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宇然已隐约猜到来找他的人是谁,毕竟他初来帝都,跟谁都不认识,除了任务要接洽的对象~~魏府一个名叫吴憾的男人。
但没想到,来找他的并非吴憾,而是魏府少主~~同时也是签轴茶楼的少东家,魏庭枝。
二人傻愣愣地互视许久,才在陈掌柜的轻咳声中回了神。
惊觉失态之下,急忙互相通名见礼。
魏庭枝想邀他去自家茶楼,妘宇然却在请着最珍贵的友人。
两难之际,魏庭枝极其通情达理地另约时间:“那就今晚酉时恭候妘公子。”
妘宇然歉意道:“多谢魏少主体谅!”
魏庭枝微微颔首,却在该走之时,没有利落转身。
妘宇然看着他,也没动。
陈掌柜不仅见多识广,且自己也是同道中人,若此时还瞧不明白,可就白活了。
他上前两步,跟魏庭枝低声耳语几句。
魏庭枝表情微诧,但很快调整,开口道:“妘公子远道而来,不如这顿我请,算是和妘公子、以及妘公子的朋友交个朋友,不知~~”
“既然你请,就进来一起坐,”金暮黎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宇然,有人替你掏饭钱,哪儿找这好事去?赶紧的,别磨叽。”
妘宇然:“……”
说的好像我请不起你一顿饭似的,碰到个冤大头,就连宰带杀。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魏庭枝立即道,“魏某唐突,多谢妘公子好友的包容。”
陈掌柜含笑看他登上楼梯,妘宇然后退侧身,一个眼睛似黏在另一个身上,一个面颊飘起紧张红晕。
“妘宇然,快把人领进来,”金暮黎声调悠悠地催促,“不要得罪你的金主,不然拿不到钱。”
妘宇然:“……”
魏庭枝低笑一声,眼中似酝酿着什么东西,深不见底。
妘宇然不知道自己哪儿一麻,慌忙前行两步带路:“魏少主请!”
两人进了包厢,金暮黎连起身都未,直接懒洋洋道:“小崽子多,就不跟你们整那些虚礼了。”
“如此甚好,”魏庭枝从善如流,“若非身在商场,处处不由己,我也希望一切从简,自在又舒适。”
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有点看不过来。
额间蓝焰异常漂亮的雪发蓝眸人形神兽。
一模一样的可爱四胞胎。
外加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精致女宝宝。
随便哪个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慢腾腾随上楼又快步跟进来的陈掌柜为他添套餐具:“魏少主稍等,您加的菜,一会儿就好。”
魏庭枝微微愣了愣,便道:“多谢陈掌柜!”
若非陈掌柜提醒,他都忘了这茬儿。
金暮黎道:“魏少主是不是刚从外地回来?”
“正是,”魏庭枝道,“出去了半个月,收到飞鸽传信,才知妘堡主已履行承诺将武器打好,派人送往帝都。”
说到这里,他看了妘宇然一眼,“得知所派之人竟是妘家堡三公子,便快马加鞭急急赶回。”
顿了顿,还是补了一句,“三公子若因魏某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什么闪失,魏某万死都难辞其咎。”
金暮黎的身体抖了抖:“我觉得吧,有些话,可以等你们二人单独详谈时再说。”
正在拉门准备出去的陈掌柜噗哧发出半声笑,另半声则被硬生生地快速捂嘴憋回去。
妘宇然满身不自在:“暮黎,玉宝贝要喝汤了吧?我来盛!”
说罢,也不管易祾玉是不是真想喝,拿起一个干净小碗,就盛上满满一碗菊花鸡汤。
然后又把紫玉凉糕、糖卷果等往四胞胎面前挪了挪。
金暮黎任他没事找事做,自顾自从储物袋里抽出血狼鞭:“这是我以前用的武器,来时从神居翻出来的,打算送给一个名叫妘宇然的家伙,就是不知道那家伙要不要。”
“要要!”妘宇然都没看清是什么玩意儿,就满口答应,“只要是暮黎送的,狗~~什么我都要。”
“狗屎你都要是不是?”金暮黎大笑,“你可别赖,我都听见了。”
“……”妘宇然的目光朝魏庭枝那边瞟了一下,却因为角度问题斜不过去,只好自己解围,“听见又咋的,你又不会真送我狗屎。”
“那可不一定,”金暮黎弯着眼睛乐,“哮天犬的屎,你肯定要。”
妘宇然:“……”
他到底是说要,还是说不要?
就在这时,易祾玉突然撅着小嘴道:“娘亲,梦天爹爹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说屎啊屎的。”
妘宇然笑出声,随即一脸问号:“梦天爹爹?”
