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含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她没有想到这一对母女的脸皮都这么厚。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长公主竟然打上了亲情牌。唔,这跟她没关系,她只是看热闹就好了。
袁天佑面无表情:“公主,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早已经不再是林家人,这是经过衙门明断的。所以,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皇上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却没有说话。
林子衿却叫了起来:“娘,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怎么会是我的哥哥?”
她有些气急败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原来她爱的人是她的哥哥,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大乌龙。
长公主呵斥女儿:“叫什么?这就是事实,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然后她又转向袁天佑:“天佑,驸马是你的生父,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你和子衿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
袁天佑不再理她,而是转身对着皇上重新叩拜:“皇上,既然长公主不承认官府判决的结果,那臣今天要告御状,臣状告林驸马当年抛妻弃子,停妻再娶。”
长公主没有想到袁天佑会来这一手,她气的身子发抖,用手指着袁天佑喝道:“袁天佑,你竟然如此大胆,敢污告当朝驸马,你的亲爹,你这是大不孝?”
袁天佑的这一翻操作,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梅含笑也很意外。然而她心里却暗暗地为袁天佑点赞。这简直就是神转析,这一招把林家和袁家彻底地分开了,也彻底表明了袁天佑的立场和态度。
这太出乎长公主的意料了,袁天佑是皇上非常依重的近臣,他要是状告驸马,皇上也应该是要好好考虑考虑的。
更关键的是,林驸马当年抛弃袁天佑母子的事情如果真抖出来,闹的尽人皆知,那脸就丢大了。
据说前朝有一位驸马考上状元后又娶了公主,结果那发妻就把驸马告到了开封府,最后那驸马被判了流放的,所以她不能把事情闹到那一步。
袁天佑却以头伏地,一副非常坚决的样子:“皇上,林驸马确实是臣的生父,他当年考上探花后就被招了驸马,从此再也不管自己的发妻和儿子。后来公主没有生出女儿,这才想起了臣。也就是从那时起,臣的母亲在官府备案成了女户,领着臣过日子。也是从那时起臣和林家脱离了关系,改姓母姓,彻底成了袁家人。这些事情官府都有备案。所以臣和林驸马是没有关系了,他不再是臣的父亲,郡主当然也不是臣的妹妹。”
长公主有些着急说:“皇上,你应该知道,我朝以孝道治天下,虽使他已经被判给了袁家,但这血缘的事实却是改变不了的,哪有儿子状告父亲的。”
得,本来是说的林子衿暗害梅含笑的事情,这案子还没有理清,袁天佑又甩出了这样一个炸弹。
梅含笑乐得当一个旁观者,她饶有兴味地看着长公主气急败坏的脸,心里暗爽。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皇上看着这个从来就没有帮过自己的皇姑,心里有了计较。
他看着长公主说:“皇姑,朕虽然知道一些你和驸马的事情,却还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细节。不过,袁将军说得对,驸马当初既然对袁将军放手了,准许他姓袁,那就是放弃了这个儿子,所以他和你们长公主府的确是没有关系的。而他要告驸马停妻再娶,朕做为一国之君,也不能因为驸马是朕的姑父就庇佑不管。本朝法典里明确规定,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朕做为一国之主,也要让天下人看到公平。”
这番话说的长公主恼怒不已,但又无法辩驳。如果她要真和皇上较起劲来,最后倒霉的还是她。现在这事情应该怎么办呢?她本来是来救女儿的,却没有想到又把丈夫也搭进去了。
长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可她知道现在上面坐着的人不是她的皇兄,而是她以前从来就不看好,也不管不问的那个侄子。他现在的翅膀太硬了,自己根本就对他无可奈何。她脑子在急剧运转着,衡量着。
还没有等她想出主意,皇上又开口了:“袁将军,梅小姐,朕就向你们替皇姑讨个情,林驸马毕竟是朕的姑父,如果真把他抓进大狱,丢的还是皇家的面子。朕就撤了他的职务,再让公主府补偿你黄金五千两如何?而至于臣的表妹福安君主,既然皇姑来求请,那朕就把她直接降为乡君,不让她去庵堂了。至于梅含笑,你对朝廷对太后都有大功,今天又受了朕表妹那么大的委屈,朕就封你为宁安县主,做为对你的补偿吧。””
袁天佑和梅含笑互看一眼,两人的眼里均有笑意。
袁天佑说:“臣遵旨。”
梅含笑也赶紧跪下叩拜:“臣女谢主隆恩。”
林子衿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一下子就降了她两级,而梅含笑却被封为县主,比她的位分还高了。
她抗议:“皇上表哥,她凭什么比我的位分还高,你偏心。”她要气死了。
长公主却捂住女儿的嘴,喝道:“子衿,闭嘴。”
长公主的脸色灰败。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越是求情,情况就越是糟糕。
这个已经登上至尊之位的侄子分明是在报复她,他在报复她当年对杨妃二皇子母子的支持,他在报复当年自己对他们母子的不闻不问。这还真是现世报啊!
皇上看了下面的人一眼,说了一句:“好了,都回去吧,朕累了。”说着起身走入了内室。
长公主刚松开林子衿,林子衿就怨恨地看着梅含笑:“都怨你,本来我在京城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回到京城来?为什么?”
梅含笑看着她,眼角带笑:“林乡君,京城本就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长公主的眼里露出了怨毒:“子衿,跟娘回去。”
说着拉着女儿就往外走,林子衿嘴里还嚷嚷着:“梅含笑,我记住你了,都是你让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都是你。梅含笑,我恨你。”
梅含笑看着林子衿的背影,嘴角仍然含笑:“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