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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通出山了。

金暮黎亲自迎于门外,在他屈膝欲跪时,一把扶住。

流风国本就有八十岁以上老人见官可不跪的规定,更何况是被恭请复出的先皇直臣。

金暮黎还指望他倾其本事,彻查斑陆城犯官被杀案呢。

倒不是跟其他官员一样“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也不是宁国公主掌权皇嗣不必凡事都亲力亲为,而是~~特么的她一个异世混黑社会、再世混武林的江湖人,又不是包青天狄仁杰、官家破案能手,让她主侦这么大的案子,也太……咳咳……小材大用、赶鸭子上架了。

那可是道一级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

流风国的道,相当于省。

布政使总掌一道政令,为该道最高政务长官。

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与布政使司并列,分掌一道司法与军事。

调查如此大官,金暮黎两世都没干过这样的事。

让她瞅瞅死者伤口、看看是自杀还是他杀、凶器是刀还是剑、是正戳还是斜杵,倒更为靠谱。

于是,周志通在被夜梦天手持宁国公主金牌印信、盛情请来后,一切人证物证都一股脑塞给了他。

有他在,金暮黎别说是假公主,即便是真的,也要当个甩手掌柜,只着人保护、照顾好老头儿。

周老头儿的确很老了,满脸褶子不说,牙齿也都掉光,只能吃豆腐、肉羹、菜羹之类的软食。

但精神特别好,背也不驼。两只眼睛本就不像一般老人那么浑浊,任斑陆城城主的第一天就接下查贪惩凶大案后,更是眸放精光。

那精神头,仿佛瞬间年轻二十岁,走路都腰背挺直,脚下有力。

把个金暮黎都看乐了。

“瞧这老头儿,一说查贪腐,立即满血复活,跟打了兴奋剂似的,”金暮黎快要笑歪嘴,“可要多派些人手,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放心吧,昱晴川和易锦随行护驾,还有两名锦衣卫,”夜梦天温声道,“如今邻城守备军已被放回去,兰尽落陪呙同知带着锦衣卫前去缉拿布政使、按察使,暮黎,若无意外,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可以启程走了,后面的事都能交给周城主。”

他虽不知满血复活、兴奋剂是什么,但顾名思义,大致能猜出些许大概意思。

金暮黎微微点头:“虽然纪昌裕的意思是,都指挥使并未参与二人勾当、同流合污,但也不排除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派那么多幕友而已。”

夜梦天颔首:“也有可能是为了隐藏自己,在有事发生时,方便避祸。不过,再怎么,他也不敢调军杀害锦衣卫,否则前事尚未撇清,又要多项谋反大罪。”

“不错,”金暮黎也是这么想的,“谁清谁浊,且看周老手段吧,一番专业操作,必将水落石出。”

“地方要员互相勾结……”夜梦天叹道,“这可是给朝廷的当头棒喝,怕是得震荡一段时间。”

“荡呗,”金暮黎翘起二郎腿,晃了晃,“荡荡更健康。”

夜梦天笑出声来,走到她身后,连椅背一起抱住,在她耳边低低道:“什么叫荡荡更健康?”

金暮黎抬头仰脸,唇立即被啄住,两人好一番深吻,亲得全身酥麻,却又喘得厉害。

可终究,为了真公主的名声,金暮黎还是推开了他。

“按说纪敏已经逃走,他们只要将他藏起来即可,为何要冒险杀掉?这样岂不更容易暴露?”金暮黎匀了匀气,“何况纪敏跟兵部尚书是亲戚,他们根本不必走这步险棋。”

“纪葵织被都察院弹劾了,”夜梦天凝视着她,“刚收到的消息。”

金暮黎顷刻明白:“难怪……”

纪葵织若未被弹劾,哪怕为了他自己不受连累,也要四处走动,力保纪敏和相关之人无事。

可若连他这座靠山都倒了……

难怪布政使和按察使要杀人灭口,毕竟只有死人不能说话招供。

这种关键时刻,该指望的人指望不上,他们只能想办法自救。

可救得了么?

