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寂寥无声,只剩频繁的眼神交流。
张善不动声色,任凭十位头目的气息笼罩在他身周。
气氛僵持之际,张善开口道。
“诸位前辈,情况便是如此,你们先行商议,商量出一个结果再通知我。”
老齐眼神示意,赵洵带着张善下去。
离去途中,两人悄咪咪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笑意。
偏厅,张善端茶慢饮。
“只要他们不傻,便该知晓,清理门户,全力协助我捉拿魔修才是最佳选择。”
“有他们帮忙,力夫堂口中谁是魔修的同伙,魔修的真实身份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我只需安心等待结果便可。”
张善美滋滋的饮着温热茶水,魔修这么危险的存在,要他去硬碰硬他可不干,力夫堂口顶上去,他收功劳岂不美哉?
“只不过我也需全程参与进去,这样才能在一些事上回寰一二。”
想到一些事,张善脸上的笑意散去,沉默不已。
力夫堂口十位头目商议的结果没有出乎张善意料。
从堂口牵涉到魔修开始他们就没得选。
但正如先前张善、赵洵所思,能挖走堂口打手尸体的心脏,能修改名册上的记录,牵涉到的人必然在堂口中手握一定权力。
十位头目联手查也不好查。
底下的人查起来很简单,他们就能做主,但若是涉及到了十位头目呢?
这也是这场会议召开的原因之一,他们要集体做出决定,并去请出闭关的堂主!
十位堂主联袂来到堂主闭关之地,张善、赵洵随行。
闭关之地就在力夫堂口内部主院,被多重阵法笼罩保护。
张善看出最外层的是警戒阵法,一旦有人擅入,便会激发剩下的阵法,将闯入者灭杀。
“你们堂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闭关的?”张善、赵洵走在一起,张善好奇问道。
“半年前。”赵洵小声回道。
“真有钱!”张善嘀咕,半年啊,就算内里的其它阵法处于休眠状态,光是开启警戒阵法,半年时间也要不少灵石。
“话说,你们堂主闭关是为了什么?突破?”张善想起收集来的力夫堂口的信息,其堂主修为应是后天八九重左右,年龄在五十六十之间。
这个年龄段,这个修为,几乎已经很少会闭这么长时间的关了。
“应该是突破修为,或者修炼什么厉害武技,堂主修炼一向勤勉。”赵洵回道。
勤勉吗?张善想起自己,若没有系统,以他的天资,若一直勤练苦修,估计也要五六十,才能修炼到后天八九重,先天渺茫。
两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十位头目站在主院外,双手掐诀,将内力渡入一枚令牌中。
令牌遁入警戒阵法内,这是堂主留下紧急情况下联系他的手段。
然而过了好一会,阵法依旧,住院内没有传出半点动静。
主院外众人皱眉。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十位头目,张善、赵洵面面相觑。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丝毫动静,他们意识到不对,想要闯入,却又怕是堂主修炼到了关键时刻无暇分心。
那他们闯进去,坏了堂主的修行,后面只怕讨不了好。
左等右等,等到黄昏渐近,隔着重重阵法,主院内还是寂寥无声。
张善皱眉,上前,走到十位头目身旁。
“不能这么等下去,一天两天可以等,太久了,对你们对我都不好。”
张善提醒他们,他不会在观湖县等呆很久,时间一到,剥皮挖心一事有没有结果他都会返回真元观,到时吃大亏的只会是力夫堂口的他们。
十位头目皱眉,心里不爽,但他们知道张善说的是实话。
他们搞不定,最后让真元观来搞,力夫堂口损失会很大。
魔修不是大问题,力夫堂口里有人与魔修同伙才是大问题!
“算了,我来吧,之后堂主要是怪罪起来,你们可得与我分担一二。”头目秦牛左看右看,站了出来。
十位头目中只有他修炼有瞳术,一双眼睛锐利无双,可见秋毫,能在不触动阵法的情况下,更清楚的看见主院中发生了什么。
老齐等九位头目满口答应。
“老秦,看你的了。”
“放心吧,堂主怪罪下来,我们跟你一齐扛。”
……
义正言辞,信誓旦旦。
秦牛白了一眼,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不信,但他还是运转内力,双眸绽光,对着主院猛看,一双眼睛瞪得都快翻白眼了才停下。
“出事了!”
秦牛白了一眼,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不信,但他还是运转内力,双眸绽光,对着主院猛看,一双眼睛瞪得都快翻白眼了才停下。
“出事了!”
秦牛捂着眼睛说道:“主院里的灵气根本没往屋子里流动,反而不断有灵气从屋内溢出,被警戒阵法吸纳,维持运转。灵气的流动轨迹十分平稳,没有被干扰的痕迹!”
