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楼也深有同感:“我都没脸说自己跟他一个姓儿。”
沈如烟现在回想起仅有的几次见到陈留王时对方的作态,心里不得不承认一点——这货演技是真心好。
靠这个吃饭的嫔妃们也要甘拜下风。
这也是个心机深沉步步为营的,还能忍得很,河临王那白吃了几十年的米就像进了狗肚子一样,连个陈留王都不如,他不输谁输?话说同样姓赵,这人和人的距离简直比人和猪的距离都大。
大概陈留王唯一没算到的,是他招惹回来的单纯小姑娘实在是个不一般的,没叫他拉拢到平远将军不说,还倒贴了一个王妃之位回去,顺带招惹上了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陈留王妃虽然脑子单纯,但她的武力值可不单纯。
陈留王的日子大抵过的也很不错吧。
“对了,那当初陈留王妃战死时他进宫来……是做什么?”沈如烟不得其解。
要说增加旁人对他的固有印象,那实在不必——他做的已经很成功了。
赵玉楼唇角似有讽笑:“大概是为了降低我的防备,顺便试探吧。”
“试探什么?”
“陈留王妃去阳武是他怂恿的,后来战死也与他脱不开关系,他并不确定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沈如烟倏然睁大眼睛:“为什么?”
“没用的棋子,自要发挥其应有的价值。”赵玉楼倒是很懂陈留王。
平远将军不接茬,王妃之位白搭了进去,还附带了一个武力值超高还管天管地管他下半身的母老虎,陈留王怎么肯忍?
而当初阳武之战也实在是个好时机。
陈留王妃虽然虎,但却是个死心眼的,心里对陈留王始终留有一份期待,这样的人也最好掌控,只消拉下脸面哄哄就万事足矣。
甚至陈留王妃之死也在他算计之内。
既能甩掉一个大麻烦,还能借王妃战死之机博得不少好处和威望——至少当初外头的诸多赞誉与欣赏,最后可都落到了陈留王头上。
而正好他的深情人设也可以巩固一波,还能在赵玉楼这里降低自己的威胁性,隐藏更深,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厚颜无耻都是夸他了。
“王八蛋!”沈如烟咬牙骂了一句。
她深深觉得陈留王此人但凡出现在她眼前或是耳中,就是不断刷新她下限的过程。
赵玉楼头一回见她这样骂人,眼神微亮,很有些新奇的看着她:“再骂一句?”
明明是在骂人,怎么偏生可爱的紧呢。
沈如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什么毛病?”上赶着找骂?
……也不是不能成全。
“王八蛋!”她虎着脸,又重复了一遍。
她倒想换个词儿,可无奈储存量太过匮乏,一时之间只能想到这个词。
赵玉楼一点儿也没介意,抱着她亲了又亲,还一边含含糊糊的夸着:“可爱……”
沈如烟脸绷的更紧了,偏头躲着他:“说正事!”
“这不是正事么?”
沈如烟木着脸任他亲了个遍,赵玉楼才直起身抱着她,没再动作。
“你知道他们下一步动作么?”她问道。
“谋反么,私兵是重中之重,而若能成功弑君,自可事半功倍。”更别说还有个恨不得生吞了他的太傅。
沈如烟松了一口气:“宫里戒备森严,他们想必没机会,只是还要再加强守卫。”她最关心的还是赵玉楼会不会有事。
且只要他好生生的,叛军压根儿不在话下。
她一点都没想过赵玉楼会输的可能。
赵玉楼却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那你想做什么?”沈如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自是给他们机会弑君了。”
听到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沈如烟觉得自己拳头有些硬了。
好在赵玉楼也瞬间感觉到了她周身的低气压,抱着她笑道:“不必担心,若非有完全把握,我不会涉险。”
“若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你也不吝于以身涉险。”沈如烟绷着脸接话。
可别想蒙她。
若长时间拉锯,还不知会有何变化,以赵玉楼一贯的行事作风,自是会尽早解决隐患,而在这基础上的一些妥协与危险,当然也是要承受的。
至于这危险会是什么,却一切都未知。
沈如烟明白他的想法没错,可若就这样看着他涉险,她也会担心,一分危险都要掂量,更别说还是蛰伏暗处多年的太傅和陈留王这两个不可小觑的劲敌。
“对于陈留王,我早有防备,太傅假死后的行踪也尽在掌握之中,危险性很小,我还有你和两个儿子,就这么死了不是太亏了?”赵玉楼挑眉。
“呸呸呸!”沈如烟瞪了他一眼,立即道,“快说,大吉大利!”
赵玉楼无奈,跟着她重复一遍。
沈如烟道理都明白,只是实在放心不下罢了。
“那我同你一起。”她道。
赵玉楼忽然低低笑了:“当然要一起去。”
沈如烟一愣。
“行宫避暑,我还能叫你待在宫里?”那外头的流言只怕更要满天飞了。
沈如烟瞪大眼睛:“我还以为——”她哽住了话头。
“以为我要独身一人去引蛇出洞?”赵玉楼挑眉,“我倒也不至于这么蠢。”明知那两人心怀歹意,他还傻愣愣一个人往外跑,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他还有娇妻幼子,且要享受天伦呢,现在死可亏大发了。
发现自己误会了,沈如烟有些尴尬。
不过赵玉楼倒是高兴得很,她毫不犹豫那句“一起去”,实在叫他心里畅快又甜蜜。
虽然他不会真叫她涉险,可放在心尖上的人能有同他一起同生共死的勇气和决心,这实在很难叫他不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