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息怒,臣当不得这一声大人...”
“当不得?”刘程直接冷笑了起来,“你这都快把孤的地方当成你自己的家了已经。
你还有什么当不得的?
日后孤要不要当着众朝臣的面儿,喊上你一声黄大人,让朝臣们也见一见你的威风?”
“......”
这就是如今的刘程,让黄皓感觉到畏惧的刘程...
之前的刘程虽然声音大,蹦得高,但是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罢了。
莫要说郑众这种老狐狸,和刘冯这种亲娘了。
就算是黄皓,甚至是郑恢和一些聪明些的宫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这位太孙说得虽然凶狠,但是内心确实不然,他安稳得很,也冷静得很。
最重要的是,他心软,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够真正地处罚人!
作为一个大汉国君的继承人,刘程并不合格,因为没有人怕他。
但是现在不同了,刘程可以一句话让黄皓知道,他真的有能力让黄皓不得好死!
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也不会给任何人为他求情的机会。
大人...这不是后世之中的什么官员称呼,如今这只是在称呼长辈。
如果真的如同刘程所说,他在朝堂之上来上这么一句,或者在某个朝臣面前来这么一句。
不管对方知不知道来龙去脉,这黄皓都得死,而且死得干干净净,刘冯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一个小小的宦官!
竟然对大汉的太孙如此无礼,如此随意,甚至还让太孙喊出来了一声大人。
这话对刘冯说那是刘程不尊敬了,但是对黄皓说,那就是一把插向他心口的尖刀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黄皓,刘程最终还是没有真的对他如何。
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告诉他日后注意一些,不要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也不要什么事都敢做。
“孤知道黄长侍对孤,对陛下,乃至于对大汉的忠心。
但是孤也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孤才是大汉的太孙!
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让孤做一些事情。
但是你别把自己当成太孙了,你更不是太孙的长辈!”
“臣明白,臣...有罪!”
“你有没有罪是孤说了算的,如今孤不想罚你,那你便是无罪的。
滚起来吧!”
刘程并没有抓住机会就不放,他和黄皓...也不是仇敌。
最起码现在不是!
一阵训斥之后,黄皓明显变得谨慎了许多,而刘程则是直接甩了甩衣袖看向了另一个半大不大的青...少年。
“这是何人?”
“小人,侍中邓忠拜见太孙!”
那少年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年纪,明显还在变声期的嗓子格外的刺耳。
让刘程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位陛下还真是...又送来一个小孩子。
还是邓家的小子!
这是把自己当成大汉邓氏校长了么?
此时的刘程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他在外人眼中才是最小的那一个!
看着面前的邓忠,然后再看看那正在极力擦拭自己身上污秽的邓凤,刘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不知道这位....是邓家哪位的高足啊?”
“太孙,按辈分来算,小人是太孙的表舅!”
“我是你干爹!”刚坐下的刘程一句话没忍住直接就骂出来了,那模样倒是让正在擦拭身子的邓凤手都忍不住一哆嗦。
“黄皓,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疯子,来孤这里占便宜来了...”
“太孙息怒!”黄皓此时也是忍不住尴尬的一笑,然后朝着刘程赶紧躬身行礼,“太孙息怒啊,这...这还真是你表舅...”
“你再说一遍!孤保证不让人打死你!”
“太孙...”
“太孙不用为难黄长侍!”那邓忠此时却是直接站了出来,然后走到了那刘程的面前,“若是太孙不嫌弃,臣可以和太孙论一论这辈分!”
“你想怎么论?”刘程已经忍不住想要冷笑了,“孤听着!”
“小人之高祖父,乃是我大汉高密侯、大司徒邓禹,臣的太祖父,乃是....”
“....如此算下来,小人和当今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乃是堂姐弟。
小人管太子妃叫上一声堂姐,而太孙...按理来说,应该管小人叫上一声表舅!”
