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夺走冷子惜又完璧归赵,简直迷之操作!除了逗弄自己,冷侵晴实在猜不透他有什么实际意义。
与他相伴几日,虽未见他真容,但无论神态语气,他与前世那个炎青雨都太相像!
莫非他也自前世穿越而来?只为寻我?可惜造化弄人,他并未穿越在子虚太子身上,今世他变作了别人,因此只能蒙面暗暗爱我助我?冷侵晴脑洞大开,浮想联翩……
她如此断定面具人对她深含一份真情,实在不是她有恋爱脑,这几日与他相伴,他视她胜过他自己的命,若两人之间从前无故事怎么可能做到!
即便她再倾城倾国,若与她无感情,在“命”与“色”两者之间,傻子才选色吧!
他又不是傻子!
那日在寒翠山山顶,他不拘小节,雷厉风行,睿智仔细,一派大侠风范。后来在逃出寒翠山途中,他又温柔仁爱,勇猛无畏,见多识广,有如天神!
譬如那日冷侵晴绝望之际,他一脚踹穿石洞洞壁,抱着她坠落无边黑暗……是那么冷静镇定,充满自信,似乎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无望两个字!
那日他们坠落半日,终于落在一个狭小低矮的通道里,通道潮湿,逼仄无光,他却根据岩石手感推测出它前方通往一个大溶洞,带领冷侵晴一路往前爬。
他们蜷缩着身子,时而弯腰时而匍匐,小心翼翼地前行,因那通道曲里拐弯格外细长,有时经过一道关卡,先要脚先伸出,蠕动身子半日方才得以通过。
他们走得非常艰难缓慢,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通常,人长时间重复做同种动作极易疲乏。此时的冷侵晴,低温、缺氧,再加上能量消耗,她眼皮开始打架。
“难不成此洞是无底洞?”
她再沉稳也不免烦躁起来。
“行百里者半九十,小寒阳,你可承认你是懦夫?”
“小寒阳,坚持住,洞的尽头就是山下,还有一刻钟,曙光在前头!”
“小寒阳,今日出去,你可以吹一辈子牛了!
……
面具人或淡定或诙谐的声音给爬行平添多少风趣,冷侵晴不知不觉间忘记疲劳,越爬越快,俨然已是一名熟练的荒野背包客。
不多时,她竟嫌弃起面具人太慢,不顾他反对执意越过他爬在了前头,蛇一般哧溜往前冲。
“快看!有星星!”她忽地一抬头,前方一道微弱的荧光正射进通道。
她血液顿时沸腾,“是出口!”一躬身,足尖往岩壁上奋力一蹬,如炮弹出膛射出……
“小心!”
伴随一声爆喝,她分明射出通道的身子被生生拉回,噗通跌坐于通道口,如梦似幻的星空映入眼帘,极美!
但,透过星空往上看,嶙峋怪石若隐若现,而放眼星空之下,河流湖泊穿梭,怪石沟壑纵横,地形十分复杂!
“……”好险!通道口即是断崖,趴在崖上,她倒吸口凉气,眉尖紧蹙。
“小寒阳,你,还好吧?”面具后面,炎青雨心底有些酸涩,印象中她从未如此焦躁不安过。
“都是因为你!你还不打算把那该死的面具摘了吗?”冷侵晴蓦地雷霆大发。
面具人的柔情令她心口忽地发堵,若不是心心念念惦记着他是谁,她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炎青雨凝视着冷侵晴消瘦苍白的脸,眸子渐渐有水雾弥漫……他抬手缓缓抓住面具似乎想掀掉,可是一迟疑,却又飞快缩回去。
当日炎鸿雨冒名顶替他提亲,他根本就没打算瞒着冷侵晴,可炎鸿雨却未将他书写原委的亲笔信交予她,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下暴露身份,那她岂不是要误会之前自己有心欺骗她?其次,眼下身困地下溶洞,万一自己有个闪失,作为一个陌生人与未婚夫,哪个人的离去更令人痛心呢?
