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作杰?”尚云额头血管爆凸,他眯起眼睛,低声重复这个名字。
“难道,慕家那姑娘没拿到钱吗?”金志高渐渐意识到问题所在,一脸不敢置信。
当时慕家陷入困境尚云才做出违背自身意愿加入金仕,他原本有自己的计划,说不定普世文化早就创立,凭尚云的天赋和实力,到今天已是另一番景象。
当年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他确实感谢命运带来的转折,将尚云结结实实绑定在金仕集团,自家产业才得以复兴。这份恩德,连父亲都感怀在心。
可如果当年慕家根本没收到这笔钱,那当时走投无路的慕九月又如何自处?她当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加上尚云的离开更是无所依靠,她面临的是四面楚歌的处境,如何面对那笔对她来说的巨债?又如何生存?
想到这里,金志高内心升起强烈内疚,如果这事不查清楚,他们全家都没脸再见尚云。
尚云默默起身,也没打招呼,便起身欲离去。
“尚云。”他身后传来金志高沮丧的声音,他顿住步子并未回头。
“对不起。金仕一定会彻查当年的事,给你一个交代。”
尚云眼眶含泪,不发一言,径直离开了。
尚云整夜头疼失眠引发胃疾,服下药物后,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
周一神色萎靡,除了日常请示与批阅工作,其他会见计划全部延后。
木信察觉到老板的反常,很多请示工作都在他手上挡了下来。
此时,尚云怔怔望着虚无的某个点陷入沉思。
他以为用50万签断自己十年自由,还清35万元的外债,还能有15万元,保障她在阳光下野蛮生长,便心安理得的甘作囚徒。
然而,这些年的“心安理得”都建立在空中楼阁,那五十万压根就没有落入她手里,她这十二年独自面临了什么?又是怎么过的?
想起那次唯一在她住所吃饭的晚上,他故意发起的那次争吵。
她说:“活着,比那些虚无飘渺的事物更重要。”
她也颤抖着的反驳:“尚云......你只是一个买家......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原来,这些话背后都藏着十来年的遣责,他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她。
想到这里,就让他疼得心尖发颤。
朱伯母那句话也犹在耳边。
“十二年来,她从未回来过这里,估计是怕睹物思人。”
如今,终于明白她为何想出售祖宅。
木信把文件放在他面前,他才突然回过神来。
“你怎么不敲门?”
听到他的质问,木信哑然。事实上他不仅敲了门,还一路说着话走到他身边,并将文件展开给他看。
“老板,公司遇到难题了吗?”
尚云低头看着文件,半天没看进内容,理不出头绪来。他闭上眼睛,揉揉山根。听到木信这样问,不禁抬头,“怎么这样问?”
“你很少这样累,完全不在状态。要不你回去休息吧,公司事情我能处理都交给我,不能处理就等你回来再处理。”
尚云沉默少顷,问道:“糖世家那边的案子跟进得怎么样了?”
“上个周末九月加班已经提前把下一步实施方案做出来,昨天发邮件给我了,同时也有抄送给你。我觉得没问题,她进步神速,完全超出我的预期。目前由蓝鲸7队进行文化执行阶段,远远没到实施下一步计划的时机。完全可以等你状况好点到时一起开会商讨。”
“嗯。”尚云点点头,“对了,阿闲最近帮我办点事,出外勤比较多。公司事务你要多费点心。”
“好,我明白。那我下去做事了。”
“嗯,去吧。”
夜幕降临,古尚云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
木信在上次来别墅时,尚云就给他智能权限,因此能自由出入。
“老板。”
尚云借着庭院自动开关的灯柱投射过来的光,看清来人是木信。“木信,你怎么来了。”
木信按亮客厅的灯光,“看你精神不太好,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我给你打电话没接,就自己进来了。”
“嗯。”古尚云摁熄手中的烟。
“原来老板也吸烟,这个你拿着,对身体损害少。”木信将他的烟拿走,递给他一支精巧圆润的约手指长短的物件。
“这是什么?”尚云平时不常吸烟,对时下流行的产品也不太了解。
“基克纳旗下的电子烟产品,也是医生都建议使用的产品,因为它不会上瘾,没有二手烟伤害,还有戒烟效果。”
尚云接过来,看到细致如陶瓷的漂亮烟管上有“GEEKVApE”字样,木信解释,“基克纳旗下的出口产品,时下最流行的品牌。下次我叫国外朋友再给你捎点。”
“我猜你一定没吃饭。”他把手上提的袋子放在餐桌上,逐一打开:“我带了点菜过来,陪你喝点?”
尚云大概被木信的举动温暖到了,他向来细致周到。
“我像是遇到点事就以酒买醉的人?”尚云心中的苦涩消散了些许。
“呃~当然不是......我不过是推己及人。自己心情烦闷时,喝点小酒能解压。男人不像女人,可以哭哭啼啼祥林嫂一样倾诉个没完,只能把苦和在酒里咽下去,在肚中酝酿成担事的力量。”
木信挑挑眉,似乎在说,你不是这样吗?
尚云习惯在孤独中反思、重建,一向高筑堡垒,防人戒备。
见木信用了心,便不动声色地幽默了一把,“嗯,确实饿了。半夜跟个大老爷们窝在家里吃饭谈心,还是有点怪。整点酒吧,省得冷场。”
木信笑道:“得咧!”
带来了一些饺子,烤鱼和烧烤。摆上桌还冒腾着热气。他打开一听碑酒递给尚云,“老板,跟在你身后多年,以前自以为很了解你,把你视为我心中的神。但在普世文化这两年多的相处,我才真正了解你。”
“怎么?以前在心里给我封了神,三年后又给我打回人形了?”尚云接过啤酒,感觉好笑地回他。
木信给自己也开了一听啤酒,说道:“神可敬而不可亲,现在是可敬可亲,有血有肉的英雄。强太多了。”
“啧!你小子,这三年不光能力疯长,就连溜须拍马的功夫也有长进。”说着挑了木信最喜欢的骨肉相连放在他面前,知道他好这一口:“吃吧,快凉了。”
“老板也吃。”木信夹了几支烧烤放在他面前,看看情景不错,鼓足勇气想说几句平时不敢说的话。
“老板一心扑在事业上,工作霸占了你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该停下来想想个人的终身大事。”
“你现在住在太平洋海岸吗?”
“啊?”木信没反应过来。
“操心得够宽。”尚云冷不防说。
木信这才明白,他被尚云揶揄了。
木信笑起来,还没回应,就又听尚云语含深意:“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有多少能耐就负多少责。我的能耐就是负责将“普世文化”成为真正的普世文化,唤醒天下良知,早日实现天下共和。旁的负荷不起了。”
但愿实现所想。那时,天下再无阴谋,再无权斗,再无冤死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