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夜当他在她身边安然的睡去时,他自不知道冷黎月看他的眼神中曾有片刻的复杂,可这片刻必竟是太短了些,短的有些无足轻重。
不然也不会在这盘棋下到收官时,这段亲身经历只被冷黎月用了一句:“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我告诉他便是,至于别的,他不需要知道,我要的只是个结果,我想这局可以和苍月并重齐驱的棋,哪怕是一步一局一惊心,应该也不会仅仅是惊动了我吧!既然谁都无力喊停了,那又何必去停,该停下时,它自会停的,对此我还是有把握的。”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当天再度亮了起来时,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起床后,被人服侍着梳妆、更衣的冷黎月吩咐了声身边的清霜声:“霜,他到底是个孩子,有些事虽是必然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该去陪他一下较好,这儿的主子不好当的,一会儿你还是陪他一起去上侍局吧!帮着些他吧,若是真的吓到他了,早朝后,直接带他到内阁来找我吧!”
这话出自她口竟是如此淡漠,淡漠的就像是水面上的波纹扩散到最外围的那种淡漠,不是波澜不惊,确实比波澜不惊更自然也更淡凉,但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是极为正常了,这事情常常就是这样,如果没有温度也许并不是最冷,而最冷的一切也许正是因为有温度却只是低温,这从不是她刻意的凉薄,确是她对待太多她所不太喜欢的事的一种习惯。
就如冷黎月一向是个公私极为分明的人,办公的地方从来不会被她用来处理私事,张更不用说这内阁了,除了在内阁有一席之地的几人和她们几个贴身侍女外,这内阁就是对满朝文武来说也是不能想进就进的地方,可如今她却许了他进去,这样的一句话无疑是让清霜意外的,可是小姐的话,她还是只好照办的应下了。
可还是不放心的冷黎月在准备上朝前,还特意把他叫到了身边说了句:“一会儿,我会去上朝,不能陪你了,我让清霜姐姐陪你去趟上侍局,哪里会发生一些事,也许会导致你不能接受,可是你要明白这是宫廷,我今儿让你去不为别的,只一条主子要有主子的分寸,奴才才会有奴才的进退,你无论要怎么去活你的人生,都先要有个立身在这儿的位置不是?你是出云轩的公子,你因为闪电惊惧就是出云轩奴才的过失,建威立信,我无惧你如何看我,但你必须先学会处变不惊。”
说完这句话,她离开了宸凤宫去上朝了,而今的紫霄殿里并无什么特别的事要议,见此冷黎月便开口了一句:“文武之道张弛有序,我苍月的江山是靠武定的,虽说如今的苍月是国本刚定,又在国殇期里,但即便如此,我也无意冷落我苍月的定国之本,故我决定明日在校场校阅一下我苍月的定国之师,既是国事,满朝文武自当同往。”
她说这一切是如此理所应当的让满长的很多人突然有了一种不适,所以说定国后会有犒劳军队的事是常例也很合理。可明天要去却今天才说,这无疑是让满朝文武有些意外的,可冷黎月却是故意如此的,既然此次校阅的目的有三个,她当然要用最小的力,得最大的果,毕竟身为君王,真的爱国爱民不是事必躬亲的干到累死,而是把控全局,控势御民,让天下之人皆能付出最小的代价,获得更好地生活,这才是冷黎月心里的君王本分。
只是要做到这点又谈何容易呢?事涉天下,问世间能真正控得了全局者几人?只是她要的还不止是这一局棋,这样的她让读得懂她的人如何不去心疼她,故此在今早上,当慕容绝像是吃了炸药似的要到冷黎月那儿去,将他眼里随时会威胁到冷黎月的那孩子从冷黎月那儿拎出来时,冥玄便不得不出手阻止这家伙了。
可冥玄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人,他自然知道在宫中什么是如果不想引人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事态不要有什么因为注意的点儿,故作为那个首辅他自然不宜跟任何人发生太过激烈的冲突,但有时候让人凉一凉总还是可以的。
便对慕容绝来了一盆透心凉般的冷水泼了他一句:“满宫里什么时候成你最聪明了,月儿布局的能力远在她的轻功之上,云追月的去拦下了你时,她的好心你都会想歪了,这局在她眼里和苍月一样重要的棋局,你拿什么保证你没看错呢?乱了她的布局,你有能力挽回吗?还是你想给她添乱呢?”
冥玄这没有情绪的一段话下,提出的这些问题没有一个是他慕容绝回答得上来的,可是即便如此,慕容绝又怎肯轻易输给他呢?
故慕容绝也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可至少我不会坐视月倒霉的,不像你到是颇有直钩钓鱼的太公风范,月是为什么称帝的,这大家都明白,你若真聪明,何不去解了她的困局,置她与非愿之位,你就真能确定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