在刘程拍完桌子半个时辰之后,这所谓的邓家表舅邓忠愣是用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和刘程好好论起来了辈分儿!
不仅如此,他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都不需要刘程发出来什么疑问,这家伙把邓家的族谱都给刘程背了一遍。
这弄得...啧啧啧...
原本刘程还觉得这大汉再次立国也不过就是几十年的时间,就算是他们老邓家现在也是从邓禹这一脉开始算的,那也没有十代人吧。
其他人都和自家都不算熟,压根就不会进入朝中,更不会来到他的身边。
所以,刘程觉得不过两百多年不到的时间,邓家都乱成这个了。
这嫡系他也不至于现在就差出辈儿来啊,旁系...他旁系哪有什么辈分儿。
这家伙看着可能比邓凤还小呢。
至于在这里和自己充什么大辈儿,论什么表舅大外甥的么!
但是刘程还是太低估面前这个家伙了,这还真是自己的表舅。
那位高密侯,大司马邓禹打仗不怎么样,这生孩子倒是一绝,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把邓忠他爹给生出来。
啧啧啧...不容易!
而这家伙也是够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邓艾想要让自己往邓家靠拢,这一下子算是将邓家上下族谱都让自己的儿子背下来了。
厉害...真是厉害!
当然,这话也就是刘程心里面想想罢了,若是真的说出来,那简直就太不好了。
毕竟...这是自己表舅呢!
而此时那邓凤也终于放弃了对自己身上衣服的擦拭,带着几分不情愿来到了那邓忠的面前。
“邓凤,拜见叔父....”
“算了,你和我不对眼,不为难你了!”邓忠似乎真的是个直爽性子的人一样。
明知道邓凤如今是邓家嫡系的独子,而且还颇受自己父亲邓艾的喜爱。
而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邓家,这车骑将军姜维身边的邓艾都绝对算得上是顶梁柱一般的存在。
可是看那邓忠的意思...他好像挺不喜欢邓凤的。
甚至...刘程有一种预感,他可能连自家的老爹恐怕都不喜欢....
不行不行,这么想就太过分了!
不过这些倒是都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的刘程看着面前的邓忠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一声怒吼。
那眼神之中立刻出现了几分笑意。
“来来来...你们且先坐下!”刘程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主位上,让人将面前的狼藉清理干净,然后便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那邓凤和邓忠。
“刚刚孤好像听到了邓...表...嗯...”
“太孙叫小人名字就是了!”邓忠倒是个懂事的,论了辈分儿之后倒是没有真的让刘程管他叫什么表舅。
也让刘程的心里面舒服了不少。
“咳咳咳...嗯...对,邓忠!
孤刚刚好像听到了邓忠你在门外怒吼,孤无意追究你们是否在门外偷听孤与邓侍中的话语。
但是你若是不能将这件事情给孤说清楚,那孤...可不能轻易让你们离开孤的眼前了。”
刘程说完之后,还直接朝着后面就是一个倚靠,那郑恢早早的就往旁边挪了半步过去。
将自己的双腿放到了刘程的身后,让他可以依靠得更加舒服一些。
那悠哉的模样,还有不断在那邓凤和邓忠身上巡视的眼神,这摆明了就差一句话了。
“来,吵起来,孤等着看呢!”
虽然这邓忠和邓凤两人都明白那刘程就是要“看热闹”的意思。
可是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相当的不善。
看得出来,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子,在邓家的时候恐怕也没少互相折腾对方的。
“咳咳咳咳....”刘程似乎是担心他们打不起来一样,直接摆了摆手让黄皓可以回去复命了。
然后让他将这书房之中其他人都一并带走。
除了郑恢这个让他靠着的宦官之外,其他人一律离开。
之后,他再次看向了邓凤和邓忠,觉得两个人是得给自己一个解释了。
果然,当“外人”都离开之后,那明显脾气更加暴躁的邓忠也终于是忍不住了。
三两步就来到了那邓凤的面前。
看着那如此凶狠的眼神,邓凤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然后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
“叔父,这里是宫闱之中,还请你明白一些礼数...”
