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之前只是想到了落井下石,全然忘记了这蓟县之中并非是只有我等一家可以帮助那韩家渡过难关!
此时的韩家外强中干,除了那豪族的名声之外已经全无其他东西。
家族最惨淡的时候,甚至只有一个老仆帮助韩家看家护院。
这等豪族,若是日后蓟县城破,恐怕也是灭亡的命运罢了。
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韩家...却是正好有那马台所需要的东西!”
阎柔两只虎目死死注视着面前的那些官吏将校,让他们全都将头颅深深低了下去,许久都不能抬起来。
他们都是这蓟县的官员,也都是如今辅佐阎柔驻守蓟县的重要人物...
之前阎柔就很想对他们怒斥一番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同时也担心...若是自己太过于直白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士气。
真若是影响到了士气,那对于这蓟县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这件事情只能是一拖再拖,直到...马台进入了韩家老宅!
这一次那阎柔也终于找到了机会,也终于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看着面前的众多将校官吏,他开始了对他们进行史无前例的谩骂和怒斥!
而这一次,这些官吏和将领校尉们,那是当真一句话不敢说。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是阎柔在警告他们,还对他们抱有几分信念,对他们有几分信任。
所以才会对他们如此怒斥。
若是阎柔当真放弃了他们...那等待他们的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而且,他们也很清楚,自己太小看那韩家,也太小看那马台了。
明明阎柔很早就已经说过,让他们盯紧了马台,这个家伙在难民之中的威望很高。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就以马台那种性格和不肯交出手中权利的模样,他恐怕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如今本想着等到曹公来临,然后大军压境之后,他们顺势投降。
到时候这马台就算是有天大的心思也无能为力了。
谁知道,在这种时候韩家出现了,这两个人还联合到了一起。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绝对不小的。
“马台的名声很大,说句难听的,他这个幽州义士虽然水分不小,但是这个家伙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
若是换做平时,他不过就是个运气不错的家伙罢了。
等到了我等投降了曹公之后,他就算是有再多的心思,最终也是无法翻身的。
但这一次因为我等的疏忽,那马台找到了韩家,从此他有了韩家的名义,纵然他还不是韩家的人。
但是让韩家对他相帮的话,那么他的名声和地位也将与之前不同。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等就算是将这城门打开,将那曹公迎接进来。
只要韩家和这马台不出手做出什么作死的事情,他们就不会有事情。
而我等也因为如此,不能对他们妄自动手,以免让其他家族生出什么兔死狐悲的情绪。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等就真的是百死莫赎了!
你们...你们...现在知道了吧!”
“....诺!”
“还想要对韩家出手...你真以为韩家只有一个老仆守着家,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阎柔这一次更是直接踹翻了身边的桌案。
那模样当真是将他所有的愤怒都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将军息怒...我等知道错了...”此时刚刚站出来的那个校尉也怂了回去,看着面前的阎柔赶紧躬身认错。
至于什么带兵前往的事情,那是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了。
刚刚阎柔的意思他已经听得很明白了。
马台不算是什么,这韩家也不算是什么,但是...马台和韩家加在一起....其实也不算是什么。
可你止不住这马台和韩家走在一起之后会让其他的家族有想法。
如果他们不做出来什么事情呢,就直接被县衙或者说被阎柔破了,哪怕阎柔的心里面有无数个理由也没有用。
其他家族难免会生出兔死狐悲的想法,难免会觉得这县衙会不会借机闹事。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的话,这事情恐怕就很麻烦了。
阎柔不敢直接和这蓟县之中所有的豪族世家翻脸,而且他也没有本事翻脸。
哪怕他有实力能够轻松将这蓟县之中任何一个家族荡平。
可是他不敢保证那些家族能够掀起多大的动静出来。
如果是平时,他可以和这些人好好玩。
但是现在...那赵云就在外面守着,哪怕他因为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而无法攻打这城池也是一样的。
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出手...然后将事情闹大?
哪怕是那赵云仍然选择一动不动,可是谁又能够保证这一场混乱之后他们还能够守住这蓟县之地。
现在阎柔凭借的就是他想要投降那位曹公,其他世家豪族虽然没有明说,对此也是有着很大的意愿的。
正是因为如此,这才导致了这个情况。
可若是他阎柔做出来了什么让他们感觉到危险的事情,他们也不是只能投靠曹公。
那位陛下的兵马可就在幽州呢。
这要是转入那位陛下的麾下,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的没有任何的阻碍。
最后哪怕他们守住了蓟县,守住了幽州,可是这么一折腾,他们还如何面对那位对他们颇为信任的曹公?
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那阎柔直接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众人缓缓点头。
“众将士听令!”
“末将在!”
众人齐声应诺,看着那终于不再骂人的阎柔也是立刻站了起来。
那躬身应诺的模样是将自己表现的极好。
看着面前的这群人,那阎柔也是直接冷哼了一声,然后这才缓缓开口。
“从今日起,不许再有人向本将提起如何对那韩家,明白么?”
“诺!”
此时众人的心中虽然对这韩家有些不忿,但如今在阎柔的狂怒之下,自然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躬身应诺之后,然后表情都变得十分严肃了。
“还有....”阎柔再次轻咳了两声,在一阵深呼吸之后这才继续缓缓说道,“去找人盯着马台!
