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好吗,不是如何。
林阮阮深知这其中的含义,柏程安问的,是她还好吗,不是结果如何。
“我很好,你别担心。”甜甜冲他笑了下,林阮阮想让他安心。
但她不知,她越是笑的这般甜,柏程安就越是心有不安。
“来,验身的结果如何,你们便说吧。”公堂之上,‘明镜高悬’
的牌匾之下,知府已经急切的想要知道验身结果。
不仅急切的想知道,他还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林阮阮彻底名誉扫地。
“就当着本府说,不用上来。”眼看1个青楼婆子要上前低声禀报,他挥了挥手,不在意的道。
左右林阮阮是个寡妇,这人又是他亲自找的,总不可能还验出对方是处子之身吧。
本欲上前低声禀报的婆子,听了知府这话只得蹲在原地。
又听得知府如此问,便伏了下身子请了个安。
“回大人,适才我与这两位姐姐1同为林氏验了身。虽然小有争论,但我们3人的1致结论是...”
婆子说到此处时,知府已经昂起了头,且手也摸上了惊堂木。
只等这婆子说出林阮阮不是处子之后,他就拍下惊堂木,吩咐人将她拉下去杖责。
而后沉塘,而后交差,1切都是如此完美。
然而下1刻,他手已经摸上的惊堂木却似乎瞬间变成了块儿千金重的巨石。
他想拿,却怎么都拿不起来。
“我们3人的1致结论是,林氏虽是个寡妇,可她任是个处子。”婆子不紧不慢的说完了自己的话。
复而,3人齐齐盯着知府,眼神坚定的不行。
赵秀浅笑了下,不想这钱婆子这么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将青楼来的两个婆子也买通了。
亏他刚才还小紧张了下,原来是虚惊1场。
“处子?怎么可能,1个寡妇,还跟个男人同吃同住这么久。”
“这有啥不可能的,你怎么就知道她这两个男人1定行呢。”
“呔,休要瞎说。我看啊,可能是有人想要保下他们。”
知府还没说话呢,外头的百姓就先激动了起来。
1个2个低声又不低声的议论,都像是耳光1样,1下下煽在知府的脸上。
“大人,既已验明民妇之身,现下是否可以处置这些诬告之徒了。”林阮阮站在柏程安身旁,声音高了几分。
有了底气,声音自然会高。
秦震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往前1步。
“是了,我们家老板娘既然不惜当众验明正身,自然是已经洗去了身上的污水。
然,污水虽能洗净,却不能抚平我家老板娘受的惊吓。
她1个姑娘家被拉到公堂上,听了这样1通污言秽语。
知府明察,定会还我家老板娘1个公道,对吧。”
秦震1番言论将人讲的晕晕乎乎的,最后1句,却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要替林阮阮讨个公道了。
耍嘴皮子,柏程安历来比不过别人。
莫说是秦震,便是林阮阮他也比不过。
故而这样的事儿,他必得交给秦震。
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做任何事。
单是气势十足的往秦震身后1站,便是最无声的支持。
谁都看得出来,他跟秦震是1个意思。
知府愣在原地,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阮阮是处子之身!
单就这1个验身结果,便能将之前所有的疑点证据全都推翻。
她没有与人通奸,所以她是处子之身。
便是外人看到她跟再多的男人有牵扯,再跟柏程安同吃同住,也不算什么了。
他们是清白的,所以她是处子之身。
怪不得,怪不得从林阮阮被拘上公堂到现在,半点都不见慌乱。
怪不得她要求要验身,原来她不是傻也不是自绝生路。
知府颓然的坐回椅子上,已经顾不得有没有露出破绽了。
这边他只要说林阮阮和柏程安无罪,恐怕不用等到下堂,他就会接到父母妻儿惨死的噩耗。
为什么,为什么这1切却要他1个人来承担?
凭什么他们要对付柏程安,偏就让自己夹在中间?