“吾是明白礼数的,只不过你这小辈如此放荡不羁,不知道所言为何,这等狂妄无知的子侄。
吾是不想顾及礼数!”
“....叔父不可在太孙面前胡言...”
“为叔什么时候胡言了,刚刚是不是你在太孙面前大放厥词。
说什么我大汉已经不需要兵事了!
说什么...虽然我大汉如今内忧外患,但真正的问题还是内部问题重重。
无数天灾导致了如今我大汉的问题不断。
因此想要让我大汉能够摆脱困境,自然是多修圣贤之道,从圣贤之道里面寻找到合适的办法。
你敢说这话不是你说的?”
“这当然是小侄说的,可这有什么问题?”
“那你说如今操弄兵事就是穷兵黩武?”
“...小侄儿不是这个意思,但小侄绝对不赞成在这种时候善用武略!
正所谓圣贤有言,只要我等自己励精图治,让我大汉国力兴盛,自然可以让万邦来朝!
无需动用武力去和敌人做一些无谓的厮杀。
更不要说现在这等厮杀最终换来的不是天下太平,相反还是让我大汉的百姓身心俱疲,让我大汉的儿郎们白白战死沙场!
他们完全不用....”
“为我大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乃是我大汉男儿的荣耀!”
“哈,这等荣耀是你的荣耀,不是我大汉百姓的荣耀!
你想要的荣耀,可曾想过他们战死之后,他们的父母由谁来赡养?
他们家中的娇妻由谁来保护?
他们的儿女又有谁来抚养?
靠着朝廷给的那微不足道的抚恤么?
靠着抚恤,他们可能活一辈子?他们可能真正忘记失去亲人的痛苦?
仅仅是一句荣耀,就要让他们死伤如此惨重不成?
你到底是想要为大汉建功立业,还是想要为满足你的一己私欲,从而枉顾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
“你.....”刚刚在刘程面前侃侃而谈的邓忠,如今遇到了邓凤立刻就表现出来了口舌上的差距。
而在这个时候,邓忠直接就选择了和之前一样...
“你找打!”
“你要干嘛...这是宫闱之中,这是太孙面前,你要干嘛....”
“我告诉你,你不许动手..叔父,言谈就言谈,争吵就争吵,你动手是干什么呢...”
“邓忠,你够...哎呦!”
在那邓凤的惨叫声中,作为邓凤叔父的邓忠,那是一拳接着一拳,一脚接着一脚就朝着邓凤的身上打了过去。
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打得那叫一个痛快!
最后打的那郑恢都看不下去了。
“太孙,真的不用管一管么?这邓忠...”
郑恢忍不住微微沉下身子,询问着自己需不需要上前拉一下这君前失仪的两个家伙。
不过郑恢也看出来了,这邓忠不愧辈儿大。
虽然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个能打的。
那邓凤的年纪比邓忠还要大一点,如今已经是被打得惨叫不断。
不是不敢还手,那绝对是被打的完全不能还手了....
自己就算是过去了,能不能将他们拉开不好说,但是自己到时候绝对能够挨两下子再说....
“人家叔侄两个在这里相争,你这个外人过去瞎凑什么热闹?”
看着正好的刘程听到了那郑恢的话语之后差点没忍住就直接骂起来了。
自己好不容易有点好玩的,这竟然还想打断了他。
这是什么道理!
放肆!
而且,刘程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好。
其原因就是刚刚那邓忠在动手之后,还直接朝着那侄儿邓凤说了一句话。
也是他动手之后,唯一说出来的一句话。
“你不是文道昌隆自然能够让万朝来拜么?来啊!
你这牙尖嘴利的,现在让你的先贤过来,让我拜一拜!
你这个不知道好赖的家伙,来啊!”
