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冷侵晴下意识握紧腰间软剑,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奇怪!”炎生华紧张地望向前方,小声说道,“鬼面人昼伏夜出,此刻应在睡觉,莫非……”
“不对!”
不等他说完,冷侵晴断然说道,“昨夜一战,鬼面人倾巢而出,已尽数歼灭于储凤宫,想来最近这地道应再无鬼面人!”
“话虽如此,但眼下梅若絮如丧家之犬,或许正躲在地道某处盯着咱们也未为可知。”炎青雨说道,“此刻偷袭咱们若能一举成功,正好拿你心脏去找鞑德沃邀功,求他放了冷子惜,这相比三日苦苦煎熬着指望咱们救冷子惜,你说她会选哪个?”
“所以她是故意让小的发现此处地道?”炎生华额上顿时冷汗沁出,“她早就在谋划这最后一击!”
“我不能确定是否果真如此,”炎青雨明眸一凝,淡淡道,“或许是我想多了。”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不必多想,小心往前走便是。”冷侵晴一咬唇瓣,指着前方左中右三个方向问道,“小华子,走哪边?”
“走哪边?嗯,似乎是这边……”炎生华迟疑一下,向最为窄小的右侧地道走去,口里回道,“先前受伤怕是留下后遗症了,眼下脑子忽地燥热发胀,竟记不清!请公主稍等,小的先去瞧瞧。”
后遗症?
可是瞎扯!
瞧你那眼神,何其清澈!
冷侵晴心念转动,大喝一声,“站住!”足下生风,飞身跃到炎生华身前,回头一抬眉笑道:“你这小心思可瞒不住我!你佯装记不清路,可是想独自前去肃清路障?”
“唔……”心事竟被一眼洞穿,猝不及防的,炎生华一时语塞。
半月前,他到此畅通无阻,除去遇见鬼面人,可没遇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眼下他禁不住心中忐忑,唯恐地道情况有变,是以打算独自前去查看。
“糊涂!”
冷侵晴凤眼一竖,不等炎生华辩驳,质问道,“咱们仨里头谁最弱?要去也轮不到你!”
这话着实有些伤人!
“公主,”炎生华瞬间红了脸。
“生华呀,地道隐密且里面阴暗潮湿,想来这地道应是爬虫蛇鼠之乐土,半月前你未曾遇见它们定是因鬼面人之故,如今鬼面人遁去,它们自然便出来活动了。”
炎青雨明眸扫向冷侵晴,手却轻轻一敲炎生华脑袋,说道,“或许那声响不过是只老鼠,你不必如此紧张!”
“主公教训的是,小华子记下了。”炎生华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转身退至俩人中间。
三人沿着地道警觉而快速地前行,随着不断深入,那响动声也越来越清晰,且越来越富有节奏感了。
“嚓嚓,咔!嚓嚓,咔!”
似乎是一种低沉的喘息声,又恰似金属在磨刀石上划过的铿锵声,打破沉寂,如同深夜中的诡异乐章,令人毛骨悚然!
“究竟是何方怪物?”
冷侵晴走在最前面,屏息凝神,高度警觉,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她明白,方才炎青雨不过是在故作轻松。
“危险无处不在!”这才是他言外之意,她可心知肚明着呢!
半月前,炎生华在那次探险中未遭遇过其他怪物或危险,并不意味着地道便没有其他怪物或危险存在,相反,它们存在的可能性极大。
从一定层面上来说,地道本身就是一个秘密入口,通向充满未知危险的领域,炎生华那次,不过是运气够好,恰巧没有机会触发到这些危险而已。
或许,地道里面机关重重,只是被某种力量所封印;又或许,地道深处还潜藏着其他怪物,只是它们一直被鬼面人控制未曾显露。如今,随着鬼面人的消失,地道的平衡或封印似乎被打破,那些原本被束缚的怪物开始逐渐苏醒,活跃起来……
冷侵晴心中暗自思量,不禁为将炎青雨卷入这场未知的危险而深感懊悔。她的表情愈发凝重,不时偷偷瞥向身旁的炎青雨。
炎青雨察觉到她内心的忧虑,心中暗自安慰:“小寒阳,不必担心,我可是经历过海底历险之十万里风霜,这小小地道怎能轻易困住我?”
