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路隔,神兽雪麒能亲携崽崽儿前来做客,妘家堡上上下下欣喜不已。
虽说以往曾登门几次,但都未挑明身份。如今撤去一字巾,仅额间蓝焰就让厮奴婢女惊呆许久,继而奔走相告,绘声绘色地描述。
众仆兴奋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厨房则由妘老夫人亲自紧盯。
堡主妘中阙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走到哪里都笑容满面,似乎突然之间没了一点脾气。
尤其是看到三胞胎神兽崽崽儿和自家亲孙子玩在一起时,嘴能咧到耳门子,吃的喝的玩的全都拿出来堆堆摆摆,半件不留。
神兽及其崽崽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帝都贵客魏庭枝受重视的程度,倒是减弱了几分。
不过二人出出进进、形影不离的亲近之态,并未逃过老堡主的眼睛。
换了灵魂的三儿子从不多看任何姑娘,女婿兰尽落爱而不得、追求未果的事,他心里也如同明镜。
年纪大了,亲眼目睹、亲身经历过的事比较多,包容之心便随之增大,何况对方不仅生得好看能力强,还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
客厅里燃着上等木炭,为保安全,每个火盆旁都站着一个人。
魏庭枝、妘宇然并肩而行,进了屋,打声招呼,便蹲身陪玩。
夜冥珠正兴致盎然做竹马。
硬纸已被剪成马头形状,妘宇然见她执笔着色,便道:“冥珠宝贝,要不要叔叔帮你劈竹竿?”
“要,”夜冥珠扭头瞅二人一眼,“庭枝叔叔也一起帮忙吧,不然你俩闲得难受,不知道该干什么。”
妘宇然噗哧一声乐。
“好的,”魏庭枝笑道,“谢冥珠宝宝安排事情做。”
“嗯,收了你的谢,”夜冥珠一边着色一边小嘴叭叭,“我知道你们大人去别人家做客很难受,做事吧,不是自己家,不做事吧,又没那么多话聊,只坐着吧,又尴尬。”
她叹口气,“比我们做小孩儿的还难。”
妘中阙:“……”
魏庭枝:“……”
妘宇然笑得不行:“你们小孩儿也很难?”
“当然了,”夜冥珠小手不停,小嘴儿也不歇着,“打招呼吧,一个都不认得,不打招呼吧,说你没礼貌,收礼物吧,好像占便宜,不收礼物吧,又好像白来一趟,唉,你说难不难?”
妘宇然大声爆笑。
厮奴婢女们憋得肩膀直抖。
夜清玥提醒道:“夜冥珠,我觉得这些话不能当着大人面说。”
“那有什么不能说,”夜冥珠反驳,“我不说,他们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我不说,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小孩儿心里的苦?”
福禧没忍住,噗哧一声乐。
“我知道你们都想笑,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也是从小孩儿过来的,你们那时候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夜冥珠童音稚嫩,头也不抬道,“莫不是长大了,就忘了?”
众人:“……”
还真不记得。
妘宇然一边和可爱小大人聊,一边选根长竹竿,在一端劈开一个口,待她着完色,将马头插入,再用线绑牢,竹马便做好。
但令人意外的是,夜冥珠做竹马竟不是自己玩,而是送给妘家五岁小孙子妘见卓。
“爹爹说,亲手做的礼物,更显诚意,小弟弟这么大方,妘爷爷把所有玩具都拿出来给我们玩,他也不反对,这让冥珠很高兴,”夜冥珠道,“冥珠就地取材做个小礼物,算是一点心意,希望弟弟别嫌弃。”
“不会不会,卓儿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嫌弃,”妘中阙生怕小孙子露出不适宜的表情,赶忙跑来替他接过,“卓儿快谢谢姐姐!”
妘见卓小嘴儿甜甜,没让爷爷失望:“谢谢姐姐!”