毫无疑问,邓忠的这些话都是那气急败坏之后说出来的话语,但归根结底这也是事实。
之前听到了那邓凤的某些话语之后,这刘程的心里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如今见到了这自家的“表舅”直接出手了,那当然是非常乐意了。
眼瞅着那邓凤已经被打得快要起不来了,那刘程才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同时转过头去朝着郑恢使了一个眼色。
很快...郑恢便带着十余名禁军护卫冲了进来,将两个家伙直接拉开。
当天,作为太子妃族中堂弟的邓忠在进入宫中伴读的第一天,就直接被那大汉皇帝刘冯下令痛责了数十军棍。
虽然是各家留着手呢,但是当邓忠被抬回去的时候,也就只剩下了不过半条命了。
心疼的他父母差点没有直接抽过去,甚至直接拎着棍棒就去找邓骘要一个交代去了。
结果还没等他们开口,同样就只剩下半条命不到,还被打了个鼻青脸肿的邓凤也被抬回来了。
这一下子,邓忠的家人不敢吭声了。
而邓家也默默流传出来了一种说法。
“这太孙...和咱们邓家人犯冲。
这邓家的人,只要去见了这位太孙,那定然是要落下一身伤的....”
这种说法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总之是让邓骘差点活活打死那几个碎嘴子的仆从。
而另一边,刘程并没有在乎那邓家的两个小子被打成了什么样子。
他只是在好不容易准备睡觉的时候,再次被带到了那长乐宫中。
看着那灯火通明的长乐宫,刘程是忍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
在外面,他晚上连生个火都找不到家伙,如今这长乐宫里面,却是宛若白昼一般的明亮。
不得不说,再如何节俭的宫中权贵,最起码也能够养活数百人活命...
“儿臣刘程,拜见陛下...”
“太孙起来吧,这不是朝堂,太孙不用如此多的繁文缛节。
过来坐下吧!”
刘冯头也不抬的直接让那刘程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转手将一封奏疏拿到了刘程的面前。
“那贾充已经被调任怀县县令了,而河内郡太守马棱因为枉顾朝歌叛乱,被判了一个渎职,如今已经回家休养了。
按照惯例,怀县作为河内郡的郡治,这怀县县令贾充,自然就可以代这河内太守之位了。
不知道...太孙觉得如何?”
“一切听从陛下的吩咐就是了,儿臣久不涉朝政,并不懂此间之事...”
“哦?”刘冯听到了刘程的话语之后,直接笑了起来,“看来太孙还真是不问世事了。
那既然那如此,为何又坐看那两个小子在君前失仪?”
“....陛下是在责怪儿臣...”
“朕没有这个意思,你不用如此试探朕!”刘冯直接打断了那刘程的话语。
同时眼神也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之后,看着沉默下去的刘程那刘冯直接让身边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只是将刘程留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这一刻,这刘程再次生起了久违的紧张之感...
“咕咚...”
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刘程朝着那刘冯笑了起来,他在想着要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那刘冯却是直接率先说话了。
“你在朝歌的一举一动,其实那麋照都会告诉朕,这一点想来你不会说自己不知道吧?”
“....自然!”
“那其实贾充让你做的一些事情,自然那也是朕知晓的。
虽然不是朕授意的,但是朕可以说...朕也有如此想法。
对此,你想来也是明白的吧?”
“.....明白!”
刘程当然明白,这说的不就是让自己手刃贼寇,亲自见血么?
之前他还有些不明白。
明明自己还是这大汉的太孙呢,是大汉未来的国君呢,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双手沾上血才行。
这有什么必要,还是说贾充或者刘冯有什么毛病,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有什么改变?
变得嗜血弑杀?还是被这种感觉刺激得以后不敢拿刀了?
这不是胡闹一样的么!
不过之前刘程就知道,这件事情长乐宫中的这位不会不知道,可是不阻拦肯定也有她的理由。
不过如今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似乎是真的有些明白了。
“如今....邓凤口中的那种行为,很是猖獗么?”
