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听别人骂自己是昏君的昏君,这要是记录在史书上,叶天绝对自己肯定会和“何不食肉糜”的那位一样,成为千古笑柄。
陛下要回宫,侍卫们自然不敢怠慢,此时刘海涛才算是看出一国之君的尊贵。
一声呼哨,原本空无一人的巷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十几个男人来,看他们腰间鼓鼓囊囊的,不是带着手铳就是藏着手弩。
刚出巷子,就有之前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几辆马车等着。
“刘海涛,上那辆车,陛下在里面等你。”
与陛下同乘一车?这是多高的礼遇呀,叶天刚刚在刘海涛心中还是个昏君,现在刘海涛恨不得给叶天磕头磕出血来。
走进宽大的马车里,刘海涛急忙下跪。
“平身吧。”
“谢陛下,草民……”
“你如今已经是翰林院检讨,应该自称微臣了。”
“多谢陛下隆恩,微臣哪怕转世七次,也要次次一死以报国恩!”
叶天没想到刘海涛连岛国的话都能无师自通,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书,打断了刘海涛的话。
刘海涛也注意到陛下脸色不快,不敢在胡言乱语。
“卿家世居江南,有些事情,朕想要问问你。”
“陛下请问,微臣一定知无不言。”
“就谈谈江南寒门士子的情况吧。”
江南士林看似是一个整体,其实内部两极分化极为严重,一方自然是牧斋先生为代表的官员士绅阶层,他们拥有大量财富,互相袒护提携,结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其中最显着的就是天华书院,入学者无一不是官宦子弟或是出自豪富之家,毕业学子大多能考取进士,最差也能考中举人。
另一个群体就刘海涛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大多耕读传家,家无余财,接受不到良好的教育,也没钱去结交权贵。
在以前,官宦士绅们也不会做的太过,会留些残羹剩饭给寒门子弟,虽说考中进士概率很低,可至少还有希望。
自从叶天改革科举,皇家科技学院的毕业生越来越多步入官场,科举取士人数变少,官宦士绅们舍不得在把有限的缺额让给寒门子弟,让刘海涛这些寒门学子永无出头之日。
“嗨,陛下,微臣也是读了不少圣贤书,也知道礼义廉耻,可要不是实在没了办法,微臣也不会不要脸皮的希望得到权贵的注意。”
看到叶天陷入深思,刘海涛也不敢在开口,只是恭恭敬敬的坐在一旁。
直到马车回到行宫,叶天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朝廷开科取士,却难免野有遗贤,寒穿苦读十余载却无出头之日,是个人的遗憾,也是朝廷的损失,爱卿可能为朕访贤?”
今天是一个惊喜接着一个惊喜,刚入翰林院,就得到如此重任,刘海涛觉得自己不把脑袋磕碎了,都没办法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小六子,拿一万两银子,作为经费,不能慢待了乡野遗闲。”笔趣阁备用站
“谢陛下隆恩,微臣愿为陛下效死!”
接过六公公递过来的银票之后,急着为君解忧的刘海涛急吼吼的跑开了。
“陛下,一个穷酸秀才,何至于陛下如此礼遇,有什么事,奴才告诉他就行了。”
“你可不要小看刘海涛,他是朕战胜江南士林的关键。”
无论是冤魂索命的传说还是刘海涛串联寒门弟子,都需要时间来发酵,来到江南总算闲下来的叶天立刻过上了昏君该有的生活,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在看着妍月的舞蹈,小日子过的美滴很。
可总是有人看不得皇上过开心了,不到半个时辰,六公公就跑进大殿里说道:“陛下,湘王求见。”
“皇叔心里还真是有朕这个皇帝,他一个人来的?”
“并非如此,湘王还让人用担架抬着世子过来了,陈乃学和邓世光也跟着过来了。”
叶天自然明白,他们不是来请安而是来问罪的,冷笑着说道:“宣他们进来。”
走进大殿,看到龙椅上的皇上,湘王叶益睿和邓世光纷纷下跪行礼,陈乃学依然端着架子,拱了拱手敷衍了事。
在叶天让他们平身之后,叶益睿依然跪在地上,哭喊道:“求陛下做主呀!”
“皇叔何出此言?”
“陛下,老臣听闻陛下巡幸江南,就特来临安拜见陛下,哪知道今日刚到临安,世子就遭人毒打,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呀!”
“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皇叔放心,朕立刻命人全城搜捕。”
“陛下,老臣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本欲找他理论,只是此人气焰滔天,身后背景雄厚,老臣也奈何他不得,只能恳求陛下做主了。”
“哦,那是何人呢?”
听到叶天的话,站在下面的三人不由一愣,不对呀,这不是正常套路呀。
不管叶天和叶益睿关系如何,亲王世子被打,这是挑衅皇权,陛下应该愤怒才对,难道陛下已经知道打人者是秦若风,他想要刻意袒护?
世子叶绽惨遭殴打,叶益睿自然大怒,在听叶绽说,有下人呼喊指使者为“秦大人”,那对方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在江南地界,敢如此无视一位亲王,出了父亲是总理大臣,自身又是钦差,更得皇上宠幸的秦若风没有别人了。
来临安,叶益睿就是打定主意和自己那位坐在龙椅上的侄子斗一斗,如今抓住把柄,自然不会客气,带着陈乃学,邓世光前来哭诉,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逼着皇帝挥泪斩马谡,就算不杀了秦若风,也要重重踩上几脚,毁掉他的仕途。
“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这次更是王子被打,如此挑衅皇权,无视大周朝廷,心中必有反意!”陈乃学恶狠狠的说道。
“你确定案犯想要谋反?”
“确凿无疑。”
“皇叔,你怎么看?”
“陛下,说来惭愧,老臣一生碌碌无为,未对朝廷做过什么有益的事情,反倒每年都要朝廷发放俸禄,老臣不敢对朝廷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只求陛下能帮老臣说两句话,老臣唯恐凶徒不肯善罢甘休,夺走我儿的性命。”话刚说完,叶益睿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哭就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