“大人,大人?”秦震说了1大堆,抬头却见知府在发呆。
皱了下眉头,他低声唤道。
可他唤了两声,知府依旧没什么反应。
柏程安皱了下眉:“请大人给我未来夫人1个公道。”
他如今已经是武举解元,即便不能再进1步,林阮阮嫁给他后也能称1声解元夫人。
他们只要无罪,便不是可以随便处置的草民。
“公道?”知府被他的声音拉的被迫回神,木木然看着他。
“是啊,公道。来人,将这诬告林氏的胡媚等人,给本府杖责5十,发配全阳。”
全阳是兰庆郡最偏僻的1个县,那里只有深山和待开恳耕种的田地。
去那儿的人嗯,皆是被发配的。所有的田地也都是被发配过去的人开垦出来的。
胡媚尚在斟酌这些婆子的话可不可信,却愕然听到自己被发配的噩耗。
瞪大了眼睛,她慌忙摇头。
“不是的,不是。我没有诬告,我是胡知县的女儿啊,怎么能发配我。”她回过头去,试图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但,哪有什么熟悉的人影。
公堂之外,皆是对她指指点点的百姓,却没有1个是她要找的人。
“胡知县的女儿,又如何?”秦震冷冷的看着她。
“因为你是胡知县的女儿,所以你诬告她人,便不用承担该承担的吗?”
“若告倒了,我家老板娘沉塘便能如你意。若告不倒,你便全身而退,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
秦震扫了眼知府:“哦,官官相护,原来说的是这个道理。”
若说方才百姓的话,犹如耳光1样煽在知府的脸上。
秦震这番话,便像是尖锐的小刀了。
狠狠的扎进知府的心里,让他骤然回神,原来自己还是1方父母官。
“秦震,你能不能闭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被戳中了痛处,胡媚尖锐的喊道。
“你不满我退婚也没用,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程东翻了个白眼,时至今日,这位小姐莫不是还以为秦震在为她退婚1事伤怀?
天地良心,他可是看的清楚,秦震早就没将那门亲事放在心上了好吗。
秦震听了她这话,顿了顿身形。
上下打量着将这位小姐看了1遍,而后便轻声1笑。
“我记得我上次同胡小姐道过谢,既然胡小姐忘了,无妨,今日我便再道1次谢。”
林阮阮眉心跳了下,牵了柏程安,迅速躲到旁边。
果然,下1刻,秦震便收了折扇,整理了下长袍。
其动作的幅度,若她没闪开,必然有些碍事。
整理了长袍后的秦震,端庄的看着胡媚,双手抱拳,对她行了个郑重的不能再郑重的礼。
“多谢胡小姐当日退婚的不嫁之恩,小生方能避免娶1无知蠢妇。
大恩大德,小生此生铭记,没齿难忘。”
“噗,哈哈哈哈。”不知是谁带了头,公堂之外,人群传来哄笑声。
“他娘的,这读书人说话就是不1样啊。”有粗蛮莽汉反应之盾,回过神来咒骂1声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公堂上,拿着棍棒的官兵也有没城府的,当场就笑了出来。
如此严肃的公堂,哄笑声此起彼伏,令的胡媚眼前1黑,直接倒了下去。
赵秀抽搐了下嘴角,又不免多看了两眼秦震。
这个书生,有点意思。
胡媚晕了,事情却依旧没有了解。
秦震不依不饶,非得让胡媚等人付出代价不可。
“若诬告如此轻松便饶过,往后岂不是百姓们1有不满便可来告官。
无需讨论对错,也无需确认自己所告是否属实。
若告赢了,则对方受罚,若是诬告,也不用承担半点责任。”
他站在公堂上,虽身着1身旧长袍,整个人却亮的有些扎眼。
林阮阮暗暗赞了下,这厮往后定有不凡的成就。
不看其他,便看他这仗义程度,便是个有情有义的。
加上才华斐然,他若不踏上官途,便真真是老天无眼了。
知府颓然,又面对秦震步步相逼。
胡媚等人终是被判了杖责和流放,另外还处罚银。
倒也没有定额,只是将他们身上所有的银钱和值钱的东西收缴了,便就算了。
至此,胡媚诬告林阮阮1事,便算是有了定论。
那边,赵秀定定的等着知县将1切都安排妥当,又说明了林阮阮无罪,方才安心。
既然安心了,这堂上该料理的,他便也该料理料理了。
“兰庆郡知府,你可知罪。”淡淡的1句话,从赵秀薄唇里吐出。
微微挥了下手,属于郡王府的护卫便上前,将知府当堂扣了下来。
原本将将散去的人群,突然就顿住脚步,愕然看向公堂巨变。
林阮阮等人亦回头,诧异的看着这1幕。
“郡王,不知这是干什么?”知府本急着去寻妻儿老小,不想人还没从公堂上走下去,自己就被扣下了。
如今他是又急又怒,连跟赵秀说话的语气都凶狠了几分。
“本王倒想问问你是干什么,身为1个知府,竟然是这样糊涂之辈。
来人,将他给本王押金进大牢,等本王查明1切,再做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