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陈留王,赵玉楼皱了皱眉,脸上出现一抹极其明显的嫌弃。
他眼神点了点小太监正在擦的那滩水迹:“看到了么?”
“那是什么?”
“陈留王的眼泪。”
沈如烟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说陈留王想求皇上赐婚?”
想起方才摊在躺椅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留王,赵玉楼冷冷一笑:“他想得美!”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老赵家的脸都叫给他丢光了!
还敢提赐婚?
看着他那鼻青眼肿的窝囊样儿,赵玉楼好悬才忍住了再揍他一顿的冲动,只是那怨妇似的语气态度实在糟心,他脑瓜子都被哭得嗡嗡响,最后实在不耐烦,见他一个劲儿没完了,直接叫人给他抬了出宫。
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了再来见他!
沈如烟也赞同点头:“说来也是陈留王自己曾承诺过的,自打脸可不好。”
“承诺什么?”赵玉楼挑眉。
“方才在坤宁宫,陈留王妃说他们二人成婚时,陈留王曾直言此生只一人,绝不辜负。”
闻言,赵玉楼的眼神更一言难尽了。
沈如烟又道:“陈留王妃很是坚定,决不许纳妾,可若陈留王一心要纳那良家女子进府,怕是不好办呢。”
陈留王妃明显不是个能委曲求全的性子,反而很是刚烈,若达不到目的,怕是不会罢休。
赵玉楼淡淡开口:“皇家不是没出过情种,单看陈留王如何选择。”
沈如烟敛眉不语。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若陈留王自己愿意守着王妃过日子,谁也不会多事,可若他不愿意,皇家也不会为了王妃委屈了自家的子孙。
赵玉楼嘴上嫌弃着陈留王,可若当真要选择,他必然只会维护陈留王,维护皇家颜面。
见沈如烟不说话,赵玉楼笑看着她:“你觉得朕太过霸道?”
“如此却苦了陈留王妃。”她道,“只是眼瞎天真了些,就当真要付出一生的代价么?”
“那你觉如何?”赵玉楼挑眉。
“人生那么长,何必要浪费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虚度光阴,不如从头来过。”
“皇家只有鳏寡,没有和离。”赵玉楼提醒他。
还不就是霸道么。
沈如烟默默吐槽,却也明白皇权至上,这是亘古不变的恒理。
赵玉楼搂着她坐在自己怀里,道:“这些话,不要在外头说。”直言明奏的弹劾他能挡住,可流言蜚语却难。
女子名声珍贵,可不能毁在这些无谓的事上。
沈如烟点头:“我知道的。”她又不傻。
若她同陈留王妃关系好一点,她一定会直言劝她和离,可她与她并无交集,相反她并不是很喜欢她,这种说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话,还是要掂量着。
更何况以陈留王妃那死心眼的性子,明显是要吊死在陈留王在这颗歪脖子树上了,劝她和离反倒落她埋怨,要惹上一身腥。
赵玉楼又道:“陈留王也不愿意和离。”
自己方才见他鼻青脸肿一身伤,要处置陈留王妃,可还是这“深情”种子一力求情拦住的呢。
沈如烟不置可否:“有齐人之福可享,谁不愿意呢。”
“他应也是放不下的。”赵玉楼难得为这缺心眼的堂弟说了一句话。
“放不下,却又做不到自己承诺的唯一,便想拖着,温水煮青蛙嘛。”沈如烟觉得自己看透了,“可见在皇家,鱼与熊掌是可以兼得的。”
赵玉楼皱了皱眉:“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臣妾笨嘴拙舌不会说话,皇上还是去找那妙语连珠能言善辩的美人好。”沈如烟拨开他的手就要起身离开。
赵玉楼收紧手臂不让她动,温声开口:“不过为外人辩两句嘴,怎得就叫你气着了。”
“陈留王真不是个东西。”沈如烟冷哼一声。
赵玉楼毫不心虚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陈留王妃说了,想要旁的女人进门,要么陈留王死,要么她死,绝不妥协。”正好陈留王也一意孤行要纳妾,偏偏还不愿意和离,想要绑着她,这可有得闹了。
赵玉楼诧异开口:“这样过激?”
沈如烟点头:“底线是不能被践踏的。”
赵玉楼面色有些怔然。
她也没再说什么,就像赵玉楼所言,这始终是旁人的事,她在这真情实感做什么呢。
不过是她自己站在陈留王妃的立场想问题,而赵玉楼,他始终站在陈留王,站在皇室,乃至男人的角度想问题。
分歧太大,没有分辨的必要。
这怕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两人随口聊了一会儿,赵玉楼忽地问道:“女子都很在意‘唯一’么?”
沈如烟一顿:“每个女子都曾幻想过能遇到一世一双人,执手到白头的良人。”
“陈留王不过贪鲜,心却依旧在陈留王妃那里,即便王府后院进再多女人,她也依旧是最特殊的唯一……她连这也容不下么?”
“女子与男子不同,女子平日所思所想皆围绕夫君一人,身心都是夫君,男子却能三妻四妾,齐人之福,嘴里还能说着此生挚爱一人……说实话,我也不太能理解,为何心有所属,怀里却还能躺着别的女人,这样的‘深情’,未免可笑。”
赵玉楼若有所思,面色时有皱眉不解,时有惊讶恍然,精彩得很。
沈如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赵玉楼一把抓住她的手:“做什么?”
“皇上怎么了?”
“……有些事想不通。”赵玉楼绕过这个话题,问她,“午膳吃什么?”
沈如烟被带偏了思路,对刘安说着菜式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