“是啊,宝宝有善水爹爹,梦天爹爹,易锦爹爹,好多好多爹爹,”易祾玉掰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弟弟的爹爹更多,还有青羽爹爹、擎御爹爹呢!”
妘宇然越听越懵:“???”
“这件事稍后再跟你解释,”金暮黎无奈,“先把鞭子收了。”
妘宇然毫不客气地接过,还抚摸抚摸鞭身,用力扽了扽:“好鞭!”
“鞭子好不好,得抽了人才知道,”金暮黎故意道,“不如你俩找时间切磋切磋。”
妘宇然迟疑了一下。
魏庭枝却点头:“好。”
金暮黎朝魏庭枝抬抬颌:“让我瞧瞧你的胳膊。”
魏庭枝不明所以,但看眼妘宇然,见他没出声反对,便照办。
被长袖遮盖的肌肉结实有力,金暮黎啧啧两声,摇摇头,意有所指道:“雨打枝头没戏了。”
魏庭枝微愣之后,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急忙转头以拳掩唇,连声轻咳,顺便掩住脸上的笑。
妘宇然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脸颊爆红:“暮黎你你……”
尽说什么虎狼之词。
金暮黎却问:“是这个枝吧?”
“是,”魏庭枝迅速调整表情,温声道,“父亲原本为我取名魏廷之,朝廷的廷,之乎者也的之,但因某些缘由,我自己把字改了。”
“什么缘由?”金暮黎微微歪了歪脑袋,“不想入朝堂,还是觉得有点女气,与你的某些倾向不符?”
魏庭枝又是一阵咳。
咳完才窘迫点头。
金暮黎本着“只要尴尬的不是我”的精神,子弹连发,硬生生把个在生意场游刃有余的魏少主弄得尴尬不已,回应不是,不回应也不是。
妘宇然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他低着头,眼睛都不敢抬,直接在桌下踹了不要脸的一脚。
金暮黎重“嘶”一声:“这就护上了?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重色轻友了?怪不得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这么快就往外拐了。”
妘宇然被她撩拨气急,干脆腾得站起身,放下鞭子捋起袖:“金暮黎你是不是想打架?”
“不想,”金暮黎笑眯眯,“你想打架?你想打架找那位啊,他才是现成的。这里要是施展不开,还可以换个地方,比如茶楼?魏府?”
红脸虾彻底绷不住了,想拼命,又不能真动手,直气得胸膛起伏呼呼大喘,差点撅过去。
金暮黎哈哈大笑,当着魏庭枝的面,把喝完汤、吃完糕点的五宝放进储物袋,潇洒摆手:“魏庭枝,这里交给你了,能不能哄好,看你的本事啦。我要去找孩儿他爹,拜拜喽二位!”
陈掌柜端着托盘,伸着脑袋准备用头推门,结果门从里面被拉开,他一个踉跄,差点连盘摔。
“怎么……这就走了?”陈掌柜疑惑道,“新出的糕点您不尝尝?”
金暮黎也不客气,直接把托盘里的宫廷糕点拿走:“尝了,菜肴给他们吃吧,魏庭枝正饥饿难耐呢。”
魏庭枝:“……”
陈掌柜速度摆菜,速度放盘:“我送您出去!”
一个大步走,一个后面追,包厢里只剩下魏、妘两人。
包厢门已被陈掌柜带上,聊什么,谈什么,谁也听不到。
能在帝都寸土寸金的地段拥有那么大的茶楼,魏府必是实力家族,魏庭枝年轻有为,亲自出门办事连续半个月,也必是实干派。
妘家堡虽远离帝都,名气却大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妘宇然和他对上,无怯可露,也无气场可输。
唯一的区别是,被金暮黎胡言乱语拿二人打趣一通后,常人初次见面该有的拘谨礼节全都没有了。
把盏交流两日,同看日影西斜、金乌渐坠后,帝都迎来一场沁人心脾的甘甜雨水,魏府花园不必浇灌,就被一次次滋润。
被雨水洗涤的庭前枝叶翠绿鲜亮,直入人眼,越看越让无波死水摇曳频生,卧不安席,食之有味。
而此时,金暮黎已手拿地契、行在近郊一座山上~~那天陈掌柜非要从鸿鹄酒楼追出来送她,就是为了把这东西传递到她手里。
一座等主人重新命名的小山,加上方圆五百亩地,直接划在了善水名下。
百里钊为表现她的诚意,地契上盖的不是什么府衙官印,而是皇帝玉玺。
“这里山虽不大,但土质很好,非常适合种灵草,”特意在此候她的周不宣伸手指向四周,“山高风冷,山矮潮湿多虫,就这种不高不矮的最合适,且出入方便,不费时。”
说罢,又拿出一叠图纸,一张张翻给金暮黎看:“这是整个山区设计图,您和善水道长可以挑一张,若是每张只有一个顺眼处,我们就稍作改动,重新组合。”
金暮黎很敷衍地随便扫两眼便觉头大:“这玩意儿我又不懂,你跟我说……不等于对了墙?”