桌上摆着很多表情各异、惟妙惟肖却不会动的彩色泥人,每套都是表现戏曲人物和场景的手捏戏文,却无人问津,显然神兽崽崽儿已经玩腻。
见他们更喜欢自己动手制作,魏庭枝便和妘宇然低语几句。
于是两人一起出门寻来木头铁块,教夜冥珠做扳不倒。
这玩意儿前前前朝便已有,常用在宴席进行劝酒,人称酒胡子。
经过三次改朝换代,物件还是那个物件,但却更名为扳不倒。
因其形象多为滑稽可笑的白胡子老头,故又名不倒翁。
魏庭枝以木头作底,底部中心用铁块固定,再在表面糊上纸,施以彩绘,不倒翁便做成了。
推一把,摇晃不已,再推,再晃,怎么也倒不下去。
妘宇然现场配音,逗得夜冥珠异常兴奋,夜清玥和夜上渊也跃跃欲试,妘见卓更是拿小手去戳。
见众娃吵吵嚷嚷,想自己做,魏庭枝干脆又跑一趟,从后花园弄来两堆泥,用泥土捏制半圆底座。
妘宇然很惊奇:“你怎么会做这些?”
“我大哥有两儿一女三个孩子,为逗他们开心,便试着学了些,”魏庭枝边做边道,“你在纸上画小人儿,一会儿直接贴上去。”
妘宇然应声好,就着他的手中物以指量尺寸,裁妥后提笔。
连画五张,完成时,魏庭枝手里的头重脚轻不倒翁已制成。
妘宇然将滑稽官吏粘上去。
夜冥珠已经有样学样做了一半,另三个孩子还在捏土。
金暮黎推开厅门时,屋里的孩子正大叫大笑,热闹非凡。
走近一看,竟是围着几个不倒翁推来戳去,妘宇然画的q版白胡子老头、官吏、胖和尚、小丑等很是有趣,连她看了,都要笑出声。
跟幼儿稚子在一起,很容易返老还童,妘中阙也不例外。
老家伙挤在人堆里,笑得满脸皱纹,后进来的妘老夫人连唤好几声,他才听见。
饭菜陆续端上桌,热水净手的大大小小坐满四方。
热腾腾的佳肴丰盛得赶上宫廷御膳,什么红烧鹿筋,龙珠鱼唇,山鸡茸海参,杏仁山兔丁,油炸狍子肉串,芙蓉鱿鱼卷……
这架势,真是恨不得把整个流风国的美食全都搜罗来。
金暮黎看着碗盘碟盏啧了声:“不难看出,这顿饭,堡主和夫人费了大心思。”
辛苦付出被一言肯定的妘中阙笑容更深:“老三一回来,就跟我们说,和金姑娘约好年前过来玩,还会带着小宝,哎哟,把我们给高兴的,夫人整夜没睡着,一直苦想该拿什么招待你们最合适。我们合计了三天,才决定尽最大努力,把天南海北的名厨各请一位来。”
“太隆重了,”金暮黎抱起妘见卓,“这份心意我也没啥可回馈的,就送小宝儿一个小物件儿吧。”
说罢,手里多了一只樟木盒。
打开盒盖,金暮黎取出一枚蛇形金簪:“此物有灵,随身携带,可护他一生。”
妘中阙心中大喜,连同妘老夫人,以及妘千陌、妘百草及大儿媳谈允贤,一起躬身拜谢。
不过是花了大价钱的一顿饭,便换来如此珍贵礼物。
一个字:值!
妘宇然真乃妘家福星,刚来便用残疾之身交到如此讲义气的神界朋友,连孙儿都能沾光得运。
妘家两代人笑得合不拢嘴,妘宇然从她怀里抱走侄儿,交给大嫂,又把夜冥珠搁自己腿上,帮她盛汤:“原本帮我治腿,我都不知该怎么报答,如今恩上加恩,我岂不是要立庙塑像、每日上香?”