俗话说,关心则乱,爱一个人便会患得患失,炎青雨正是如此。
“很快,小寒阳,很快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非我死了才是时候?”冷侵晴注视着美丽的星空,忽地恶狠狠一回头,双手腰上一叉吼道,“我不管你是谁,自今儿起,我就叫你,炎,青,雨,炎青雨——”
她不甘心做糊涂鬼!她冰雪聪明,怎会不知此刻处境?
他们根本未曾走出溶洞,不过是由一个狭长的溶洞,进入到了另一个巨大的溶洞。
那星空是一种假象。洞内萤火虫将自己的虫卵产在黑暗的山洞之中,然后幼虫孵化之后体内的荧光素就开始发光发亮,最后形成这样类似星空的洞内奇观。
“一定能出去,相信我!”炎青雨明白她意思,盯着她,先是无比严肃,而后又莞尔一笑,“名字原本就是个符号,不过是用来方便记忆,也没多大意义。譬如一个乞丐,你叫他富贵,能改变他命运吗?你别说叫我炎青雨这么好听的名字,就是叫我阿猫阿狗我都无所谓,你爱叫什么都行。”
“……”算你狠!冷侵晴气急,一跺脚,咬牙道,“那我以后叫你盐青鱼,盐,青鱼——”
“诶!”炎青雨应得倒是相当自然。
冷侵晴一拳砸在棉花上,顿时没了兴趣。她懒懒坐在通道口,抱头瞅着星空发呆。
那条青鱼,虽然她把他比做咸鱼,可此刻两人之中谁才是咸鱼,她心中自然明白。
先不说他体内深厚的纯阳内功,单看他外表,弹跳腾跃,轻盈敏捷,实足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青鱼,他自然是一定能出去!
可是她呢?追踪青鸟四天三夜,再加寒翠山上那番折腾,体内元气早已亏空严重!
这个大溶洞自上往下少说也有三层,他们呆的通道口正位大溶洞最顶层,距底下足有四五十丈,不用功法,贸然下去摔个粉身碎骨那是必然!
何况就算能平安下去,深入地下洞穴,也是危机重重。迷路,毒气,地下水上涨,洞穴怪物……随便一个都能要人命!
既无强壮体魄,又无精良装备更无和充足干粮,三无的她想走出去谈何容易?
“怎么了?可是发烧了?”
温热的手掌忽地在她脑门一拭而过,她恼怒地回眸正巧与炎青雨偷笑撞个正着。
“我什么我?我看上去是如此不靠谱吗?”
他一向低沉的声音此刻顽皮如孩童,因面具遮面看不见他表情,但却令人更有遐想之空间,风韵应是足够颠倒众生了……
莫名的,冷侵晴心底热浪喷涌,她越想压制却越发厉害,最后连脖子,耳朵都火烧火燎了!
偷眼瞧向那条“咸鱼”,万幸,他对她一笑后便凝神崖底并未注意到她。
“他在想什么?莫非崖底有路?”
冷侵晴搓搓脸,禁不住怀疑自己先前没看清,正欲探头也去去瞧,忽觉身后劲风袭来,她急转身却被那力道顺势一卷带入面具人怀中。
“走起!”他一声高呼,抱着她向崖底掠去……
他双脚在陡峭突兀的岩石,鳞次栉比的石柱石笋上起起落落,犹如一只挂在洞壁上捕猎的大蝙蝠,又恰似天神在崖壁上优雅地弹着钢琴。
约摸一支曲子的时辰后,他双脚已稳稳踩在崖底。
“泡个温泉?再来个大餐如何?”
他眯起眼睛吹了一声口哨,将冷侵晴轻轻放在一块凸起而光滑的石板上。
“……”简直痴人说梦!溶洞内抛去萤火虫,除了流水就是石头,何来美酒佳肴?还大餐,我看是大惨!
冷侵晴扫视四周,一屁股坐下懒怠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