但是给本将记住了。
是盯着马台,不是让你们喝马台爆发什么冲突!
不管这马台和韩家如今到底说了什么,我等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了。
盯紧了他们,只要他们不会放肆的做出来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么我等就不用过于担心。
另外....”
“还请将军吩咐!”
“另外,那从外面进来的那些人...还没有动作么?”
阎柔再次看向了众人,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冷冽了许多,让众人的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开始发颤。
一个个脸皮开始抖动,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再次惹怒了面前的这位将军。
不过好在这阎柔没有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多么爆裂。
只是看到了这群家伙的模样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一阵无奈的摇头之后。
这阎柔也是只能叹息的继续吩咐了下去。
“那城外的赵云看似谨慎,我等也不能保证他不是想要诱敌深入。
因此,本将一直不许尔等出城!
这并非是本将胆小怯懦,而是因为这赵云不管是想要如何,只要我等保证这蓟县不失。
等到了局面稳定之后,我等便可以安心等待曹公到来。
只要曹公攻破了邺城,然后彻底打通了这冀州所有的通道,等到了那个时候我等也就可以将这幽州送到曹公手中。
那个时候,就算是他赵云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是我等万无一失的计划!
而这进入城中的那些人...也不是本将优柔寡断,朝令夕改。
我等能够减少损失最好也是要减少损失的。
而且那赵云既然能够独领一军,甚至快速攻破代郡大半,说明其还是颇有几分本事的。
既然如此,我等若是不能小心处理,恐怕这赵云也会寻找机会和我等为难。
听闻那小皇帝曾有一句话颇受传扬。
这自古以来都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话语虽然有些粗鄙,但是我等必须要承认这粗鄙之下竟然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我等不去攻破赵云营寨已经是足够谨慎了,若是还要日日提防这赵云的手段,难免会出现些许疏漏。
因此,本将将人放进来,这才想要让化被动为主动,让那赵云出手,从而寻找破敌之策。
同时也可以让那赵云进入本将的毂中,如此一来就算是我等不能利用这件事情将那赵云直接拿下。
也是可以为我等争取不少的时间。
这对于日后来说,简直是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阎柔说完之后,再次朝着众人瞪了过去。
“但是尔等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这人都已经诓骗进来了,你们愣是没能看住,让他们在你们眼皮子下面都给跑了。
你们...看看你们的能耐!”
“......”
伴随着阎柔的这一生谩骂,如今这群人,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头颅低了下去。
半晌都不敢抬起来了。
好在这阎柔虽然是恼怒,虽然是忍不住的谩骂,但终归还是有几分讲道理的。
“哼....”伴随着他的一声冷哼,这再次朝着众人轻声说道,“不过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本将也不能继续说你们什么了。
从今日起,全城继续戒严,看样子那韩家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已经坚持不住了。
正好我等用这个为理由帮一帮他算了。
将整个城池都控制起来,不许乱民继续走动,甚至对这些乱民进行查访。
虽然不好说将他们查出来,但最起码也能够打草惊蛇,让他们不能妄动。
至于剩下的事情...剩下的事情我等也不好在多做什么。
不过...这盯好了马台,或许还有希望!”
当那阎柔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一旁那沉默等待命令的众将也是忍不住低声惊呼了一声。
而且为首的那幽州别驾韩子佩也是忍不住微微挑眉,直接将目光注视向了阎柔。
“将军...你是说那马台竟然还敢联合外敌?”
“外敌?现在袁本初已经死了,他马台又是个没有主子的,哪个算是外敌?”阎柔直接冷笑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不过还是朝着他摇了摇头,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本将到是不认为他马台有这个本事,也不觉得他会和那赵云有什么联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本将觉得这赵云麾下的那些人看着似乎还算是激灵。
而且应该还有幽州本土甚至是蓟县本土之人。
否则不会这么轻松的将你等的眼线摆脱,然后隐入城池之中。
既然他身边有本地人当做向导,自然是明白幽州如今的情况。
这蓟县之中,如今可以帮助他的不少,但是敢帮助他,甚至是愿意帮助他的却是没有多少。
那马台...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地位非常尴尬。
但是却又有着不小的名声。
若本将是那赵云的麾下,恐怕也会想一些办法才是。
不管怎么说,那马台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尤其是这一次那马台和这韩家...或许他们会利用那韩家的韩观为手段去联系马台或者是联系韩家。
尔等记住,这件事情万万不可张扬,仅仅是在暗处盯着就是了。
若是真的有这种事情,也省得让那些贼子找到机会将事情闹大,从而引发这蓟县的混乱。
明白么?”
听到阎柔最后的这几句话之后,那在场的众多的将校和官吏立刻就站起身来,朝着那阎柔就是躬身应诺。
很快,这场面就变得热切起来。
同时大量的士卒也开始了调动,这蓟县在这一天,也变得更加的匆忙和热烈。
即便是那些地位已经是相当低下的难民,在见到那些动起来的士卒之后,也顿时都变得老实了起来。
他们人生之中的“特殊阅历”告诉了他们,这个时候...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