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安全,我和陈迈克决定尽量避免进入树林,暂时先沿着海边进行探索。
开始的路程还算顺利,咸湿的海风吹散了逐渐升高的气温,松软的沙滩虽然减缓了我们前进的速度,但好在一路平坦并不难行,可是慢慢的,情况却发生了一些变化。
海岛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以岛内一座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算矮的山头为参照物,我和陈迈克吭哧吭哧的走了小半天,结果发现我们跟山头之间的夹角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果然验证了望山跑死马的这个道理。
前进的道路也越来越难走,沙地在慢慢的减少,树林的边缘开始出现突兀嶙峋的礁石,时不时还会遇到落差不算太大,但是需要进行攀爬的矮崖,矮崖的下面惊涛滚滚,巨浪拍击着暗黑色的礁石,发出巨大轰鸣的同时,卷起一片片泡沫飞速退去,然后积蓄力量“卷土重来”,周而复始。
在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后,我和陈迈克找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停下来休息,我喝了一小口水,看着已经过半的矿泉水瓶,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其别到腰间,越来越热的天气也让水的消耗速度越来越快。
我坐在地上以手做扇,向脸上扇着风,我看着陈迈克问道:“我说,这真的是个海岛吗?”
陈迈克用双手在额头上搭了个“遮阳棚”,他抬头望天,头顶的太阳正在恶狠狠的将自己的能量洒向大地,刺目的阳光瞬间晃得他睁不开眼,他急忙低下脑袋,向我点了点头:“应该没错,这是个很大的海岛。”
“这也太大了点吧。”
我抱怨着,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一天中最炎热的时间段即将到来。
沉默不语的陈迈克望向不远处的树林,过了好一会,突然对我说道:“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抬头看了看陈迈克,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林子,下意识的握紧了提在手里的木棒。
“你是说......”我有些迟疑的说道:“进林子?”
“对!”
陈迈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与其在外围白费力气,不如冒险进林子里去看看,树林里找到食物和水的机会更大一些,只要我们小心防备,应该没有问题”。
我感觉陈迈克在说“没有问题”这四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些底气不足,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其实我们早就应该进林子了。”
陈迈克没有跟我争辩,只是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虑,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直面过树林里隐藏的危险,自然也不会理解他这看起来有些过分的担忧。
主意已定,我和陈迈克便来到林边,我们向林中张望了一番,侧耳倾听了许久,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最后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树林之中。
茂盛的树冠遮住了烈阳,林中凉爽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一瞬间便赶走了暑气,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舒爽无比。
这里的树林没有营地那里那么茂密,树下更没有让人寸步难行的灌木,这着实让我和陈迈克节省了不少气力。
陈迈克在前探路,每走十几步就会用石头在身边的树干上刻出一个印记,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我们在树林中迷路,我走在后面负责断后,双手握着木棒时刻保持警惕。
开始的时候,我和陈迈克还是小心翼翼的缓慢前行,可是走了许久,林子里依然异常的安静,别说什么猛兽了,就是连鸟都没有看到一只。
慢慢的,我们也就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陈迈克,你说咱们这是掉到什么地方了?”
陈迈克想了想,回答道:“根据飞行的时间和这里的气候,我想我们应该是在东南亚一带,可能离着Z国也没多远了。”
“这救援的速度可真够慢的。”
我用木棒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无奈的说道:“这都两天了。”
陈迈克刻下一个新的记号,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这玩意不好说,要救咱们首先得找到咱们,说句不好听的,有些失事的飞机,残骸在几年甚至十几年以后才被发现。”
“那飞机上的人都还活着?”
我好奇的问道。
“自然都死了。”
陈迈克的回答异常肯定。
“你大爷的!”
我笑骂了一句,心道你这家伙可真够会聊天的,正想再嘲讽他几句,却看到走在前面的陈迈克突然停住脚步,右手握拳举在空中。
电影里渗透作战的特种兵,在发现敌情的时候都是做的这种手势,刚刚有些放松下来的我立刻又紧张了起来,我警惕的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双手紧紧的握着木棒,把它举到胸前以方便随时发力击打。
陈迈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明就里的我也就跟着一动也不敢动,这样僵持了十几秒钟,陈迈克放下了手,缓缓的转过头来对我说道:“Lee,你听!”