“嗯...”作为大汉皇帝的刘冯,如今也是第一次有些沉默了,“朕...似乎有些过犹不及了!”
刘冯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主动表露出来如此感情。
也应该是他第一次..说出来了如此不甘的话语。
看着面前那满脸都是不安和愧疚之色的刘冯,刘程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时,刘冯也是在一阵苦涩之后,忍不住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刘程。
似乎是想要伸出手摸一摸那刘程的头顶,可是那手伸出去了一半,然后就默默的落了回去。
神情也变得更加的落寞了起来。
看到刘冯如此模样,这刘程的眉头皱得就更加的深了。
“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事...只是朕错了...错得非常严重,朕...对不起朕的父皇,也同样感觉到有些对不起大汉的列祖列宗啊...”
刘冯说完之后,甚至还直接做出来了一副垂泪之状。
那模样,简直就是要将自己委屈几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那真是...绝了!
最让刘程感觉到难受的是,他真的被刘冯的这种模样给惊住了。
可是当他开口询问的时候,这刘冯却是一个字儿都不说,反倒是不断的安慰刘程,让他不用担心。
这就让刘程更加的绝望了。
朕担心什么?朕在害怕什么?你倒是说啊!
不过那刘冯就和准备好了一样,死活是不肯继续说下去了,直接让刘程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
就这么给他摁在了这里,最后只能带着满脸的疑惑,在刘冯的连连安慰之中离开了刘冯的寝宫。
从进去,到离开,这刘程感觉自己好像啥都没做,但是怎么...
“就这么别扭呢!”
离开刘冯的寝宫范围的刘程,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并没有立刻让人将自己送回自己的寝宫之中。
而是摆了摆手遣散了大部分的护卫和宫人,然后就这么带着郑恢蹲在刘冯的寝宫不远处。
“太孙,你这是....”
“闭嘴,给我看看...”刘程双眼带着几分阴沉,直勾勾的看着那刘冯寝宫的方向,“黄皓那个家伙一定能够会去寻找陛下的。
等到他一出来,就给朕直接带回来!”
“.....”郑恢听到了刘程的话语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呆愣了,“太孙,要绑了黄常侍....”
“你这人一看就没有学识,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够叫绑呢?
这叫请!”
“那...那若是黄常侍不想来呢?”
“你不会将他绑了请来么?”
“....”
“别废话,来了!”
就在刘程说话的功夫,那黄皓就已经和刘程猜想的一样,直接快步从某个地方直接进入了那刘冯的寝宫之中。
作为刘冯的心腹,护卫,中常侍...
偌大的皇宫之中,可以说这位成天把自己关在铁匠作坊里面的黄皓就是刘冯的第一人了。
也不对...这么说不太合适。
用刘程的话来说就是。
黄皓有多么受宠?
自家那位做事情最近讲究道理的陛下,愣是在这森严肃穆的皇宫之中给黄皓修建了一个铁匠作坊,一个造纸作坊。
那真是...哎!
不过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诡异,不过....这倒是真的证明了那黄皓对刘冯非常重要。
而刘程要的就是这个,他相信,刘冯不肯告诉自己的,那黄皓一定也是知道的!
就在刘程等待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这黄皓才慢吞吞地从那刘冯的寝宫中走出来。
然后还没等他回到自己的地方,就直接被那郑恢给拦住了。
看着郑恢手里面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青砖,再看看郑恢那一脸和拉不出那个什么一样的神情。
黄皓也是真的无奈了。
“罢了,你别为难自己了,你也别为难黄某了,带着黄某去见太孙可好?”
黄皓非常聪明,直接免去了自己的一场皮肉之苦,然后被那郑恢带着就来到了刘程的面前。
“说说吧,陛下找你....”
“太孙,这是陛下的事情,若是陛下不想要让太孙知道,太孙其实还是不用知道的好。”
黄皓似乎并不想告诉刘程什么,这让刘程很生气。
所以...
