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还跟在爷爷身后时,总听爷爷那些老朋友提起那些玄门中的风骨与世俗之间的碰撞。
那时的我根本接触不到玄门中事,所以对他们的看法并不认同。
我觉得,当梦想和面包摆在面前的时候,选择后者才是成熟的象征。
选择前者是无用的坚持,更是自欺欺人的表现。
但到今时今日我才懂得其中道理,有些事就该坚持,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就好比说我眼前这几位道门前辈,他们修为尚浅,但依旧义无反顾的与群尸厮杀在一起,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宁愿选择散功自爆,也绝不对苗子维俯首称臣。
他们死后谁会记得他们?
没有人!
但他们在战死之际,依旧可以放声大笑,豪迈方言,自己无愧这一身道服。
这份气魄与风骨是传承,也是张青云,力哥我们这些年轻一辈的玄门子弟需要学习的地方。
敢死不算什么,真正的威武霸气之处是明知是死,依旧可以含笑上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吧,正殿内所剩下的战友已然不多了,并且大家也都是在苦苦支撑,旱魃更是被打的吐血倒地,难以再战。
旱魃倒下后,我们这边的压力瞬间剧增。
这些活死人刀枪不惧,水火不侵,力大无穷,寻常的符咒法术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哪怕砍断他们的手脚,他们依旧拼杀在前,着实难搞的狠。
这么拖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力哥,张青云我们三人被群尸淹没,死无全尸,成为活死人的一员。
“擒贼先擒王,你们两个掩护我,我冲一次。”
张青云此刻已经成血人了,如果不仔细看,连他的面容都很难看清楚。
力哥肆意释放怨气,打退一名活死人后,振臂一挥,运足全力,一个转身给身后的活死人头锤爆,接着大口喘着粗气后退数步看向正殿王座上的苗子维咬牙说道:“这老乌龟防着咱们呢,想要近身不容易。”
“那也要拼一次。”
我双手紧握镇尺剑,逐渐力竭,意识也开始模糊,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这。
随着我的一声高喊后,我与力哥很默契的奔着张青云左右两边而去,四目相对后,对这一大群活死人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其余还幸存的战友也是后知后觉,明白我们三人的意思后也在不断的向我们靠拢,给我们三人减轻压力。
张青云也确实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游龙枪狂舞,真正做到了杀出一条血路。
我和力哥也竭尽全力的拼命掩护这他,一次次倒下在站起来,几乎没有停顿。
但是……最终我们还是失败了,活死人的数量太庞大了,我们打退一群,还有一群,根本看不到头。
此刻涌上心头的不止是无力感,更多的是绝望,懒得挣扎的绝望。
力哥已经被群尸逼迫到了死角,尽力反抗这。
而张青云则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明,其余战友我根本看不到,只能偶尔听见他们的惨叫声。
这一瞬间,貌似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人在孤独的作战。
曾经我很怕死,阴河口后,我藐视生死,但现在,我的境界貌似更加升华了,我开始敬畏生死。
一些玄门高人们总说,心不死,则道不生!
现在其中的深意,我总算是闹明白了!
镇尺剑不断的抽去我身体内的力量,让我的战意不断攀升,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哪怕我知道我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力竭战死。
但我真的很欣慰,我没有丢爷爷的人,没有丢张家的人,更无愧别人称我一声阴先生。
该做的,能做的,我全部都做了!
我真的……尽力了。
就在我打算为了尊严,最后一战,死的体面时,一杆长矛破空而来,插入地面,阻挡住了我的步伐。
我回头看去,旱魃艰难的站起身来看向我,眼神中带有一股很复杂的情绪。
对于所谓的神话故事我并不感冒,但对于旱魃,我一直是心存敬畏的。
“以我之名,杀了她,为九黎族七十二位豪杰,雪耻!”
旱魃的话其实很好理解,当初蚩尤起兵时,所带兵马不过只有七十二人而已。
七十二人虽属同族,并且也在蚩尤的领导下义结金兰,但由于后期发展迅速,每一个人都创立了自己的势力。
其中便有苗瑶两族在内,也是蚩尤兵马中最强势的战力。
那时,这七十二人起誓,生死与共,贵贱相随。
然而现在反观苗子维做的事情,着实是有些可耻的,他不是不懂得祸不及家人这么肤浅的道理。
什么为了亲人复仇,为了父亲报仇雪恨,不过都是他一己私欲的借口而已。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长生不死,权倾天下。
这些死去的族人,遇难的苗族众人,都是他走上帝王之位的垫脚石。
不然他若只是想要复仇,何苦拉上自己族人一众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嘛?这说得通吗?
就在我回忆这笔糊涂账时,旱魃的声音再次响起。
“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生生不息,岁月枯荣,我旱魃都见过了,此生以无憾事,愿你善待我的神力,不要再起兵峰,霍乱九州。”
“剑指九州,枭雄峥嵘,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旱魃站在她的角度长叹一声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张开双臂,随即只见她的的身形开始消散,逐渐化做一道光束在空中飘荡。
接着,她的兵刃貌似也有了感应一般开始嗡嗡作响,迎风而上。
也正是这个时候,苗子维眼睛一亮,激动的身体都在不停颤抖,用瑶语不停呐喊这什么。
话音落,长矛再次破空而出,直奔我而来。
刹那间,整个地宫都在剧烈的摇晃,长矛所指,光柱冲天而起,直接打穿了整个正殿。
无穷无尽的力量涌入我的体内,这一刻,我不在绝望,反之有一股想要以一己之力,峥嵘天下的豪气在心中游荡。
“苗子维,让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怎么样?”
我不自觉的嘴角泛起邪笑,手提镇尺剑,仰着头,傲人看向躲在尸群身后的苗子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