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益州市以后,陈川确实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第一个好处就是他住的“宿舍”,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惹。
白天基本都体力劳动,陈川啥也不用干,因为给他分配了一个闲职。
陈川闲来无事就让人给他弄了一些书回来看,还弄了一个跟洛韵秋同款的单放机,用来学英语。
别人很难弄到的烟,他随便能弄到一大堆,就是要贵一些。
有时候其他人在下面顶着寒风干活劳作。
他就坐在远处的小棚屋里烤火看书,有时候还会泡上一杯茶。
这反倒像来“度假”了。
过了一个很无聊的年后,陈川也来了有半个月了。
他跟同宿舍的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一个房间住了12个人,其实挺多的。
这些人有一半是做生意进来的,没有一个是真正因为暴力进来的,所以这些人其实都还算好相处,甚至可以说圆滑。
“川哥,家里给带了两双布鞋,都是新的,我们脚码差不多。”
说话的人叫雷卫国,三年前就开始做生意,不出意外就进来了,还有半年他就能出去了。
在这里面,拿得出手的东西有限,无非就是家里送来的一点东西。
或者日常生活上帮陈川打打下手。
陈川面带微笑:“不用,我有鞋。”
雷卫国努力的“推销”:“川哥,我老娘做布鞋手艺好,里面塞了很多棉花的。”
“你自己呢?”陈川记得雷卫国穿着一双破单鞋。
雷卫国说道:“我有!”
陈川接过雷卫国的布鞋:“那我跟你换一双吧!”
其实陈川的鞋也刚穿了半个月,刚“磨合”好。
新布鞋穿着其实不舒服,穿一个五天左右就很合脚了。
收雷卫国的鞋,反倒是对雷卫国的一种认可。
要是陈川不收,那就是不把雷卫国当“自己人”。
根据这半个月的观察,陈川觉得雷卫国其实是一个非常会找机会的人。
尤其他脸皮也厚,胆子也大。
就雷卫国这性格,出去以后,十有八九还要做生意。
陈川觉得他成功的可能还挺大。
陈川刚换了鞋子,就有人帮忙收衣服回来了。
“川哥,你的衣服干了,我去哪个烧火的热水房烤了一下。”
现在进来的人叫赵立峰。
也是做生意被逮进来。
冬天的衣服其实干不了,不烤一下的话,润润的。
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主要是陈川的衣服要烤,赵立峰帮忙,所以才能进去。
除了赵立峰和雷卫国两人,想要巴结陈川的人其实很多。
也有一些人,不愿意卑躬屈膝巴结的陈川,但也不敢惹他。
对于这些人,陈川向来都是进水不犯河水。
农历一月二十二。
陈川正看书,一个人急急忙忙跑过来。
“陈川,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陈川抬头看了一眼,事个中年人,一脸的横肉,看着就很凶的样子。
这人跟自己并不熟,甚至没有说过话。
倒是有人跟自己说过这人的事,好像还挺狠的。
“什么事?”陈川并没有立刻就拒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刘为民,我想要出去。”男人说道。
陈川微微挑眉:“你还有几年?”
“两年!”刘为民赶紧说道:“我只要出去半个月,到时候我肯定回来。”
看刘为民的神情,估计是有急事:“理由呢?”
“我二伯母快不行了,我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刘为民说着眼睛居然红了,看样子就快要流眼泪了。
陈川说道:“你这去请丧假啊!”
刘为民说道:“那是我二伯母,请不了。”
陈川也不太懂这些,他进来以后根本就没有具体了解过这些。
“那你找我有什么用?”陈川没道理为了刘为民去花这些功夫。
“你帮我这忙,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刘为民语气坚定:“我说到做到。”
陈川摇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刘为民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难看出,他这人不太善于说话。
陈川也懒得再搭理他,低头看书。
一直到吹哨子,刘为民才离开。
吃饭的时候,刘为民又来了,站在陈川身边,硬声硬气的说道:“求求你!”
就他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像在求人帮忙。
雷卫国看了刘为民一眼,他本想帮忙把人敢走,又有点怕,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陈川就当刘为民不存在,吃过饭找个地方继续看书。
刘为民就跟在后面,时不时说一句:“求求你。”
一直耗了两天。
有个看着有点贼眉鼠目的人凑了上来,脸上陪着笑:“川哥,你好!”
“嗯!”陈川看了来人一眼。
来人说道:“川哥,我廖德顺,刘为民的朋友。”
陈川放下书:“我跟你们好像也没有交情吧?”
廖德顺陪着笑点头:“是是是,您别生气。”
“刘为民父母早逝,是他二伯和二伯母把她养大的。”
“他二伯去世也早,如今二伯母也快不行了。”
“他这急得不行,已经申请过很多次了,不是直系亲属,请不了假。”
“他这人看着很凶,其实人很不错的。”
“而且说话一言九鼎,您是大人物,帮他也就是顺手的事。”
“只要你说话,不惯什么事,他以后就算豁出命,也绝不含糊。”
如果廖德顺说的是真的,刘为民的身世确实有点惨了。
说起来也很孝顺。
但这种故事,这个年头很多。
甚至有比他的故事更动人的。
陈川心里还真就没有生出恻隐之心,只是对刘为民的孝心还颇为赞许。
陈川淡淡说道:“这似乎不是我帮他的理由,再说了,我在益州市也不熟,未必帮得上你们。”
这是实话,陈川能在这里过得滋润就已经不错了。
帮刘为民出去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就算是请假,那也得看地方,对不对?
“噗通!”
刘为民跪倒在地,然后连续磕头,磕了十几个,额头都红了,看得出很用力。
陈川微微皱眉,二话没说,起身就走。
看着陈川离开的背影,廖德顺叹了口气:“老刘,我要是他,也不会帮你。”
“人家又不认识你,你也给不了他什么好处,他凭什么帮你?”
“要不算了吧!等你回去,多给二伯母烧些纸钱,也算尽孝了。”
刘为民沉声说道:“活着我都没尽孝,临死也不能回去看一眼,死了以后烧纸有什么用?”
说着,刘为民起身就朝陈川追了上去。
他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拦住陈川就跪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