“那倒不必,”金暮黎大笑,“凤栖城的百姓已经为我建庙立像,供奉香火,无需你再弄一遭。”
“啊?”
吃惊的何止妘宇然,妘家上下所有人都很讶异。
金暮黎将事情简短讲一遍。
“其实,要说受益,又何止凤栖城百姓,”反应过来的妘中阙连忙补救,“金姑娘大战狮蝎兽,救了我们整个流风,甚至整个人界,我们几国皇帝真该从国库拨款,专为金姑娘立庙,以供百姓参拜。”
妘千陌附和:“我的想法和爹一样,爹你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妘百草直视妘中阙:“不如我们建个家庙。”
妘中阙愣了愣。
妘千陌扭头看向二弟。
金暮黎正要摆手,妘中阙却猛然大力击掌:“好主意!”
随后还啧了一声,懊恼道:“由妘家后人每日三炷香供奉金姑娘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听到这话,堡主老夫人不由眼睛一亮:“确实是好主意!”
终于明白二弟良苦用心的妘千陌急忙道:“明日我便亲自登门拜访名师名匠,待开春土地一化冻,就择吉日动工!”
大夫人谈允贤也给自己揽活儿:“匠师们的食宿由儿媳负责。”
金暮黎:“……”
帮你们不够,还得护佑妘家孙子、重孙子、重重孙子、重重重孙子、重重重重重重重……孙子?
佛教道教那么多寺庙,可没说每个上香的都能如愿。
修仙之人都不插手凡尘事,更何况信奉天道规则的各界高层。
退一步说,就算有那不上进、不修炼、愿意把时间花在管闲事上的神或仙,心愿五花八门的尘世凡人那么多,他也顾不过来。
妘宇然瞅瞅这个,瞧瞧那个,皱眉道:“那我干什么?”
“以子之才,还怕没事做?”魏庭枝笑道,“发挥你的特长,为金姑娘多画几幅画像,免得到时无图参考,与本貌差距太大。”
妘宇然一拍腿侧:“对呀!”
正喝梅雪三鲜汤的夜冥珠叫道:“我看过宇然叔叔的画!”
夜上渊点点小脑袋:“娘亲拿回去的弟弟画像,我也见过。”
“还有妹妹易祾玉,”夜清玥补充,“画得极好。”
被大大小小一通夸,妘宇然又兴奋又羞涩,脸都红了。
魏庭枝静看他耳颊许久,才恋恋不舍移开目光。
无人知晓他从帝都赶往妘家堡时,心里有多急切。
分开后的每时每刻,他都在回忆各种美好,在惦念中一日比一日焦灼不安。
那人太漂亮,尤其是某些时候,真的仅仅眼角眉梢都勾得人神魂颠倒,铺在枕上或在空中晃动的发丝都温柔缱绻、撩人心弦。
他无法想象结识之前,有多少男女向妘家三公子投去觊觎目光。
这世界,最可怕的事,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后再失去。
尝过极度的甜,便吃不了半点苦。
若在此时杀出一个某某逆鬼将其拐走,且因别人而腰如软柳、随波逐浪,他定会不死也疯。
所以他来了。
和父亲彻夜长谈后,丢下所有店铺生意快马加鞭迎着寒风赶来。
金暮黎抬手夹了一筷子五缕鹌鹑丝:“用饭吧,菜都凉了。”
重量级贵宾开吃发话,饭局才真正动起来。
除了谈允贤需要照顾自己的孩子,妘家其他人的注意力基本都在三胞胎神兽崽崽儿身上。
毕竟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把他们伺候好了,做娘的才高兴。
神兽最少几百万年的寿命,把她哄舒坦,妘家世世代代不说如何富贵,起码平安活着是能保的。
家庙有特殊的意义,与公庙不能相提并论,只要香火不断,心也够诚,所供之人就不会撒手不管。
主客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有带娃任务的金暮黎滴酒不沾。