“郑恢,拿砖拍他!”
“嗯?”
“拍他!朕让的!”
“.....”
“.....”
此时的郑恢和黄皓都是一脸的惊讶,然后互相看着对方,也都用眼角看着那不远处的刘程。
两个人的眼神不断地交织,却一直未曾动手。
直到刘程也从某个地方掀起来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青砖,那黄皓终于转过了自己的身子。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太孙那厮大汉的国君,想要为我大汉做些事情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臣是不赞同陛下这种什么事情都瞒着太孙的想法的。
今日太孙相召,不知道是想要知道什么?”
看着说变脸就变脸的黄皓,那刘程也是忍不住脸皮抽搐的更加严重了。
“你....”
“太孙请问,臣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陛下都和你说了什么!这段时间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程觉得面前的黄皓那是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诡异二字。
但是他也知道,这家伙断然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而且不管是因为什么,不管这个家伙是怎么想的,也不管这里面是不是有某个女人在算计自己。
但,自己总归是要知道一下,如今的大汉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自己总是感觉到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果然,那黄皓接下来的话,让刘程的眉头忍不住越皱越紧。
“其实太孙这段时间不在朝中,陛下想要让太孙帮忙处理朝政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而太孙未能处理政务,也是因为这朝中的情况非常棘手。
当初有所谓的名士向陛下进言献策...就是建议车骑将军要放弃西北凉州之地的那群家伙。
当初他献上计策可以用大兴教化的事情来稳定这段时间当初并不稳定的局面。
同时也希望能够让朝廷大兴文事,清查内部,总之...提出来了很多不俗的谏言。
而陛下也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将这些事情一一推行了下去。
并且这段时间,也算是有了不错的结果。
对于我大汉的稳定,算是颇有几分功劳....”
“既然如此,为何陛下还会如此模样?”
“这稳定的确是稳定了,但是....太孙可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啊!”
此时的黄皓看着面前的刘程,那真的是满脸都带着无奈和叹息的神情。
这诡异的脸色,看得刘程那叫一个膈应,总感觉这家伙在钓自己胃口一样,有话不说完,磨磨唧唧个没完没了的。
若非是看着那郑恢半天都不好下手的样子,刘程恐怕早就让人先给这家伙一板砖了。
也好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皇帝!
不过也就是因为今天的事情,那刘程心中有了想法,他一定要给自己培植一些真正能够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势力才行...
要不然日后叜遇到这种事情,还不够自己来气的呢!
克制住心中的无奈,刘程也算是看出来了,今日这事儿必须要做出来点什么才行了。
“既然黄常侍你都如此为难了,那看来是咱们的那位陛下真的不想让朕知道了。
既然那如此,这你作为太孙身边的大汉中常侍,当然也不能多说什么的。
朕就不为难你了,且去吧!”
刘程说完之后,也是一副无奈的模样,然后直接带着那郑恢就要走。
这一下子,郑恢和黄皓都有些蒙了。
那黄皓都已经准备开始说话了,结果来这么一下子,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而那郑恢则是看出来黄皓的意思了,一直在“小心谨慎”地配合着那黄皓做事。
结果刘程这么以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了。
最后还是那刘程看着沉默尴尬的两人忍不住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到底要不要走,你们不走,那朕可是要走了?”
“我等....”
“嗯,看来你们还是...”
“太孙!”黄皓知道这是刘程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如此反应。
而他也顾不得什么计划,顾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此时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毕竟后面还需要他做事呢。
“怎么,现在想说了?”
刘程看着面前这个拦在自己面前,直接就换了一副脸色的黄皓,最后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呀....罢了,你我也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说说吧...”