陈迈克的面色并不凝重,眉宇间隐隐还流露着一丝喜色,我一颗紧绷着的心终于缓了下来,我竖起耳朵开始留意周围的动静,可是除了微弱的风声和树叶沙沙的响声,我什么也没听到。
看到我露出疑惑的神情,陈迈克指着一个方向有些兴奋的说道:“这边,你仔细听。”
我不知道陈迈克卖的什么关子,不过还是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开始仔细聆听,恰在此时,风平“林”静,我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与刚才不一样声音,那声音似清泉汩汩,又似小溪潺潺,那是一种很轻柔的“哗哗”声,那是......
“有水声!”
我惊呼一声,陈迈克立刻开怀大笑,然后当先向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林间的树木无法阻挡我和陈迈克的脚步,我们跑的飞快,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声响也越来越大,当我们穿过几棵树干特别粗壮的大树之后,视野顿时豁然开朗。
这是一条跨度足有三四米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些手指长短的小鱼在里面欢快的游动。
溪水两岸几米的范围内乱石密布,除了一些杂草,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植物,溪水蜿蜿蜒蜒,从远方而来,向远方而去。
我们来到溪边,陈迈克俯身捧起一汪清水浅尝了一口,向我点了点头后就自顾自的大口喝了起来,我有样学样,双手掬起一捧溪水送进嘴里,溪水清冽而微甜,没有任何的异味。
我大呼过瘾,一连喝了好几口才算作罢。
喝饱之后,我又用溪水洗了把脸,这才慢慢起身,我正想再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成想别在腰间的矿泉水瓶突然滑落,跌入溪水中顺流而下。
我身边没有其他可以取水的工具,这瓶子可不能丢。
我立马顺着溪水向下游追去,好在水流并不湍急,矿泉水瓶没被冲出多远,就被几块凸出水面的石头给“拦”住了去路,
“呔,看你往哪跑!”
心情大好的我开启了自娱自乐的模式,受到“恐吓”的水瓶子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缓缓的打着转儿,我得意一笑,弯腰伸手就把它捞了起来。
在我起身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旁边的地上有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我下意识的将目光扫去,谁知不瞧不知道,这一瞧真是吓了我一跳,只见一具人类的骸骨散落在乱石之间,狰狞的骷髅头上,那一对深陷的眼窝刚好跟我看了个“对眼”。
“我~操~!!!”
毫无心理防备的我被吓得一蹦老远,手里的矿泉水瓶也差点让我给当作武器砸了过去。
不远处的陈迈克听到我的惊呼以为事情有变,拎着棒子就冲了过来,可当他跑到跟前一看,顿时也有些傻眼,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这里会出现一具已经白骨化的人类遗骸。
没有了那种突如其来的惊吓,单单一具骷髅还不足以令我感到恐惧,我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带着检视的目光走了过去,这种跟遗骸打交道的事情可就涉及到我的专业领域了,陈迈克也跟了过来,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骨架的完整性已经遭到破坏,七零八落的散布在四五米见方的范围内,我蹲了下来,用手指轻轻触摸着身前一根像是腿骨的粗大骨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死者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大概25岁,身高一米六二左右......”
陈迈克瞬间就惊愕了,虽然他知道我是一名考古系的高材生,但是这么迅速而又精准的判断显然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迈克惊奇的问道:“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自然看不出来,我编的。”
我一本正经的坦言道。
“我靠!你丫能不能正经点。”
我狡黠一笑,不过玩归玩闹归闹,正事可不能开玩笑,见陈迈克有些急眼,我当即收敛笑容,正色道:“这是个男人,看骨头的状态,应该死了有些年头了,身高年龄这些是看不出来的,得做检测。骨头上有很明显的噬痕,应该是死后被野兽啃食过。”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一边扒拉着散落的骨头一边说道:“不过这牙齿印有些奇怪,不像是......哎?我靠,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