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冷哼一声:“本王可不认他是侄子,想当年本王的事情也有他要不是那个人在里面推波助澜,本王哪里会落到这样妻儿双亡的悲惨境地。本王决计不会饶过他的儿子,要让他父债子还。”说完他脑袋微微侧了一下,似乎是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袁天佑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也盯着贤王的一举一动,好似要从贤王身上盯出个花来。
康王听了贤王的话,脸上现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印象中那个和蔼可亲,温润如玉的皇兄去哪里了?
现在的贤王兄和他印象中的记忆相差太远了。
他想,是这些年贤王兄过的太苦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让他的性格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袁天佑突然说:“王爷,您有没有记忆深刻的独属于王爷和贤王两个人的事情。”
康王听音知意,但他还是皱了一下眉头:“但他这声音没有错,除了有得了伤寒的鼻音,那声音还是他的,没有错的。”
袁天佑挑眉,康王这么认定是贤王的声音。那又怎么会有错呢?但是他的感觉就是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也许是康王没有及时回答贤王的话,那边的贤王又说话了:“六皇弟,今天我们就先到这吧。你先回去考虑一下,皇兄我静候六皇弟的佳音。”
康王也机灵:“是,听皇兄的,那皇兄就先把你的人马撤了吧。”
康王看到对方那黑压压的人麻,他头皮就发麻。这姓毛的还挺有本事,竟然弄了这么多人来。
对面的贤王又看向身边的人,然后他又转身对着康王的方向:“好,一言为定。”说着他也没有其它告辞的话,调转马头就回去了。
康王不由地皱紧了眉头,皇兄怎么连礼节都不讲究了?不能啊够啊?
贤王的人马呼呼啦啦撤走了,城外又变得空旷起来,康王暂时松了口气。
袁天佑的疑虑一直带到了家里,他的眉头一直没有展开。甚至连心蕊对他行礼,他都没有注意到。
梅含笑挑挑眉,让心蕊退下。
她亲自给袁天佑斟了茶放到他面前:“阿佑,你这是怎么了。”说完,她又在他的眼前摆摆小手。
袁天佑从苦思中醒过来,表情呆愣愣:“哦,有什么事吗?”
梅含笑微微一笑:“不是我有什么事情,是你有什么事,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迷?”
袁天佑这才算是被她问醒了,他看着梅含笑问道:“阿笑,你说,世上会不会有两个说话声音是完全相同的。”
梅含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哦,怎么这么问?”阿佑今天是碰到了什么问题吗?
袁天佑喝了一口茶说:”今天在城下,贤王来了。”
梅含笑惊讶:“哦,贤王真没有死?他和康王对话了?他们都说什么了?”
袁天佑点头:“是啊,康王说贤王虽然带着些伤风的鼻音,但那声音是没有错的,他记得很清楚,那就贤王的声音。”
然后他就把今天在城头的事情说给梅含笑听,当然他也说出了自己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
梅含笑明白了:“原来如此,阿佑,你可听说过‘声优’。”
声优就是现代的口技,但梅含笑却没有在大宋国看到过有人表演,可见口技这门技术在这个时代还不是盛行的。
袁天佑摇头:“没有,那是什么?“
梅含笑给他解释:“这是一门模仿声音的技巧,学这个的人利用口鼻咽喉唇等发音技巧模仿各种声音,技术好的人能模仿的完全一样。”
袁天佑惊讶:“还有这样神奇的技巧,阿笑怎么还知道这个?”
梅含笑笑着说:“原来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说过的。”
梅含笑当然不是听说书先生说的,但是她不能对袁天佑说实话。
袁天佑点点头,他相信了。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梅含笑说:“照你这么说,那贤王也很有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不无可能,关键的是你们不能就近来观察他。”梅含笑说。
袁天佑皱起眉头,他承认梅含笑说的是对的。如果康王能面对面和贤王对话的话,也许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又想起了心里一直纠结的问题。贤王在说话的时候有时会微微的侧着脸,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人。
而且那个贤王的气质,对,就是那气质。
今天的贤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根本就不像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应该具备的。
贤王出身皇族,是一位尊贵的皇子。他就是在外面过得再苦,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应该不会完全磨没的。
再说,从年龄上判断,贤王应该将近五十,而这个人似乎太年轻了一些。即使他的胡子留的很长。
想到这里,袁天佑通了,他乐了:“原来如此。”
梅含笑斜他一眼:“什么原来如此?”
袁天佑心里轻松起来,他拥住梅含笑,在她的小脸上偷了个香:“还是我们家阿笑聪明,今天你可是立了大功。”
梅含笑明白了,她有些小傲娇说:“大将军从来都没有闲情逸致去听这些东西。哪像我,闲人一枚。所以,有些问题,你问我就对喽。”她说着,还调皮地眨眨眼。
袁天佑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精巧的小鼻子:“阿笑真淘气。”
他心里非常庆幸他娶的是梅含笑这个小丫头。
她出生高门,却长成于民间。她身上没有那些世家小姐的矜持规矩,却活泼聪明,鬼主意很多。
在他想不到的地方,她往往能出人意料的把他点醒。
阿笑就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这一生,值了。
一切的前因后果,想明白之后,他就马上去见了康王。
康王听了袁天佑的分析之后,又失望又气愤又有些侥幸。
他就说嘛,他尊敬的贤王兄怎么能变成这样的人。还好,要不然的话,他就要和他的贤王兄兵戎相见了。
既然贤王是假的,那他们也要做一些变动了。
为了麻痹对方也为了拖延时间,等着梅雨率大军到来。
他们商议,先不揭穿对方是假贤王的事实。但是光这样还不行,对方也不是个傻子,他们还不能拖得太明显。
于是康王亲自写了一封情真意切思念满满的信,派人用弓箭射到了对方的营帐。
康王在信里说自己很思念兄长,也很敬爱自己的兄长。但是父皇虽然对不起贤王兄,却并没有对不起他康王。所以他对于贤王提议的背叛朝廷之事,他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这个,他要好好想一想,还请贤王兄多给他一点时间。
袁天佑和康王都觉得对方看到这封信之后,即使不能完全相信康王的话,但是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