刘程直接走到了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然后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同时也朝着面前的黄皓伸了伸手,一副你可以说话了的表情。
看到刘程如此模样,那黄皓最后也是无奈地颤抖了一下脸皮,然后缓缓走到了刘程的身边。
“太孙见谅,其实陛下如今也是非常困难的。
之前陛下想要大兴教化,开始做得的确是不错。
这些年...从宫中开始,慢慢延伸到诸多诸侯王子嗣之中,然后再从邓氏开始延伸到了其他宗族世家。
并且以东观众多大儒才俊为引,不断让大将军以朝廷和大将军府的名义征辟天下名士。
从而让我大汉兴旺文事....”
“嗯!”刘程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也是直接点了点头,“这般做也是对的。
陛下毕竟是年纪大了,而且也担心后来了的事情....
虽然说孤天赋不俗,但毕竟是太孙。
上面还有太子压着,但是孤的那位父王...实在是身体还不如陛下呢。
说实话,孤都担心父王走在陛下的前面,加上父王又是性格软弱的。
日后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还没准当真会成为....会成为女子执政!
虽然之前有吕后之事,但说到底...吕氏也不算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加上还有外戚专权,这些年陛下和邓氏孙氏这些最被人诟病的就是这一点。
若是能够引来天下大部分的名士加入,掌握天下的口舌,那么日后将容易很多了。
而且也能够遏制一些事情的发生。
怎么样,这段时间朕不在,也未能够知晓天下之事。
不过想来陛下的地位,稳固了许多吧?”
“....太孙说笑了,陛下也是...”
“行了吧!”刘程直接打断了那黄皓的话语,“朕若是真的有心怪罪这件事情的话,你以为就真的会如此么?
就算是在离开皇宫之前,朕也从来没想过要从陛下的手中夺取什么。
那些臣子们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朕虽然年幼,却也不是傻子。
若是非要将这大汉的权利交给一方的话,朕还更愿意交给陛下。
好歹....陛下也是朕的陛下,是宫中的女人!”
刘程的话说得有些不尊敬了,不过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就算是那黄皓告诉了邓绥也不会引来邓绥什么不满的。
所以,黄皓很聪明的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带着几分尴尬的笑容点了点头。
“太孙说的是,靠着这些事情,陛下这段时间也是安稳了一段时日。
而且也着实是做了不少事情....
陛下为了能够让天下都大兴教化,专门严令咱们大汉,尤其是宫中和邓氏以及皇室宗族之中的所有近臣、宫女、乃至皇室与孙氏邓氏的子弟都在宫中受教!
而为了教导他们,陛下并没有立刻动用东观的大儒以及曹大家班昭。
而是选择了诏令中官近臣不断前往东观先行学习,让这些机灵勤奋好学的近臣宦官学到了本事之后再回到宫中教导这些子弟。
为了做到这件事情,陛下亲自去找了不少名士,也去找了那太学之中的诸多大儒。
这才让那些小机灵们得以去太学找来公等真正的大儒求得经学,然后再回转宫中。
自此,宫中读书之声几乎源源不断,左右学习诵读,早晚济济一堂。
然后借此让宫中男女进入在学堂之中受学,无论身份如何,无论男女之身,亲自监督他们于宫中学堂求学。
下令让他们务必通宵学问,时常抽查其所学,若有违背或者散漫懈怠的,那必然就是一阵训斥。
若是有屡教不改的,那定然会严惩其人。
不管其是皇室子弟,还是邓家或者是孙家的宗室族人....”
“呵呵....”刘程听到这些话语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邓凤那小子本身就没有真正的靠山。
结果性格还最是浮躁,而且最是眼高于顶的。
没少受训吧?”
“嘿...太孙说对了,最开始挨揍最严重的就是那邓凤...”
“难怪这家伙如今这般模样...行了,你且继续吧,陛下不会只是在宫中小打小闹的。
她的目的...乃是天下!”
“太孙所言极是,陛下的确是如此。
因此在那尚书台中的羊祜提出来了要兴广学校之后,立刻就顺水推舟做成了此事。
不过也就是因为此事....才让陛下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局面之中....”
“兴广学校...请了哪个家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