“那……”周不宣忍着笑意,“回头我们跟善水道长商量?”
“那必须的啊,”金暮黎一挥袖,直指周围田地,豪情万丈,“这可是他的小片儿江山!”
周不宣没忍住,噗哧一声乐。
金暮黎却转身看她:“我说,你好几天没休息了吧?”
周不宣摸了摸脸:“很明显?”
“不明显,”高级别武者十天半月不睡觉也死不了人,“只是我能看得出来,你似乎有些疲惫。”
周不宣迟疑了下,才点头承认:“百里钊要做的事太大,身为心腹和军师,我每天都很有压力。”
金暮黎淡淡道:“正常。”
“金阁主既去过我原来的空间世界,有些话,我便不想瞒你,”周不宣轻叹一口气,“老实说,百里钊对我真的很不错,但兔死狗烹之事在历史上多如牛毛,我不想在自己劳心费力、鞠躬尽瘁后,突然暴毙。”
金暮黎笑道:“皇家无情。”
“是,但话说回来,百里钊若不够狠,也做不了这等大事,”周不宣道,“我既想到了,就不用担心百里钊卸磨杀驴,毕竟只要我提前跑路、不碍她的事,揪着不放、赶尽杀绝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那你担忧什么,”金暮黎挑眉,“圣女手里的蛊王?”
“您居然都知道?”周不宣话虽如此说,但其实并不意外,“有蛊王在,百里钊即便不杀我,也会因诸多顾虑而不会轻易放过我,到那时,我怕是一辈子都脱不了身。”
“你已经脱不了身了,”金暮黎扫眼她胸前项链,却没把话点明,“人界崛起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等你们死了,都不一定能完成,如此,何来兔死狗烹、卸磨杀驴?”
周不宣:“……”
好像……也是?
“放心跟她干吧,百里钊根本没机会恩将仇报亏待你,”金暮黎拍拍她的肩,“只要别和七岩太子交往过密,也别和任何男人纠扯不清、让她多心生疑,基本就没什么事。”
“……”周不宣很无语,“我这辈子就没打算谈情说爱。”
“所以你们能成大事,”金暮黎笑道,“千古留名,万代敬仰,也算是给人界所有女子争了口气。”
“谢您贵口吉言,”周不宣真诚道,“紫螺树和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仙草,给我们带来很大帮助。”
金暮黎奇道:“紫螺树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周不宣点头:“昨日兰尽落赴京汇报时,说漏了嘴。”
金暮黎轻啧一声。
“其实我们在发现紫螺树的重大作用后,就曾问过兰尽落,但他不肯说,只道是最珍贵的朋友偶然所得,送给他的,”周不宣摇头,“但这世上,有什么事能瞒过百里钊?”
她若存心想知道某些事,便有的是手段让人口吐真言。
百里钊一直未逼供,到昨日才特意召兰尽落入京,并用了激将法,故意说金暮黎这不好那不好,兰尽落忍无可忍,一气之下便中了计,对圣女几近咆哮地吼出实话。
兰尽落有功,但因对圣女不敬,反而受了罚,被一杆子支使到琼雨国,任务是接近最受宠的小公主乐晓曦。
“接近乐晓曦?”金暮黎不解,“接近乐晓曦做什么?”
“从她那儿了解傅常升,”周不宣道,“虽然希望渺茫,但若能查到哪怕一丝线索,也是好的。”
金暮黎垂眸片刻,笑了一下。
然后嘴角微斜地抬眼直视周不宣,看得周不宣心里直发毛。
“你……您为何这么看着我?”
“你想从我这儿打探消息,直接问我知不知道不就行了,何必拐弯抹角,把兰尽落也扯进来?”金暮黎皮笑肉不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会维护我。”
“抱歉,我……”周不宣面露愧色,“我……您也知道,人就是这么麻烦,大脑跟肠子似的,九曲十八弯,全是一道道的想法。”
正要阴阳怪气损她几句的金暮黎几乎被逗乐:“行了行了,收起你们那套吧。”
周不宣很乖巧:“是。”
金暮黎沉默了下,才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来历很大,大到什么地步呢,就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包括我。”
周不宣愣怔。
“其余的不用问,”金暮黎摊了下手,“因为我也不知道。”
周不宣猛抬头,更愣。
金暮黎看着她那样子,不由摸摸她头轻啧一声,“走了。”
待周不宣回过神,人早已不见踪影。
善水的名气已随那本旷世医书传播万里,之前,凤栖城百姓的注意力全被神兽吸引,再度返回后,常年不在道观的年轻道士才被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没见过面、不认识他的人,这下全都认识了。
一则,他是医书撰写人之一。
二则,他和神兽关系匪浅。
三则,他居然还是一卦难求杜宗师的多年朋友。
这身份,随便哪一道都能砸得人眼晕。
如今这般光耀人物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眼前,还能免费为自己看诊,谁傻谁才不往前涌。
若非杜宗师镇场,善水怕是要被潮水般的百姓淹没了。
金暮黎瞅着都两天了还热情不减的百姓,便没打算多逗留。
她把地契、设计图纸啥的一并交给墨擎御,抬脚就走。
“哟,这就走啦?”墨擎御喊道,“那小道士快要累死了,你不过去心疼心疼帮帮忙?”
