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合同的时候,也没有模板,陈川两世记忆之中,根本没有正规的合同模板。
大概知道合同就是用来约束双方义务和责任的,以及各种情况下违规的代价。
那就发动脑洞风暴去想,总能想出一些条条框框。
当陈川提出这些条条框框,廖安福刚开始只觉得挺好,算是把陈家给锁死了,违约也必须要支付一大笔赔偿。
至于村里违约,廖安福觉得根本就没可能,后山从来就没利用起来过,即便在饥荒年代,也不会有人想着去后山开荒种粮。
当陈川越说越多,越说越全面,廖安福心里反而越来越不得劲。
想着自家那两个“废物”儿子,恐怕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些东西。
自己不比陈祥海差,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就差这么多呢?
合同立好,足足写了三页,廖安福由衷感叹:“小川,你这读过书的脑袋就是好使,这合同写得,全面周到啊!”
“我就瞎想的,安福叔,咱们一式两份,村里盖上公章,我签字画押,稳妥起见,我们再去趟乡里,让他们给盖个章。”陈川要把这山给捆死,免得以后闹出幺蛾子。
廖安福对于去不去盖章已经无所谓,但陈川提议了,他也不介意多去盖个章,加个保险。
两人把合同再写一份,盖章画押后,又去乡里盖了个公章,租荒山的事也就算搞定了。
一切办下来已经是下午。
陈川又回县城买了些肉、盐和副食。
再次回到家,天色已经渐黑,陈祥海刚从地里回来,坐在门口抽烟,眉头紧锁。
见到陈川,拿起屁股下的小板凳就砸了过去:“给我滚!不是要搞养殖么?去养你的,回来做什么?”
陈川避开砸来的小板凳,赶忙解释:“爸,你听我说,我……”
“不回去上班就滚,别跟我说你那些歪理。”陈祥海根本不愿意听。
听到动静的赵红梅和陈林赶忙跑出来。
赵红梅也是一脸愁容,见父子两人这阵势,忙喊道:“你们有话好好说,动手做什么呢?”
赵红梅心软,见儿子铁了心要搞养殖,已经有些动摇。
陈祥海一把操起墙角的扁担:“跟他好好说不停,今天我就打死他。”
陈林赶忙拉住父亲,夺下他手里的扁担:“爸,弟弟想搞养殖,由着他算了。”
“闭嘴!”陈祥海瞪了陈林一眼:“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当年就不应该让他去读中专,读了初中就回来种田,他想养让他养个够。”
陈川不想吵,因为没意义,把手里的东西挂在院子的晾衣竹架子上:“爸,我今天把后面那片荒山租了,用来建鸡场。”
“我保证,不用两年,我至少赚一万块钱。”
养殖是要时间的,后来的圈养吃肉的饲料鸡40-60天就可以出栏销售。
陈川也要喂饲料,但现在的饲料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不可能全部喂饲料,终究还得喂些粮食,米糠之类的。
大概要五个月才能出栏。
两年时间也只够出栏四次,现在杀好的土母鸡每斤一块左右;公鸡八毛左右,但一只鸡养五个月杀了以后顶多两斤左右,也就是两块钱左右。
三百只也只有六百块左右,这里面还有成本,不是净利润,要赚一万还是有些困难的。
因为有公鸡、母鸡,有大有小,平均算两块钱一只的话,一万块钱要养五千只。
就算有20%的利润,五千只鸡只能赚2000块钱。
净赚一万要样两万五千只。
问题有没有20%的利润还不好说,毕竟其中还有损耗。
陈祥海听陈川说两年要赚一万,连连冷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张口就要赚一万。”
“你要是两年真赚到一万,你不用喊我爹,以后你就是我爹。”
陈川没办法证明自己两年能赚一万,继续跟父亲争吵下去也没有意义:“妈,我去别人家住一晚,这些肉你拿回去腌一下,别坏了。”
说完,陈川转身就走。
陈祥海见儿子要走,心里更火,大步追了出来,一把取下架子上的东西就丢了出去:“拿着这些东西滚,以后别回来了。”
“你干什么呢?你生气就生气,丢东西做什么?”赵红梅赶忙去捡东西,肉是一根绳子提着的,沾了不少灰尘,洗洗还能吃;副食用纸包着,没有砸坏;一斤盐却全被洒了。
当晚陈川在一个发小家借住了一晚。
次日,陈川先去后山仔细看了下地形,毕竟一百多亩,建鸡舍用个一亩地顶天了,总得选个合适点的地方。
陈川本想建在山顶,但用水不方便,最后选在半山腰一处平地,就是距离山泉水有点远,有两千多米,得挖条水沟。
一整天下来,整个村都知道,陈川已经准备在后山建鸡舍了。
村里流言四起,但没一个人看好,都觉得陈川是在胡闹。
又一天,距离鸡苗送过来已经只有四五天,陈川着急建鸡舍。
原本想请村里人帮忙,但村里人都知道陈川家里因为他要搞养殖的事闹翻了天,谁也不愿意得罪陈祥海,没一个人答应帮忙干活。
陈川只好去县城找了几个专门到处找零工做的工人。
后山都是石头,但陈川另外要了五六亩地都是竹林,因为那边有条山泉水,那里的竹子恰好可以用来搭鸡棚。
后山开工立刻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
陈川忙着指挥工人干活,不时还有村民上来“观摩”。
“小川,你这规模弄得挺大啊!”村里三婶看着十几个工人忙得热火朝天,笑呵呵感慨。
嘴上虽然在恭维,实际就是看热闹,她压根不信陈川能干得好。
陈川随口应付着:“还行!”
“你这三百多只鸡,吃什么呀?饲料那么贵,你养的鸡恐怕还不够饲料钱呢。”三婶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陈川不想跟三婶多扯:“走一步看一步呗。三婶,还有人在上面砍竹子,我去看看够了没。”
三婶“呵呵”笑着:“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你们一家人真是能干,说干就干,厉害呢。”
陈川没有回话,径直朝着山上走去。
三婶已经不是第一个跟他“闲聊”的人,大多数人都满脸笑容夸他厉害,在干大事业。
但陈川心里清楚,这些人压根就不看好自己,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