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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金暮黎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

夜梦天微愕道:“你们认识?”

金暮黎盯着红衣男子的脸:“在夜月阁任职出任务时,曾与我打个平手,摘下我的面纱。”

夜梦天并不知道这件事,也未曾听她说起,但三年前慈悲教调查来的消息中,有提到金副阁主前两年都戴着面纱,然后在两年后的某天突然摘掉了。

今日方知原因竟在这里。

“金副阁主好记性,”红衣俏男含笑看着那面不傅粉、唇不涂脂的雪发女子,即便只是小幅度地歪着身体倚柱而立,姿态也足够妖娆,倍显妩媚,“当年那场弥足珍贵的情意绵绵架,打得在下是终生难忘,一直盼着能再遇金副阁主,与金副阁主结成良缘俦侣。”

金暮黎轻呸一声:“不认识你!”

红衣男子掩唇而笑:“在下摘了金副阁主的温柔面纱,金副阁主收藏了在下的一缕墨发,怎能说不认识呢?”

他连眼睛都微弯起来,眼里却并无多少真正笑意,“阿黎可不是这样绝情寡义的人。”

夜梦天等人了然。

这人曾摘掉金暮黎的垂软面纱,而金暮黎则割下这人一缕青丝碎发。

两人实力相当,谁也杀不了谁。

但三年后的今天,就不一定了。

他的年龄比金暮黎稍大些,进步应该没有金暮黎快。

金暮黎只要强过他一分,就能将他拿下。

“呸,谁收藏你的发?”金暮黎扫了眼长臂猿人,“一个无怨无仇、连老僧都捉来欺负的奸宄之徒,我可不想认识。”

“哟,三年多不见,金副阁主这是改性子了么?”红衣男子浅笑嫣然,直起身子下了一步台阶,将手中玉箫在指间熟稔地转溜两圈,邪魅抬眸,“我视金副阁主为知己,还交换了重要信物,如今金副阁主却变了个人,唉……我很伤心呢。”

金暮黎又呸他:“惺惺作态。”

红衣男子轻叹一口气:“既然你不再是你,我就没必要留情了。”

接着便对相貌丑陋、未能进化的长臂猿下令,“动手吧,杀了他们。”

长臂猿迈开脚掌大步,比常人高出两三头的带毛身躯朝对面逼去。

呙队领打了个响指。

立即冲出八名护卫。

“以二对一啊,”红衣男子脸上挂起那种比客套还客套的假笑,“金副阁主真是好本事,找来这么不要脸的保镖。”

“你想要我们的命,我们还跟你客气?”金暮黎却道,“打,狠狠打,这些丑八怪力气大得很,弄死一个是一个!”

长臂猿听懂了她的话,齐齐瞪大眼珠子,一边用长臂野蛮对战,一边冲她发出愤怒吼叫。

红衣男子轻轻摇头啧啧两声,眸子骤然转向已经交上手的四猿八人时,眼里闪过一抹狠毒寒光:“好得很,那今日便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金暮黎微微抬颌:“这儿没有鹿,所以只能你死我手。”

然后用真诚的语气安慰,“放心,我不是变态,不会滴尽你的血,让你变人干儿,定给你留个血肉饱满的全尸。”

“那可多谢你了,”红衣男子勾了勾没有温度的唇角,“若你在我手中故去,我也让你安心入土,不枉曾经热热乎乎亲密一场。至于其他人嘛……我就勉为其难,即便挂了干尸,也成人之美,凑为两两一对,免得黄泉路上太孤单。”

这人说话句句扯得不正经,金暮黎懒得理他,易锦却气得要命,奈何打不过,莽撞冲过去只有送死的份。

夜梦天也不知对方的武功究竟在什么级别,只是暗暗调动真气蓄力,准备在四名长臂猿被解决时,先发制人,打他个出其不意。

然而浑身是毛的长臂猿不仅野蛮,还很有智慧,既晓得利用他们的长臂优势攻击敌人,又懂得如何应对二人围攻,时刻防范背后偷袭,让那跳来绕去、寻找破绽间隙的八名护卫无法得逞。

金暮黎和红衣男子同时皱了皱眉。

这样短时间内不见胜负的对战,他俩都不喜见。继续拖下去,有害无益。

夜梦天、呙队领等人同样有此感受,目光对视一下后,十二名护卫全上。

“呀,三对一啊,”红衣男子再度步下两级石阶,“这可真是不一般的不要脸。”

“讲道义得看跟什么人,”金暮黎不以为意,“何况这么好的练手机会,若猴子被围攻都不死,便正好给我家几个少年免费用用,检测检测他们的实力。”

长臂猿闻言更加愤怒。

我们不是猴子!

你才是猴子!

你个坏了心肝口舌的母猴子!