夜梦天本就不放心,生怕崽崽儿被坏人捉了架火烤肉,若被知晓独自带仨娃还敢喝酒,回去肯定没好日子过。
神兽虽猛,却宠夫。
有亲历教训在前,妘家闻言便不劝,毕竟修佛修仙、隐世门派能者众多,万一因劝酒有个闪失,整个妘家堡拿命陪葬都不够赎罪。
贵客不喝,妘中阙便自己小酌,并非名酿,而是大儿媳特意为公婆泡的药酒。
这事,让金暮黎多看了她两眼。
果然,不管男人女人,若只能二选一,那找个爱自己的,就是比找个自己爱的有用。
谈允贤幼时就开始喜欢妘千陌,等了他十几年,终偿所愿。
十几年的时间妘千陌都没遇到合适的,两人合该有这夫妻姻缘。
交谈中,金暮黎得知,这谈允贤婚前虽为闺中女子,却对医学极为感兴趣。
究其原因,竟是其母得了妇科病,找了三位医师,都没治好。
流风国女医师少得犹如凤毛麟角,所以妇人有恙,不遇良医,便很难痊愈。
母亲被女科病折磨,做女儿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加上家里经济条件好,不用像穷苦女儿家那般洗衣做饭下地干活,有大把时间琢磨想做之事,便日夜翻看医书,欲自学成才。
没想到,经过内服外用,竟真把母亲的病给治好了。
这事传出去后,家里的亲戚女眷便都来找她。
谈允贤白天看诊,夜里则翻书查找,核对病症,确定用药。
被治好的亲戚又带来自己的亲戚朋友,如此下去,医圈便越扩越大,名气也渐渐远播。
嫁入妘家后,她一边做好为人妻子的份内之事,连洗脚水都亲自打好,为夫君泡脚按摩,一边尽心尽力服侍公婆,操持家务,把妘家堡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根据二老身体泡上十几坛药酒,各种补养。
可以说,能做的她全都做了。
妘家非肤浅之人,也非思想古板的大户人家,不想就此埋没她的才华,若有人求诊,可提前来请。
镇上专设了三间药房,药房里又特设小单间,用以检查。
金暮黎听到这,不由问道:“善水和阴爪鬼医写的医书里,应该有你用得到的东西,你买了吗?”
“买了买了,”谈允贤连忙点头,“书一出,婆婆就帮我买了!”
金暮黎看向堡主老夫人。
老夫人笑意吟吟:“有这么个能人儿媳妇,老身自是多为她上心,更何况那是咱家恩人~~善水道长亲自下笔所写医书,就算用不上,也得买来几十本送给需要之人。”
坐在金暮黎身边的妘宇然道:“我娘她真的买了好几十本。”
金暮黎挑眉:“没当厕纸用?”
“哪能,”妘宇然将干净筷子伸向造型极其美观的孔雀开屏,夹出一块搅了蛋清的鸡脯肉茸喂到夜冥珠嘴里,“爹娘亲自赠予附近医师,每人一本,然后在镇上摆摊,送给对医学感兴趣却买不起书的百姓。”
金暮黎点点头:“好事。”
而且挺周到。
就是范围太小。
妘老夫人道:“善水道长为我儿治腿费尽心力,走时却分文未取,妘家无以为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倒也不是真的有恩难报,”金暮黎借机提要求,“善水虽已入我冥界神居,却因没有飞升,始终难有无限寿命,若有功德相助,香火加持,定能达到天道成仙标准。”
妘中阙等人皆是一脸愕然:“善水道长他……”
“嗯,”金暮黎给予肯定答复,“那年为救旱灾灾民,昏倒在荒草林,若非哥哥及时发现,将他带回,怕是被野兽吃掉都无人知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良臣将相为国捐躯一片丹心,善水道长为民诊疾一片赤诚,”妘宇然感动道,“他也太舍己为人了。”
“幸好幸好,”妘老夫人拍抚胸脯,“幸好好人有好报,不然……”
后果令人难以想象。