金暮黎在纪府偷来的账本书信,皆是物证。

如今纪昌裕又终于说了实话,还自愿上公堂作人证。

“幕僚跑了不少,可城主府的同知还在,之前没动他,估计真以为自己能摘出来,平安无事,”金暮黎敲敲椅子扶手,“周老去找他,给他公堂作证、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说他会不会领情?”

“应该会吧,”夜梦天笑道,“除非周老一口咬定判人死罪。”

金暮黎噗地笑出声来:“他没那么笨吧?”

她伸展手掌,看着自己五指,“在乡间沉淀这么多年,有些事,也该想通了,比如,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朝廷用人,宁要平庸但沉稳,不要聪明但偏激,”夜梦天也看向她透明如晶玉般的指甲,“周老这个岁数,棱角早就磨平了。”

两人正说着话,善水出现在门口,氅衣被风吹得微微摆动:“殿下。”

金暮黎立即起身:“快进来。”

善水抬眸飞快地看她一眼,便低下头,面色红了红,提袍跨进门槛:“我已经看了纪敏尸体里的虫子,那东西并不是蛊。”

“不是蛊?”金暮黎舒口气,“不是蛊就好,不是蛊我就放心了。”

夜梦天过去关上门:“暮黎,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易锦中蛊的前前后后,都告诉善水道长,让他心里有个数,能随时留意。”

金暮黎点点头:“那就由你说吧。”

夜梦天便请善水坐下,把金暮黎担心蛊虫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善水静静听着,不时微点头。

待夜梦天讲完,他沉默片刻,才道:“我觉得那个叫田雪的姑娘,应该有所隐瞒。”

金暮黎一惊:“怎么说?”

善水想看她,又不敢,睫毛颤了颤,还是垂下:“南疆一十八族对蛊术各有擅长是不错,但并不代表对其它蛊毫无涉猎。”

金暮黎皱眉:“你是说,田雪除了草木蛊,还会虫蛇蛊之类的?”

善水摇摇头。

他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不能瞎说。

金暮黎瞧着他,突然转变话题:“伤都好了吗?还疼吗?”

善水愣了愣,随即面色绯红心如擂鼓:“好、好了,谢、谢……”

想说谢金姑娘,又想说谢殿下,结果结巴半天,什么都没谢出来。

夜梦天看向金暮黎,眼神无奈。

金暮黎耸耸肩,表示无辜。

她就是忍不住关心他一下而已。

夜梦天踱到木几旁,给善水斟茶,温声道:“说了半天话,口渴了吧?喝点水。”

善水连忙起身道谢。

“坐着就好,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夜梦天对这即便存心去恨都恨不起来的男人,毫无办法,“以后再出去行医,记得带两个人,斑陆城虽已大力整顿,但还有潜在危险暗伏其中,不能掉以轻心。”

善水明知对方也喜欢金暮黎,还是对他发自肺腑的关心表示感激:“好,我、我会的。”

三人说到这里,都没了话。

善水如坐针毡,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便低着头起身道:“我没其他事了,我、我先回屋烘药材了。”

金暮黎含笑望他:“去吧,注意劳逸结合,别累着。”

善水心跳更快,结巴应着,跨门槛时,连袍子都忘了提,衣摆当抹布在上面扫一遍都不晓得。

夜梦天待人走后才叹气:“得想个法子,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别打主意,”金暮黎摆摆手,“此时脱离队伍,会害了他。”

“暮黎,我不是那意思,”被冤枉的夜梦天感到很委屈,“你误会我了。”

“不管什么意思,都别动他,”金暮黎道,“郎有情,妾~~呸,我无意,你不用担心。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现在想待这儿,愿待这儿,就让他待,哪天不想待了,要走咱也拦不住。”

一番话,说得夜梦天先气后笑,听到最末一句,已是舒坦。

金暮黎又想到另一件事:“纪敏死了,袋鼠就没必要再留下,让那个被人设计利用的傻娃走吧。”

夜梦天点点头。

然而片刻后,被唤来的袋鼠妖兽听懂金暮黎的意思后,巨壮的身躯竟訇然倒下匍匐在地,肚皮加前爪后足,变形大蛆般拱到金暮黎脚下,一会儿揪她冬袍,一会儿作揖,脸上满是讨好的笑。

金暮黎莫名秒懂:“你想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