大概是太气了,其中一名护卫冷不防被一长臂猿捉住,往地上狠狠一掼,当即爆出脑浆。

然而此举也露出了最大破绽。

长臂猿的后心被一剑刺穿,左肋骨里也多了件兵器。

一命换一命。

死了同伴,另三个长臂猿大力捶胸顿足,仰头悲嚎。

好机会!

面对犷敌不敢掉以轻心的护卫们顾不得哀悼悲伤,十一柄长剑齐齐刺出。

红衣男子来不及吹箫,直接掠身欲救。

昱晴川的焰齿环“嗖”地飞出,击向他的面门脖颈。

红衣男子被逼退。

同时,粗野凶猛的长臂猿尽数被灭。

“咯咯咯……”一阵妩媚笑声忽从鱼背山脊处传来,“我说什么来着?随身只带娇娇脆脆不经碰撞的玉箫是不行的,你看,吃亏了不是?”

这声音!

祝秋明猛然抬头。

随即目眦欲裂:“操满薛!”

“哟,这不是我那亲滴滴的秋明哥哥么,”身穿冬季红裙、同样带着妩媚之色的美貌女子姗姗而来,“怎么,没死?”

祝秋明的眼中刹那间爆满血丝,咬牙切齿道:“没有薛妹妹陪走黄泉路,那满地的鲜艳彼岸花,我折下来送给谁?”

红衣男子不怀好意的笑里,带着轻飘飘的嘲讽:“这是让你殉葬呢。”

红裙女子的衣装颜色很招摇,人却不是那么火辣暴躁,很清脆地咯咯笑出两声后,脸色忽然一变,眉目间满是温柔:“好啊。”

她看着祝秋明,眼中含情:“碰一下就令人心肝儿直颤,如今好些日子没见,薛薛还真是夜夜相思,万分想念呢。”

金暮黎暗自“靠”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若无其事的调情,其恶劣,简直不止一点点。

她的心肝儿到底颤不颤,金暮黎等人不知道,但祝秋明伸出手臂后的指尖直颤,倒是真真切切给他们瞧见。

那不是激动的颤,而是气得太狠。

“你你你……”他从未想过对方背后是这样一张脸,“无耻!”

“秋明哥哥这样说,薛薛真是好伤心,”红裙女子故作委屈姿态,“哥哥

语调增加了暧昧,“之一。”

又恢复委屈,“怎么今日眼神不好了呢?”

这样一波三折的说话,听得金暮黎差点喘不过气来,不由气恼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站在那儿唧唧歪歪抖个什么劲儿?是嫌上次没死透吗?”

祝秋明抽出腰中软剑扑了上去。

“你们已皆为任人宰杀的笼鸟池鱼,再怎么反抗也是垂死挣扎,”红裙女子拔剑迎上,招招狠辣,直逼祝秋明要害,“倒不如束手就擒,本姑娘发发善心,给你们留个全尸!”

祝秋明隐隐作痛的某个内脏,更如刀绞:“一夜夫妻尚且百日恩,我们……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

红裙女子嘴唇红润,如水双眸瞟了眼

金暮黎听得嘴角直抽。

这丫狠。

太狠了。

哪个男人受得了异性说他那方面无能?

尤其是当众。

这不是扒他三层脸皮么。

他还要不要活了?

她同情地看向祝秋明。

果然,那家伙随着红裙女子的话语,老脸一阵白一阵红,变换不停,吐出来能装两满碗的老血瘀在胸中又堵又呛,差点没活活憋死。

为了不让自己死因奇葩,也不死得奇形怪状,他手中的软剑真正发了狠:“操满薛,我要你的命!”

“你说要就要?”红裙女子的剑势凌厉之余多了份刁钻,嘴巴却继续一语双关的暧昧调戏,“不给。”

祝秋明的胸口又闷又痛,快炸了:“啊!啊!”

金暮黎见他神情近乎癫狂,剑招虽比之前更快,却也乱得毫无章法,不由厉声喝道:“祝秋明,她的这张脸皮底下究竟是不是真的操满薛可不一定,你个蠢货不要被她骗住、中了她的激将法!”

祝秋明打了个激灵,快要崩溃的神智立马恢复清明,稳住剑柄。

与此同时,及时避开了离咽喉只有咫尺距离的锋利剑尖儿。

惊出一身冷汗。

几近成功却被破坏的红裙女子低笑两声:“金暮黎,大家都是女子,你又何必坏我的事?再说,我若是假的,重新再来又那么慢?”

被反复重申,祝秋明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闭嘴!”

红裙女子很轻易地再次点燃他的怒火,压着得意再接再厉:“。唉,怎么办呢,我又不能当着你的面说。”

几次三番,当众羞辱,祝秋明快疯了。

金暮黎也要没辙。

昱晴川道:“我先进去救人!”

夜梦天一把拉住他:“里面阵法重重,你进去就是死。”

昱晴川急道:“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