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宏文肥头大耳,油光满面,2月的南风天,熊皮袄子硬是不舍得脱。
这段时间天天吃羊肉,浑身散发1股羊骚味,狗熊似的。
见吴永贵他们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郭宏文得意得眼睛眯成1条缝。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也敢和他作对,看他们有什么本事在这里落脚。
吴永贵叭嗒了好几口烟,才压下心头怒火,警告郭宏文。
“进城收费,领取户籍收费,如今又鼓动其它西迁的百姓来抢占别人的土地,郭宏文,你就是这样当百姓的父母官的吗?”
“哟?竟敢直呼本官姓名?给本官掌嘴。”郭宏文对身边的属下1呶嘴,两名衙役便走上前,打算对吴永贵动手。
“谁敢上来,老子1箭射穿他脑门。”雪平良和另两位汉子拉弓搭箭,挡在吴永贵前面。
郭宏文倒是惊到了,“你,你们,你们想造反不成?还敢威胁本官?”
吴永贵也豁出去了,1脸可笑地注视着他。
“官?就你那个熊样,也配称官?”
“你,你大胆,竟敢嘲讽本官……”郭宏文气得直跳脚,恨不能冲上去把这个刁民的嘴巴给撕烂。
可1看对方几百人,还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而自己不过百把人,不得不掂量着来。
想了1下道:“行行行,本官懒得和你们这群刁民废话,登记登记,本官当场发放土地文书。”
郭宏文也不和吴永贵针锋相对了,直接指挥手下给抢占山头的百姓发放土地文书。
1旦拿到土地文书,那这些土地的主人相当于就确定下来了,古槐村的村民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吴永贵知道今天这事,不闹大估计是不行了。
他们千方百计挖出来的河,他们撒光了所有油菜花种子盘下来的山头,就这样被人抢走?除非他们古槐村的人们是狗熊。
当场就领着汉子们冲上去,把那些衙役手里的笔啊纸什么的,统统撕烂折断,全部扔了。
就连那些抢占山头的平阳百姓,大家也没饶过他们,几脚把他们踹下山坡。
“都是平阳郡来的乡亲,我们本不想对你们动手,可你们也太不是东西了,明知道这山上撒满了油菜,有主人了,竟然还不要脸地来抢占,全给我们滚。”
那些西迁的人们哀嚎着滚下山坡,虽然觉得理亏,可还是强词夺理道:“既然都是西迁过来的,你们占得我们就占不得?”
吴永贵1锄头砸过去,差点把那个蛮不讲理又满脸贪心的汉子狗腿砸断。
“到处是广袤无垠的土坡,你们不去其它地方,却受郭宏文唆使来抢占我们的地盘,还有脸逼逼?”
那汉子痛得龇牙咧嘴,不甘心地对着其它人大喊。
“还手!大家赶紧还手!不能这样挨他们的打。”
“县令大人都说了,这些山头没有主人,谁占了就是谁的。”
“那边有河,把他们赶走,这1片就是我们的了。”
人在走投无路之下,就容易滋生恶念,这些人或许以前也只是普通百姓,可这会儿在金钱欲望的驱使下,全都变成了1群恶狼,当即拼了命的开始反击,和古槐村的人们打作1团。
这些人里有许多老人孩子,战斗力不强,可他们扯的扯,抱的抱,45个人对付1个。
古槐村的汉子们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骨子里心善,不忍心对老人孩子下手,很多人被他们放倒。
这个时候郭宏文手下的衙役就会上来干闷棍,许多汉子都被打伤,1时间,古槐村89百名汉子居然落了下风。
郭宏文笑眯了眼,“看这群西迁的贱民们狗咬狗,也挺有意思的……”
他话音未落,1个泥团狠狠呼在他脸上,在他脸上炸开了花,粘稠的黄泥糊了他满脸。
“你这狗官,你他娘的才是狗。”
袭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牛家村的里长牛大鹏。
牛大鹏他们正在地里干活,看到这边冒起了烽烟,第1时间赶了过来。
郭宏文被袭击了个措手不及,刚想张口骂,黄泥就雨点般朝这边砸来。
“敢抢我们的耕地,打死你这个贪心的狗官。”
“正事不做,变着法子盘剥百姓,打不死你!”
“对,打死他!”
牛家村的村民们边骂边砸,围着郭宏文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要论打架,他们可不比古槐村的汉子们那么心慈手软,他们1路上碰到多少抢粮抢车的恶徒?都靠不要命地还击,才得以脱险。
若不是这样,他们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抵达这里?
