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悍匪下令屠杀官兵的时候,天上骤然炸起一个响雷。
这声响雷可把那一千新兵给吓的够呛,加上悍匪下的诛杀令,他们直接就愣在原地。
柏程安挥了下铜锏,直直指向那悍匪。
“千余精兵对尔等草寇,你何来的自信说这话。”
悍匪却笑了下:“柏无常,你神力盖世又如何,武功卓群又如何?一个不懂人心的草包,注定是要死在这山上的。”
他收起手上的双刀,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那几百拿着刀的喽啰已然冲着千余兵士杀去。
还在发愣的兵士们有反应不及的,当场就被砍的鲜血横流。
有反应稍快的,还知道拿武器挡一下。但他们毕竟是没受过训练的新兵,这些草寇却是杀人越货的老手...
一时间,竟然真的如那悍匪说的一般,形成了诛杀之势。
这场面是柏程安没料到的,他望着那边一边倒的诛杀,只来得及冲统领喊一句。
“统领,带兵御敌!”
谁料那统领却丢了手上的武器,还将身上的盔甲也给卸了下来,牵着马就往悍匪多的那边走去。
临阵投敌!还是这千余名兵士的统领临阵投敌!
这还得了,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身后那些本就没什么士气的兵士更加溃散不堪。
“你做什么!”柏程安勃然大怒,持着双锏就要将这投敌的统领就地诛杀。
可他还没靠近那统领,身前就挡了好几个壮汉悍匪。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这人投靠了我等,我等自要护他周全。”
拿双刀的悍匪哈哈笑着,那几个人便如肉墙一样挡在小统领的前面。
此时就算柏程安脑子再直,也看出里面的门道了。
“你们,早有勾结。”
“哈哈哈,你总算看出来了,我还当你蠢钝如猪呢。”悍匪大笑,那小统领也没藏着掖着,嘲讽的放声大笑,仿佛他已经看见柏程安的尸体。
“今日就是你柏无常的死期,你剿了那么多我们的窝点,今日若不弄死你,我无颜面对那些没见过面的弟兄。”
悍匪被柏程安打伤,此时自然是不能再战。他不能,可他手底下可还有那么多人呢。
只见他挥挥手,那几个悍匪就冲着柏程安砍去。
这时候山里的情形,可谓是修罗地狱。那边兵士们被贼人残杀,这边柏程安也被几个悍匪围攻。
唯一一个能振奋兵士士气的统领还投敌了!
两个行脚夫人都傻了,怎么好好的剿匪就演变成这样了呢?
好在这时候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所以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就往后跑去。
可这人啊,站在那儿不动的时候往往是不起眼的。可但凡他一动,这该有的不该有的视线就都会落到他们身上。
比如这两人,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当个小透明的时候,悍匪们根本没人想到要先结果他们。
他们这一跑,那可就不得了了。
悍匪们觉得他们可能是要去搬救兵,当即就腾出两个人来要收拾这两个家伙。
两个行脚夫人都傻了,刚才还没人管他们的呢,怎么突然就又要弄死他们了....
在杀人如麻的悍匪面前,这两个行脚夫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他们既没有趁手的兵器可以防身,也没有武功,甚至连最起码的反应能力都不如对方。
眼看着两个悍匪拿着刀朝他们冲去,除了跑之外,他们竟然都没有半点办法。
柏程安堪堪击退攻上来的一个悍匪,扭头就见距自己几步之遥的两个行脚夫命在旦夕。
几乎不用多想,他就将一根铜锏往追杀他们的两个悍匪那边掷去。
闷声想起,两个拿着大刀追杀行脚夫的悍匪被这巨大的冲力击的后退了几步。
此时,那边被屠杀的兵士们也开始奋起反抗。
他们没有很厉害的武功,也没有受到很好的训练,但他们有求生欲。
在求生欲面前,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大家开始几个人围城一圈,互相将后背交给同来的同伴们。大家都刀口朝外,但凡有贼人杀过来就闭上眼睛乱砍。
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这样没有任何章法的还击,反而让贼人们无从下手。
因为那群贼人也怕死,怕自己冲到最前面就会成为炮灰。
兵士们从一开始的军心溃散逐渐变得团结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大家一起合作,才有机会从这些贼人手中捡回一条命。
柏程安见大家都开始反抗了,一颗沉重的心才逐渐放松一点。
“捡起武器。”他看这那两个行脚夫,沉沉命令道。
“和他们一样,自己想办法自保。”
那两个行脚夫吓的命都没了半条,听了他的话,慌忙哆哆嗦嗦从地上捡起两把刀。
“有人来就砍,只有自己撑着才有可能活命。”柏程安又说了一句,便忙于应付那些悍匪的攻击。
这时候如果两个行脚夫自己不敢反抗,那谁也帮不了他们。
好在,这两个话多的男人这次并没有反驳柏程安的话。
毕竟柏程安一天之内两次救了他们,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且越下越大。
落在地上的雨水混合着血水,侵染了旁边的小山沟,使得里面流的泉水都变成了淡红色。
柏程安不记得自己打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林阮阮还怀着身孕在家里等着他。
还有那两个行脚夫,并一众没有任何打斗经验的所谓的精兵,也都有人在家里等着他们。
要活着回去成为了他唯一的执念,带着大家一起活着回去则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到的责任。
悍匪死了一个又一个,小喽啰们倒了一茬又一茬。
柏程安身上都是伤,衣服也被血给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
兵士们看出了他的本事,一个个不言不语的就朝他这边靠过来。
他说往那边走,兵士们和那两个行脚夫就往哪边走。
他说让大家再反抗一下拖延下时间,大家就真的停下来拖延时间。
没有投敌的,没有反抗的,大家都在无声的服从着他的命令。
打斗拉扯间,他们竟然也从深山老林里慢慢打下了山。
但是,柏程安却清楚,这边已经不是榕城的范围了,他们刚才反抗的时候,是被贼人们逼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