他冲着她微微一笑,调侃道:“听那老鼠‘嚓嚓,咔!’的声音,似乎还颇懂音律,莫不是已经修炼成精了?永昌公主,咱俩打个赌如何?我赌那只老鼠定是组建了一支乐队,正在奏着欢快的乐曲欢迎咱们的到来呢!”
“主公,您...”炎生华嘴角微扬,轻声低笑,偷偷朝炎青雨比了一个赞许的手势。
“谁说不是呢?”冷侵晴终是忍不住回了个鬼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用赌,就是只老鼠,还是只公老鼠!”
“哈哈哈哈……”
这下炎生华彻底笑出声,先前紧张的气氛顿时土崩瓦解,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皆长长吐出一口气继续前行。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地道变得愈发狭窄,仅能容纳一人躬身通行。
他们不得不更加小心,生怕触碰到地道两旁的石壁,因为石壁陡峭如刀!
终于,前方出现一扇紧闭的石门,石门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时而纤细,时而粗犷,闪烁着幽幽绿光,如同一条条扭曲而相互交织的蛇,在黑暗中跃动着。而那神秘可怖的响声,正是从石门后面传来。
“石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套洞,鬼面人曾经的老巢,形似白蚁窝,不过我已摸清规律,只需沿着水路走便可走出。”炎生华指着石门说道,“左右旋转纹路,当中间两条蛇纹完全重叠,石门即开。”
炎青雨深吸一口气,伸手去触摸那些纹路。他的手指刚滑过纹路尚未来得及旋转时,石门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伴随一股更加浓重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一张鬼脸陡然自门洞钻出……
“鬼面蜘蛛!”
冷侵晴汗毛直竖,曾经与它有过的不快经历令她不等大脑做出反应,掌中冰针已抢在喊出声时向它射出。
“咣当!”
周身裹满冰层的鬼面蜘蛛重重摔落,不过未曾等它落地,炎青雨手腕一甩,已将一束红光射出,但见鬼面蜘蛛身上白雾蒸腾,瞬间恢复原貌。
“永昌,你看!”炎青雨指着蜘蛛,脸上布满疑惑,“这南疆毒蜘蛛彪悍无比,竟然有十级残疾!”
冷侵晴定睛一看,果然,这只巨型鬼面蜘蛛虽然那股阴森的气息仍旧让人不寒而栗,但它断腿瞎眼,毒牙尽失,早已失去昔日凶悍之姿。
“这,这……”炎生华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公主,这不是你夜探义庄那次,在地道里打伤的那只毒蛛吗?它怎地在此?”
“噢,天呐,莫非地下所有地道全然贯通?”他望望蜘蛛又望望炎青雨与冷侵晴,不可思议喊道。
“极有可能!”
炎青雨点点头,一掌将鬼面蜘蛛烧成灰烬,接着胳膊一拧推开了整个石门,顿时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而眼前一幕更是令人瞠目结舌:地道中堆积如山的牲畜尸体,血液已被吸干殆尽,只剩下一张张干瘪的皮囊,在昏暗的地道中如鬼魅一般阴森可怖。
几只巨型鬼面蜘蛛,正在尸体堆中忙碌地穿梭。它们如屎壳郎吞食粪便一样清理尸体。它们用断腿推动着尸体,啃噬着皮肉,继而将骨头推进地道中间一口深井内。
它们用瞎眼旁的触须小心地四处摸索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每当它们触碰到一具新的尸体,便会发出那特有的“嚓嚓,咔!”声,仿佛是在为它们的“收获”而欢呼。
原来,这诡异的声音,竟是鬼面蜘蛛清理地道的声响!
“虚惊一场!”炎青雨与冷侵晴相视一笑,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