在场众人立知其中不妥。
但凡屋内中人是在闭关修炼,灵气流动必然是会被吸引而去,而不会有灵气从中溢出。
就算屋中人是在用灵石修炼,有灵气溢出,也决然不会是十分平稳的轨迹。
剩下九位头目对视,这种情况,堂主怕不是出事了。
纷纷一肃,不再犹豫,强闯进入院中。
张善没有进去,站在院外看九位头目破阵。
他们进入其中,便触发了警戒阵法,激发了其它阵法,地面土刺突起,十数道风刃袭来,又有金光洒下,禁锢他们的身体。
威力极为可怕,便是老齐等头目都变了颜色。
这阵法是堂主布置,他们虽知,却不知具体,毕竟是堂主为保护自己而布置,不可能让老齐等人知晓细节。
张善只是在外面感受了一下主院中阵法的威势,就知道这阵法他是决计过不了的。
对老齐这些后天五六重的武者也能造成致命威胁。
但此刻是九位联手破阵,这阵法拦不住他们多久。
半炷香不到,主院屋外一片狼藉,砖瓦碎片便地,围墙坍塌,内里布置的阵法节点被打碎,布阵材料破裂。
张善、赵洵这才踏入院中。
为了破阵,老齐等人也付出了代价,内力消耗过半,狼狈不堪,受了些小伤。
包括秦牛,后续为了寻找阵法节点,再次使用瞳术的他此刻双目刺痛,血丝布满双眼,不得不紧闭双眸,缓解眼睛的疼痛。
打破阵法,众人顾不得调息,推开房门进入净室。
一具枯败白骨映入眼帘!
“这是!”
“这些衣服碎片!”
十位头目惊恐不已,一具白骨不足以让他们惧怕,可白骨上的衣物,分明是他们堂主的衣服。
可怕的念头在他们脑海浮现。
张善仔细看去,白骨身上披着稀碎的衣物,只零星得见一些腐肉。
“不要太靠近,散开!”
“留出位置,不要破坏现场!”张善见十位头目想要靠近尸骨,连忙制止。
原本好好的计划到这里又出现新的意外,让张善懊恼,但他知道此刻最应该做什么。
查清楚这具白骨的身份!
万一……
张善的喝止令好几位头目不爽,这里可是力夫堂口,他们可是堂口头目!在这里做主的该是他们!而不是真元观弟子!
然而张善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与好几位头目对视,目光碰撞,半步不让。
最后还是缓过来的秦牛、老齐等打圆场,才暂消了双方的对峙。
商讨过后,由张善检查尸骨,他们十个头目围观。
张善没有立刻走向尸骨,而是蹲下捡起地上的碎布。
碎布边缘参差不齐,丝线毛绒凸起,更有几片碎布顶端凹凸弯卷,上面隐约可见血渍。
张善拿起仔细观摩,上面还带着少许干瘪的肉沫。
“你们看,这些碎衣布是被暴力撕扯下来的。”
“上面的肉沫大约便是衣服被撕碎时用力过猛,连带着将皮肉都给撕下来了少许。”
十位头目一一看过,点头认可张善的判断。
“撕碎衣物之人到时必定十分暴躁,不然不会如此。”
有头目说道。
张善微微点头,将身前的衣服碎片扫开,见地面除了干枯的血点没有其它痕迹,便走近尸骨。
从赵洵手中接过一根木棍,挑开还扒拉在尸骨上的破烂衣物。
已经与残留的腐肉粘连在一处,张善废了些力气才搞定。
衣服全部挑去后,张善瞳孔一缩。
阴沉着脸让开,让十位头目看清楚。
“骨头上全是齿痕,这些衣服上更是沾染了许多肉沫血液,跟地面都黏在一起了。”木棍指了指白骨背面的衣物,污浊的肉与血沾染,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和颜色。
“没猜错的话,这具尸体的血肉,是被人给吃了!”
张善寒声道。
张善又检查了一下,起身让开。
“你们也来一个人看看,这人是不是你们堂主。”
不出意外,这具尸体就是力夫堂口堂主无疑。
相比凡人只有少数部分可供修炼魔功不同,修炼有成的武者,没有一处是不能拿来用的。
但猜测归猜测,还是需要证实才行。
上前的是秦牛,他的瞳术在这里依旧有着大用。
秦牛越看脸色越是不好。
半晌他才沉声道:“骨龄,身高,白骨的层次,都与堂主一般无二!”
秦牛几乎是夹杂着愤怒和恐惧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