金暮黎回头瞪他一眼:“他若累死了,你就别想再见我哥!”
墨擎御:“……”
让你嘴欠,让你嘴贱。
他认命地从隐蔽巷子里现出身形,朝饭庄后门走去。
金暮黎很得意地轻哼一声:“小样儿,跟我斗。”
百里音尘的封地,定远道,瓘城。
有紫螺树在,瓘城同样灵气充沛,哪怕是普通百姓,身体的抵抗力也比以前强很多。
生病之人越来越少,医馆药铺的生意就会受影响,小部分店主甚至提早打算、生出了转行的心思。
也有个别失去理智、妄图铤而走险破坏罪魁祸首紫螺树的。
只不过,紫螺树没伤着,人却进了大牢。
百里音尘已跟皇帝百里赓递了折子请求赐婚,待圣旨一下,就能迎娶芳草城实权人物~~年府二千金,年灞泠。
“那姑娘确实不错,”郕王府里,不是吃就是在吃的路上的金暮黎拿着筷子不吝赞赏,“个头不低,英姿飒爽,关键是能让城主当个甩手掌柜,把芳草城打理得井井有条,官吏们服服帖帖很听话。”
“金阁主也这么说,我就更放心了,”百里音尘笑道,“圣旨应该很快下来,二位若能抽时间参加本王大婚,本王感激不尽。”
“梦天可以,我不行,”金暮黎指指五个崽子,“你小姨姨父快来了,我得带他们跑路。”
百里音尘:“?”
这跟小姨姨父有什么关系?
夜梦天:“?”
不是说让爹娘帮忙带孩子么?
金暮黎无奈:“这五个娃,眼睛长得跟你我都不像,咋解释?”
夜梦天瞬间脸木:“捡来的。”
金暮黎:“……”
“是,搁我肚子里捡来的。”
百里音尘忍不住噗哧一声乐。
金暮黎斜睨过去:“百里音尘,你要再敢撺掇夜梦天去风月场所,我就把你王府给拆了。”
“不敢不敢,上次还不是因为梦天想你想得废寝忘餐恹恹成病,又没办法回去找你,别无良计之下,我才帮忙出此下策么,”百里音尘无奈,“说实话,你真不能再把他丢在人界了,神居那么远,连路都没有,他就算~~”
“咳咳!咳咳!”
夜梦天用力打断,直觉得老脸没地方搁。
金暮黎龇着牙扑过去,抱住不算,还当着百里音尘的面亲他一口。
夜梦天被闹了个大红脸,眼神也飘忽不定四处游移,无处落脚。
可即便这样,也没舍得把人推开。
“相公放心,上次是犀角里的灵纹出了岔子,以后不会了,”金暮黎一屁股坐他腿上,“这回没有其他人,在婆婆回来之前,娘子我尽力补偿,你说去哪里,咱就去哪里,你说干什么,咱就干什么,行吗?”
你都这么说了,还能有不行的么。
夜梦天立刻悄悄抬手,冲百里音尘连做几个小动作。
百里音尘:“……”
这是有了媳妇儿不要娘的节奏?
居然让他灵鸟传书,请小姨姨父晚点儿回来。
原本就是直奔京城、中途改道,如今还要故意拖延行程……
夫妻二人的亲昵之态,百里音尘本就觉得没眼看,此时倒正好找个理由滚蛋:“你们慢慢聊,我去紫螺树那边看看。”
金暮黎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夜梦天直接啃上她嘴巴。
两人亲得淄淄作响。
“娘亲,我也要亲亲,”一道稚嫩童音炸雷般响起,“玉儿也想亲亲!”
金暮黎猛然停下,抬手捶打自己头的同时,张口爆了句粗。
夜梦天纠结一番后叹气,认命般站起身,准备安抚教育小孩子。
金暮黎却甩出结界罩住五崽儿:“宝贝安静吃饭,娘亲跟爹爹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