“所以你们若能让百姓自发建庙,为他上香,便是帮他一个大忙,”金暮黎正色道,“如此,家庙之事,亦无不可。”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金暮黎乃神兽雪麒,本身就寿命无限长,根本不需香火供奉。
所以家庙不家庙的,她无所谓。
但若为了善水道长,她倒愿意添个累赘,护佑一下妘家老小。
反过来说,妘家若不肯费心出力,家庙也不用建了,她才不管。
她的朋友只有来自异世的妘宇然,待妘宇然寿终正寝那天,其他人如何,跟她有个毛儿的关系。
妘中阙瞬间想通这一切,为了子孙后代,哪有不应承的道理:“多谢金姑娘指条明路,不然这恩情,我们到死也还不上。”
金暮黎微微颔首:“那就有劳了。”
此事定下,话题便不断转换。
妘宇然还在席间聊起大嫂婚前曾出手整治专门奸骗人妻的贪财好色之徒,因怕有损闺阁名声,才未对外宣扬。
金暮黎听闻后,不由对谈允贤又多一层刮目相看。
商人基本上都是唯利是图的,但妘家在三公子换了灵魂、并因此结识善水道长、神兽雪麒后,作风竟日渐改变,善待佃农,修路搭桥,年节之时,还批量购买猪肉羊肉,再按原价卖给乡民,毫利不取。
这让金暮黎略有感慨。
她其实知道妘家堡的善行仅止于此,毕竟为富不仁,为仁不富,暗器和毒药还是按高价出售。
能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
善水那样的仁心软肚,能保自己衣食无忧、不饿死不冻死便是极限。
想到善水,金暮黎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即将放筷时,大家聊到紫螺树及众多修炼武者,金暮黎似随口问了句:“大公子二公子什么修为?”
妘千陌忙道:“我们虽不懒惰,流风灵气也比以前充沛,但因忙于家中各种事物,我还未至紫灵中阶,二弟更是卡在蓝灵高阶,迟迟无法突破、冲成紫灵士。”
金暮黎颔首表示了解,然后承诺:“今日没有准备,年后若有时间,我再来一趟,助你二人一臂之力。”
她微微顿了顿,含笑道,“那时,善水道长的观宇应该也已落成,正好瞧瞧他的雕像,看看香火旺不旺。”
妘中阙个老人精立懂言外之意:“妘家堡办事,金姑娘尽可放心!”
神兽雪麒三句不离善水道长,可见是真上心啊!
如此,妘家堡哪能不竭尽全力、快些促成百姓自发建庙之事?
子孙后嗣安康福祉那些远的不说,只近在眼前~~老大老二的武级进阶,就得指着她。
毕竟她拿来的东西,定是凡俗之士所不能比的。
“金姑娘若有差遣,尽管吩咐,”妘千陌抱拳,“无论何时何地,千陌都万死不辞!”
“行,”金暮黎回得出人意料,然后笑了笑,“你们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只要不涉及人命和六界安定,我也会尽力相助。”
妘家齐声道谢。
“你义气得我都要哭了,”妘宇然抓住她手腕,“我怎么这么好运遇到你?是因为厄运都被死走了吗?”
金暮黎噗哧一声笑,啪地打在他手背:“可不是么,你个缺心眼子。”
妘宇然乐了:“叫什么四个字,这里又没有假太阳国。”
“虽无相同旗帜,岛国却是有的,”金暮黎淡笑,“你我之间的交情,不同于旁人,若有难处需要帮助,要及时告诉我,别瞒着。”
妘宇然正要摇头说没有,魏庭枝却抓住机会适时道:“记得上次在帝都,金姑娘送了根长鞭给宇然,魏某心贪,不知金姑娘手里是否有鞭法图册什么的,借宇然一观?”
金暮黎没回答,只戏谑瞧着他:“请问魏少主,你是以什么身份替宇然心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