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些，开始查房吧！黄硕，我们组下一次手术日是什么时候？”农学权没理会秦友坤的话，而是下意识喊了声。
只是喊完，农学权才意识过来，身前四人，哪里有黄硕的影子。黄硕已经被他顶广清青去了谭同伟主任组，现在的自己组上，两个学生一个都不在。
这种事，秦友坤都不清楚，胡艺主动举手：“农主任，这周就我周二值班！”
“卜杰林这个月就没排班。”
本来，组里面值班的有五个人，轮下来手术日不少，但一下子少了两个值班的，手术日的数量，便有些捉襟见肘。
秦友坤统管着全局，便解释说：“农主任，卜杰林的辞职信，上个月就呈递了，家里有事情。最近也是经常请假，我们组这个月的手术日要排满一点。”
病人正常收的情况下，手术日就只能加班加点，必须要把收治住院的未手术且需要手术的病人处理掉。
“好，查房吧！”农学权一挥手，便带着变成了的小部队，开始了查房。
查得也蛮快，差不多半个小时时间，就走完了十四张床，还有一张床空着。
查完房后，农学权与秦友坤两人就直接奔主任办公室而去。
秦友坤从门框挤进去后，便第一时间问农学权，语气紧张：“农主任，周六的那台急诊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不是骨科三病区的病人吗？”
农学权转过头，看了一眼大胖子，发现秦友坤的脸上差不多写着莫管闲事几个字。
回：“骨盆内变异性活动性血肿，不做手术必死，他们根本不敢开台，也不够资格开台！总要有人去做，才有可能为病人搏来一线生机！”
秦友坤整个人怔了怔，心里暗骂了一句，农主任，就您能是吧？咱们苟起来不好么？
……
陆成等人在做事，各种杂事，书写病历、给术后病人换药、调整医嘱，办理出入院手续、整理出入院病历，书写病志病程记录，申请会诊……
还因为组里面月中少了两个人的情况下，多分管了两张床位，必须要重新熟悉新病人。
组里面的病人和自己分管病人的熟悉程度，肯定是要求不一样的。
好在不是手术日和手术日前一日，不需要谈话签字，陆成忙里忙外，差不多在十点半，才勉强把事情做完。
钱乔峰的进度，与他差不多。
林子源与谭同伟主任组，没有农学权组上这么多人员变故动，因此，即便是今天值班的医生，都早做完了自己的事情，此刻已经去医生办公室躺平了。
帮主眼睁睁目送胡艺离开后，钱乔峰才目光闪烁着问：“陆成哥，科室里有传言，农主任可能要高升去湘雅二医院任职，而周六的那个急诊，其实是黎主任留给农主任的绊脚石。”
“有了越级手术的污点在身，农主任恐怕再难再进去湘雅二医院了吧？”
八卦属性点满的他，此时讲话也注意了分寸，格外谨慎。
陆成其实也是今天才知道啊，为何周五，农学权都还说得好好的，要他在周末的时候，在技能训练室等着，然后农学权周末两天，就仿若失踪一般。
“帮主，你八卦这个干嘛啊？”
“农主任那也不叫越级手术吧？”
“整个湘州，甚至整个湘省西北，目前医学会认证的4级医师，就两个，骨盆内变异性活动性血肿，虽然在医学会的定义里面，属于5类病种。”
“这不处理会死的情况下，这应该属于紧急避险啊，即便是农主任不上台，其他的几位主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陆成认真地分析着。
有一些情况下，是不能称之为越级手术的，那就是遇到了特殊的急诊病人时，在没有上级医师在场，且病人生命岌岌可危时，住院医师也要进行酌情处理，而不是眼睁睁的旁观不管！
就让他死？那是一条命啊！
这属于另外一个层面的紧急避险。
其实陆成心里也颇为有些郁闷，明明上周周五的时候，农学权也还说的好好的，他可能会把自己带去湘雅二医院，让自己好好努力来着。
结果转眼，一下子，他自己就踩坑里面去了……
这就，很农学权了。
钱乔峰道：“话是这么讲，但是按照规定来讲的话，医学会划分的5类病种，4级医师去处理，还是有些勉强的。农主任在知情的情况下，还去开了台，这就是莽撞人！”
“即便不去靠近，不是我们组的急诊班，也不是我们组的病人，也比现在的局面好了太多啊。”
“不过农主任，一向都喜欢玩刺激。这也不是第一次，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只希望别影响到我们才好！”钱乔峰开始自危起来。
“应该？不会吧？农主任的技术，是咱们医院骨科里最好的。即便有什么事，他也会第一时间顶起来，农主任连甩锅给其他主任的事情都不屑于做，怎么会让我们背锅？”
“我们还是不要讲这些事情了，免得被上级听到了，说我们嚼舌根。”陆成主动结束话题。
虽不能排除这件事是农学权自己莽撞，也不能排除是黎主任等人刻意为农学权挖坑，陆成都觉得，万事还得靠自己，打铁就得自身硬。
若是把太多的希望，都寄托在其他人身上，这肯定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不稳定因素。
脚踏实地，少想屁吃，这才是正途。
“嗯嗯嗯！”钱乔峰忙不迭地点头，最近才被背刺了好几轮，是得稍微消停一下，不然可能老命都得玩没了。
“陆成哥，今天早上，护士长所说的那个，住院医师技能竞赛的事情，你有准备吗？这可是我们住院医师，想要争留院名额的超大机会啊。”钱乔峰赶紧把八卦点，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前年的曲文强师兄，就是在住院医师技能大赛上，取得了好成绩，后来才把一大堆的硕士都给卷死了的。”
“如果没有比赛的成绩加分项，那还想公平和研究生对垒，那就需要有点实力了。本院的住培，每年的留院率只有百分之二！”
陆成看了钱乔峰一眼：“你不是说你要去准备永县人民医院的面试么？怎么又突然提起住院医师技能大赛的事情了？”
“嘴里说不在意，然后背后偷偷努力？”
“你这是耍心机啊！？”
“嗨！”钱乔峰完全没把陆成的玩笑当回事，只是说：“人嘛，睡觉是必需品，终究是要有点梦想才行！”
“我也就是去最后搏一搏，搏过之后，还是不行，那就只能死了心。这么些年的努力，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好结果的。”
“农主任不也是在做着去湘雅二医院任职的梦么？只是可能自己把自己玩脱了……”
钱乔峰说话间，就看到，农学权竟然又从门口走了进来，目光如炬！
钱乔峰当即浑身一阵哆嗦，带动着椅子都弹跳发出咔哒一声，头皮开始发麻，挤出来菊花般笑脸……
“农老师。”
不过，这一次，农学权并没有钱乔峰想象中那样大喊一声钱乔峰你给我出来，而是脸色纠结抽搐了好一阵后。
才把浓眉拧成两把断刀，小眼睛微微眯着，表情复杂地对陆成说了一声：“小陆，你跟我出来一下。”
那些年吹过的牛逼，终究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