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缩头乌龟不是沈鹤的风格。
他挑挑拣拣,挑出一份推不掉的帖子,用心打扮赴宴。
长皇子殿下是当今的嫡亲弟弟,在宗室之中辈分名望都不可小觑,他举办的赏花宴自然有的是人挣破脑袋想要参加。
从前沈鹤够不上这样的阶级和规格,如今沾了江世子的光,倒是能开开眼。
只是才出门,就撞上了一位长辈。
“世子这个泼皮,一大早就跑到我那儿催,生怕你去赴宴被欺负,难得她成亲之后总算知道体贴人。”
这位年近中年的主君噙着笑,身上没有多少脂粉味,看起来便爽利的很。
他家那位是王爷的副将,跟随王爷出生入死多年,最艰难的时候,这位吴主君也去过战场。
江世子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说话也就随意许多,拿他当自家的小辈看。
沈鹤本以做好独自赴约的机会,没成想江茵这般不靠谱的人居然还有这么熨帖的一面。
一时楞住。
到底身边有了可靠的长辈,沈鹤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想到江茵的这份情谊,心中有些莫名。
“长皇子殿下设办的赏花宴,名为赏花,实则是将京中适龄的高门贵子聚到一起来相看,像你等成了婚的不过是去凑凑热闹。”
果然,待沈鹤进了赏花的花园,别人瞧见他右手背上醒目的宫痣便挪开目光。
沈鹤乐得清闲。
瞧见有吴主君的好友过来,便主动分开。
“若是有什么事便让你的侍从过来找我。”吴主君没什么不放心的。
沈鹤带着侍从在一处清静小亭子停歇,石桌上自有茶点任取。
不愧是长皇子的府邸,花园之中,假山流水,回廊交错,巧夺天工。
那假山巍峨,更如雄壮的狮林,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扑打在一起,栩栩如生,此处的花园也以狮子林闻名于世。
沈鹤看着看着,也是生出几分趣味来。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货色,一副穷酸相,上不得台面,真是什么人都钻破头想往长皇子身上贴。”
从狮子林后走出两个公子,身后跟着侍从。
来者不善。
沈鹤的好心情被破坏,“你们又是什么台面上的人,唱念做打,如今高朋满座,不请君登台,好叫宾客观瞻。”
何公子被气的面色涨红。
他右手指着沈鹤,直发抖,手背干净无一物。
“你居然拿我比作戏子之流!”
何其侮辱!
沈鹤昂着头,他掸了掸宽袖,袖摆流光溢彩,彰显王府气韵,似笑非笑。
“吾乃世子夫郎,自然不用上台,倒是这位公子,将上台吹捧至极,相必是哪家梨园的名角,被邀进来登台唱戏吧。”
风过林梢,彼时少年心似骄阳。
“区区一个侍郎所出的庶子,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可是何家的嫡子!百年簪缨世家,岂是你能折辱!”
何公子恨极,观他眉眼似星子,雪肤红唇,眼里更是闪过一丝嫉妒。
“不过是是仗着世子的名头罢了,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来人,把他送去池子里清醒清醒。”
假山不远处便是挖凿出的池子。
沈鹤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嫉妒,恍然,顿时也不笑了,该死的江世子,才新婚几日,又是从哪跑出来的桃花债,舞到他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