。

虽然安庆绪有要带着这些人走的意向,但是想让这些人心悦诚服,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哪怕是这些人,只有一万多的数量。

就在这个时候,高台上的安庆绪已然大声开口。

“将士们,朕知道你们如今心中可能会有一些困惑,不知道这大早上的,把你们叫过来要做什么。”

“甚至你们当中有一些人可能还有一丝忧虑,可能是在担心朕会不会卸磨杀驴。”

“其实你们心中大可以没必要忧虑,如果朕真要把你们卸磨杀驴的话,也不会叫到这里来。”

“校场是神圣的,是每一个军人的心中圣地,在这里哪怕是说任何谎言,都是于上天的最大不敬!”

孙光听得这话,脸色顿时为之一肃。

校场对于一支军队来讲确实重要,但诚心来讲,却没到所谓的军中圣地那么高。

这不过就是一个军队平日里操练时候的场所。

安庆绪如今这么说,显然是在铺垫后面的话。

“朕知道在场许多人,现在心中可能还有着对于战争的忧愁,不知道这场战争为什么要开打,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朕和你们一样!都希望这该死的战争能够尽快结束!”

“但这场战争又确实不得不打,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河北之地的百姓就要继续受那些高高在上,世世代代位居于庙堂之高的世家大度所盘剥。”

“他们平日里不学无术,却掌握着一村一乡一县甚至一府官员的任命大权,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在这些位置上安排他们自己家族的人,而不需要受到任何的阻挠。”

“他们可以将自己家族中最为顽劣的子弟,可以将自己家族中最荒诞的子弟,送到边远的县城,掌握着对于一县百姓而言的生杀大全,继续在一县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

“他们可以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子,就派人将其掳掠到自己的家中。他们可以在外面看上了一块上好的良田,便将这块良田用尽手段收入到自己的手里!”

“他们甚至会和当地的豪强所合作联姻,即便是这些当地的豪强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杀人,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只需要几幅字画,就可以让这些本该是为民请命的朝廷官员,草菅人命!”

“为了自己的享乐,为了自己的家族,他们可以在自己的任上,在自己的辖区内横征暴敛,大肆收刮财富。”

“为了自己那一丁点可怜的蝇头小利,他们可以毫不顾忌法度的强闯民宅,甚至和当地的豪强联合起来,一起视朝廷法度于无物!”

“他们应该是自己任区内百姓的父母官,是该为这些百姓着想,结果却成了欺压这些百姓的大恶人,成了将这些百姓看作如猪狗一般无二的屠夫!”

“他们可以在天灾肆虐之际,牢牢派兵将自己的官仓捂得严严实实,不下发哪怕一颗粮食!”

“他们可以看着百姓身无分文,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苦苦哀求之际,却仍然在一旁冷眼旁观,最后只为了豪强们可以将那可怜的几亩薄田收走。”

“而他们所获得的好处可能仅仅是一顿饭食!”

“百姓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他们所吃的一顿饭更为重要!”

“本该有治国大才的贤者无处报国,而仗着自己父辈所受蒙阴的纨绔子弟却能够在其他地方伸手遮天,朝廷律法已经被这些人践踏的体无完肤,朝廷尊严早已被这群恶人所败光!”

“他们不会为了自己治下的百姓兴修水利,不会为了明年能够让自己所治理的百姓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去殚精竭虑。”

“他们不会为了维持律法而去克制自己的欲望,他们只图眼前的荣华富贵,早已忘了朝廷的本质是为天下生民请命!”

“这一切都不是正常应该发生的事情!”

“朕在河北见多了从其他地方逃亡过来的百姓,他们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孑然一身,他们一个个面容枯黄,身形瘦弱。”

“他们放弃了生他养他的土地,他们放弃了自己原本有着和睦美满家庭的地方,不辞劳苦地赶来河北,只是为了能够有自己的土地去耕作,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吃上一口饱饭。”

“朕不明白,只是为了让自己吃上一口饱饭,难道这也是过错吗?只是为了让自己吃上一口饱饭,这就要背井离乡吗!”

“这到底是凭什么!?”

“朕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打到那李唐朝廷,打到那些高高在上,世世代代居庙堂之高的紫红勋贵们面前,让他们跪在自己的脚下,让他们跪在自己他们原本一辈子都看不上的人的脚下,然后好好的问上他们一句,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无视律法,凭什么他们就可以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利胡作非为?”

“这不是朕一个人要做的事情,朕也不是唯一一个受他们欺压的人!”

“诸位也可以扪心自问,好好想一想,当你们以前还是一个百姓的时候,那些官府的中的衙役们,也整日里瞧不上你们的官老爷们,到底是如何对待你们的?”

“他们可有在你们受灾的时候发粮赈灾?他们可有在天空不作美的时候,导致你们因为收成不好,还不上所欠的钱的时候,主动出钱替你们将钱暂时还下?”

“他们可曾有过不曾觊觎你们的土地?”

安庆绪素质三连问,声音并不算大,但却字字诛心。

北风呼号着,校场内出奇的静默。

有人瞠目结舌,有人低头沉思。

甚至还有人两眼已经泛出泪花。

安庆绪所说的这一切固然有人是没经历过的,但能够站在这里的人,绝大多数是都经历过这些。

而且即便是少数那些没经历过这些的人,以前也都是这些行为的执行者。

许英的眼神也同样复杂。

安庆绪今天所说的这些,一切都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他从未思考过战争的意义,更没有思考过这场战争为什么要打。

他虽然是一个都尉,但这位置是他实打实用命去拼出来的,只知道打仗可以升官发财,可以积累军功,可以让自己做在更高的位置之上,可以让自己活的更好,过得更舒服。

但他却从未思考过,自己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

或者说早在他凭着自己的第一份军功,得到嘉赏之后,就已经将自己为什么走向这条路的原因抛在了脑后。

对于一个朝不保夕,一个即将溺水却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之人,哪有什么思考自己为什么落水的时间?

赶紧牢牢抓住那棵救命稻草,将自己拖回岸上,才是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但安庆绪的话,却让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走上这条路。

让他开始思考,这场让自己差点溺死在其中的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发出来的?

其实也不需要思考太久。

被当地豪强带着家丁破门的那一幕,早就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和绝大多数的剧本是一样的,天公不作美,收成不好,导致在春天买种子所借的欠款及没有及时还上,请求宽限时却被人一通暴揍。

官府不作为,为了活命不得已背井离乡,投军去挣一条活路。

许英有时候不得已感叹自己命好。

自己还能投军,还能在那生死只是一瞬间的战场上活到现在。

如自己一般经历的绝大多数人,可能早就在背井离乡的路上就撒手人寰了。

许英之前选择性地遗忘那些不美好的过去,但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引子,那些不美好的回忆又会很快被人勾起。

他这个时候才猛然想明白,这差点将自己溺死在其中的水,并不是自己主动跳下去的。

而是有人主动放开了水闸,将那原本阻碍洪水的大堤主动卸开了一个口子。

自己只是被那缺口奔腾而下的洪水所淹没,但没有淹死的一个侥幸幸存者。

许英不知怎么,心中忽然感觉有一团火在烧。

脑海中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来,自己站在高高的宫殿玉阶之上,自己面前是被成群被绑起来跪在地上的达官显贵,是他这辈子正常情况都难以企及的朝中大员。

而自己则是拿着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的场景。

许英感觉整个人身上的血液都仿佛在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