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郝科长不说这话,赵二川还有心跟结交一番的。
现在听郝科长说,要将挖的地槽啥的,全都填上,他顿时火冒三丈。
王八蛋,你这是故意刁难自己吧?
已经连续小半个月了,自己都是天黑之后,一个人傻乎乎地步行去县城,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呐。
你现在忽然说,这里不能盖了,那老子之前做的工作,岂不是全都白忙活了?
“为什么不能盖?”赵二川也不给徐伟打电话了,将手机揣进了裤兜,气呼呼地来到郝科长的面前,“你给我个理由。”
想找理由,那岂不多的是?
郝科长嘴角微扬,“土质不行,另外,车间厂房建到这里,也不太安全。”
他一指不远处的山头,“看到了没有,一旦发生泥石流滑坡,这车间就全完了,以我之见,你们还是换个地方,然后再……。”
“这里能干啥?”赵二川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气撞顶梁门了,他掏出烟来,给自己点燃了一支。
“这我哪知道。”郝科长看了看他手里的中华烟,心中纳闷,不都说马圈村的人,全都是一群穷鬼吗,看他手里的烟,非但不穷,反而实力雄厚嘛。
“我知道。”狠狠地嘬了一口烟,脸上露出一抹狠戾之色,“这里适合做坟头。”
坟头?
郝科长没明白什么意思。
一般分头要跟村里的房子,相距个百十米远才行,如果这块地方当坟圈子,是不是挨得太近了?
正当他心有疑惑的时候,赵二川瞳孔一缩,“这里适合给你当坟头!”
“老子今天就把你活埋喽,放心,坟头我一定给你堆得高高的,让你死得风光。”
随后,他目光看向了那群正在干活的年轻人,“这几个王八蛋,来咱们村闹事儿,给我把他们全都捆起来,老子要活埋了他!”
赵二川本来就是赵姓族长,他的一声令下,那些赵姓的后生们,立刻丢下手里的活儿,向他们这边跑来。
马家和陈家的后生,迟疑了几秒,也围了上来。
郝科长见势不好,扭头就跑,赵二川大手一挥,“给我追!”
汽车本来是停在水厂车间门口的,此时的郝科长他们,哪里敢回去开车?
他们四散奔逃,唯独一个女干部,长得瘦瘦弱弱,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跌了一跤。
几个糙汉子,立刻把她围拢了起来,有的抓手腕,有的抓脚踝,打算把她丢进地槽里。
“救命啊,快来救命啊,放开我!”姑娘的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马圈村的恶名,她早已经如雷贯耳了。
今天跟着郝科长来,拢共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郝科长说了,一定会保证大家的安全,第二个原因是,郝科长带来的这几个人,并不算是单位的正式职工,他们甚至连合同工都不算,压根就没有什么话语权的,领导让干啥,他们就得干啥。
(
谁能想到,怕什么来什么,马圈村的刁民们,真的翻了脸!
“你们干嘛呢。”马晓德嚎了一嗓子,随后快步走了过来。
他本来是去找徐伟,汇报工作的,恰巧遇到了这一幕。
“马哥,我们赵主任说了,要把她捆起来,丢进地槽里活埋。”一个赵姓的后生说道。、
看着此时,被几个糙汉们,拎在手里的姑娘,那张俏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马晓德立刻动了恻隐之心。
“胡闹!”马晓德呵斥了一声,“你们是不是听不懂赵主任的意思?”
“把他放下来。”马晓德说着,便走了过去。
赵姓后生讷讷地说道,“可是,这真是赵主任的意思。”
“我说的,是小徐书记的意思,这事儿等赵二川回来,我跟他解释!”马晓德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随后一把将众人推开,然后蹲在姑娘的身旁,“你没事儿吧?”
姑娘抬头看了看四周,一个个壮得跟熊瞎子一般男人们,将头埋在膝盖,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马晓德让这几个家伙们滚蛋,坐在一旁陪着她,解释说,这群人并没有恶意,只要有他马晓德在,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等等。
时间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眼看天色都暗了下来,赵二川还没有回来。
“要不,你去我家吃点东西?”马晓德看着姑娘娇俏的脸庞,低声问道。
“谢谢你。”姑娘站起身来,马晓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文韵。”姑娘说道。
“文,孕?”马晓德抓了抓自己的脸颊,心中暗忖,他父母起名字的时候,对她人生的期盼,倒是与正常人颇有不同。
俩人一前一后,去了马晓德的家。
再说徐伟的办公室,陈友仁站在他的面前,“这个马晓德,简直太不像话了,陪着那个姑娘,足足坐一下午,你再看看咱们陈大有,在水厂里里外外的,这一通忙活,实话说,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颇有你当年,干哭活的风采?”徐伟笑眯眯地反问道。
一句话,让陈友仁尴尬不已。
这老家伙,之所以跑到这里来,跟徐伟告马晓德的状,是因为今天马金刚,把他喊到了没人的地方,狠狠地抱怨了一通,大有造反的意思。
作为朋友,陈友仁并没有跟赵二川一样,立刻出卖马金刚,而是打算借着两个人不和睦的情况,把陈大有给推起来。
“赵二川去哪了?”徐伟问道。
“我不知道啊。”陈友仁说了一句,“我听别人说,他跟县里来的一个郝科长,发生了矛盾,今天下午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徐伟瞳孔一缩,脸上闪过震惊。
坏了!
这个傻逼,该不会真把人给弄死了吧?
他抓起桌子上的电话,立刻给赵二川拨了过去。
“喂,赵老二,你在哪呢?”
此时的赵二川,距离齐县县城不足一千米。
“小徐书记,我马上到齐县县城了,您有事儿吗?”赵二川问道。
我靠!
他跑齐县县城干嘛去了?
谁让这个虎逼玩意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