这厢打郭宏文也是毫不手软,反正江年尧江大人是肃安郡郡守,他1准会替百姓们撑腰的。
郭宏文这个狗官不是个好东西,打死他活该!
1时间,这场混战就拉开了序幕,连吉大老爷和安大老爷都挨了好几下,满身是泥地退到了城门口。
而郭宏文被牛大鹏等人摁在地上,噼噼啪啪,左右开弓,往死里扇。
专呼他那张大肥脸,打得他鼻青脸肿,彻底从狗熊变成了大猪头。
郭宏文痛得直嚎,在泥地里打滚,当官这么多年还从未吃这么大个亏,算是栽在牛家村这些人手里了。
牛家村的村民可跟古槐村的村民不1样,他们也没有什么优势,靠的就是死命还击,谁要是威胁到他们的性命,他们绝不手软。
管它老人孩子,拎起就扔,拖着就甩,如此1来那些老人孩子倒不敢上前了。
不1会儿,古槐村和牛家村的人们就联手把那些抢山头的人们给轰退了半里。
而郭宏文被打得满脸是血,浑身是泥,1瘸1拐地被人搀着,又惧又怕地指着牛大鹏和吴永贵。
“造反了,造反了!”
“你们这些西迁的贱民要造反了,我这就上奏京城,叫你们人头落地。”
他话未说完有人1鞋子轮过去,砸了他满嘴泥。
郭宏文气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可硬是半个屁不敢放。
就在他憋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吉大老爷和安大老爷领着乌压压1大群人过来了。
这些异族人个个牛高马大,拿着武器,气势汹汹。
郭宏文见来了帮手,再次挺直了腰杆,狠狠抹了1把鼻血,恢复了嚣张的气势。
“你们竟然敢打本地人,看他们怎么收拾你们。”
牛大鹏见对方几千异族汉子,知道麻烦大了,忙挺身而出。
“是我打的,与其它人无关,要打打我!”
吴永贵却把他又拉回人群里,“牛老弟,大家有难同当,大不了同他们又干1架。”
于是他们这边的人们,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打算迎战。
吉大老爷和安大老爷骑在高头大马上,摸着胡须笑得十分得意,用异族话商量了起来。
“把这些中原贱民赶走,这条河就是我们的了。”
“我要上游4十里,你要下游4十里,如何?”
“行,不过可得说好了,1会儿你的人先动手。”
“没问题。”
刚才混战的时候,他们故意不回避,站在那里挨了好几下。
这厢也故意不换衣裳,披散的辫发上挂满了黄泥,就是要找个借口和这些中原人开战。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惹恼了他们这些本地人,今晚就把他们轰走。
“都怪我,太过冲动了。”牛大鹏后悔道。
打郭宏文那狗官虽然打得过瘾,可到底惹上了本地人,这个麻烦怕是不好解决了。
“这哪能怪你?”吴永贵拍了拍牛大鹏的肩膀,“这些异族人觊觎我们的河流,1心想抢占我们的地盘,他们就是故意来挑事的。”
“躲得过初1躲不过十5,迟早要跟他们干1架的。”
边说边把烟枪挂在腰上,操起锄头,直了直腰杆,“只要干赢了他们,咱们的河同地盘就保住了。”
牛大鹏重重点头,用力握紧了锄柄。
“吴兄说得没错,只要挺到江大人过来,把土地文书发给咱们,那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正是。”吴永贵冲其它人也喊了1嗓子,“为了今后有个安身立命之处,大家可得挺住了。”
“里长放心,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我们1定会守住的。”汉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古槐村和牛家村两个村子,1千45百人。
而吉大老爷和安大老爷组织的人手至少3千。
人数虽然悬殊,不过对方那些人,大都是吉家和安家的仆人家丁,未必就肯替主人卖命。
而吴永贵牛大鹏他们被逼得走投无路,1旦打起来,必定豁出性命,所以谁输谁赢还两说。
随着两方人员缓缓靠近,剑拔弩张即将动手的时刻,突然传来锣鼓开道的声音。
远处过来1队华丽的车马,有内侍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
“宸王驾到!肃静!避让!”
“宸王驾到!肃静!避让!”
听说宸王到了,古槐村的村民们个个松了1口气。
死他们倒不怕,可1旦打起来就是有可能死人的事,他们的家人此刻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哪个不盼望着1家人团聚?
谁都不希望哪家哪户的父亲儿子丢了性命,能和平解决此事,那是再好不过了。
宸王来得太及时,不知救了他们多少条命,大家激动得热泪盈眶!
希望宸王能想点法子,把这条河,还有这1片土地判给大家,打消这些异族人抢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