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记得那天怎么结束的对话,好在,我坚持住了,而他被我气到,很生气,非常生气,之后的日子没再纠缠我,甚至从那天起基本与我停止交流。当然,下班还是来接的,却只远远跟着,连岳杨拖我去看他给模特姐姐们拍照,他都爱答不理,还不许我碰任何一个工具。嘁,连助理都不让做至于嘛,小气!
虚当了半天旁观者,倒让我看到了些平时没机会观察到的情况。他,正如我听说的那样,工作时全程带着标志性的黑色口罩,帅气的脸被遮去大半,但即便如此,每当停下休息或是低头回看照片时,都会有三五个女孩借着看效果和讨论拍摄细节围坐在他身边说笑,而臭小子也不像以前那般对人冷淡,举手投足应对适度,礼貌且优雅地保持应有的距离,令我刮目相看。
我低头把玩岳杨让我暂时保管的超现代风项链,忍不住一声叹息,光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美女如云的模特队就能吸引到这么些粉丝,啧啧啧,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小哥哥,我又来啦!”
一个娇滴滴的娃娃音从我身后传来,身着淡粉色连衣裙、头戴同色系蝴蝶结的甜美日系女孩,嘟着嘴蹦蹦跳跳停在苏宁面前,弯下腰向他挥手。苏宁的视线从相机转到她脸上,很快又低头继续捣鼓相机,那冷淡程度与对我不相上下。
随后,苏宁起身招呼美女们继续拍摄,那粉色女孩悻悻地耸耸肩,噘着嘴跟在他的身后保持两步的距离。
不用说,又是一个仰慕者。
女孩陪着拍摄了一阵,才看见同样伫立在一旁的我,便歪着头冲我挥挥手走了过来。
“你好!之前没见过你呀,陪朋友来还是像我一样专程来看帅哥的呀?”女孩一手掩着嘴,弯起眉眼笑得灿烂。
我指指正穿着中性卫衣打扮酷帅的岳杨,说:“我跟着她来见见世面。”
“你真幽默。”女孩眨眨眼,“我叫费欧娜,平面模特队的。”
难怪身高比岳杨矮了不少,但脸蛋更显精致。粉色系淡妆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单纯美好的气质,眼角处隐约闪动的银色闪片像是晶莹的泪滴,忽闪忽闪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叫顾月希,岳杨的同学。”
随便聊了几句后,费欧娜便抛下我再次向苏宁蹦去,留下自惭形秽的我。
以后再不来接受这样的摧残了,我暗自咬牙,同时不禁疑惑,那小子混美女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眼得瞎成啥样才会看上我……
胡思乱想了半天,总算总结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年少无知吧。或许……或许这次的冷落很快能终结他对我的念想。……也罢,全当是开启我俩最新的相处模式,本就是我期望的不是吗?
唯独觉得麻烦的是给他支援房租,微信上转了几次钱都过期自动退回,害我只得哼哧哼哧跑银行取现金,赶在中午他不在家的当口,把钱塞他抽屉里,真是冤孽!
随后的日子,学生会承接了一部分学校五四青年节的特色活动,除了上课和兼职,我剩下的全部时间泡在学生会,自然也没空再纠结臭小子持续的冷落。直到再次接到月川的电话,我才知道情况的严重。
苏宁旷课了!最开始只是半天半天地消失,到了四月,五天有两天都不在学校,班主任找到月川了解情况,无耐之下月川要挟苏宁要向我告状,那小子迫于淫威倒乖了一个多礼拜,随后居然连续消失了一周,这下可把班主任和月川都急疯了。
到处找了一大圈,最后发现这臭小子居然窝在家里的暗房中电话都不肯接,气得月川差点狠狠揍他一顿,做了半天思想工作那小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不吱声,无奈之下,月川想到了我……
“老子现在就堵在他家。姐,你有空就过来一起骂他!”
“我……”我心里骤然揪得慌,应该和我的拒绝没太大关系吧,“……等会儿下课后,学生会还有点事……”
“老姐,你搞清状况没有!我们班主任说再这样下去他也瞒不住学校了,回头毕业前学校给苏宁吃个处分就麻烦了。你觉得这事儿还没你学生会的事重要?!”月川在电话里焦躁地冲我吼起来,“你,立刻、马上就给我逃课过来!”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紧紧捏着手机,不信早熟的苏宁会因为我的拒绝影响到自己的未来,他不是那么没有理智的孩子,但……那天他涣散的眼神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涌动……
当我小心翼翼地推开苏宁家虚掩的门,印入眼帘的是月川变身黑脸怪跨坐在苏宁暗房门前的椅子上,一只脚抵着门框,暗房的黑布帘被扯下一块扔在旁边,而里面的那个人若无其事地忙碌着……
“……坚决不考是吧?行,老子也不管了,你爱怎样怎样吧!”月川猛然起身,椅子被他带倒在地,他索性将它往门边一踹,发出一声巨响,接着转身冲向大门,差点撞上杵在门口的我。
我吓得往门边躲,没想到手臂一紧,顺势被月川一起拉了出来。
“你干啥……”
“老子快被他气死了!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再也不准去管他!”他恶狠狠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子尖警告。
我心里一惊,苏宁不至于把我俩的事告诉他了吧!
“……我不想管你非让我来,来了你又不准我管,你发神经别拿我当冤大头啊!”我甩不开月川的手,一路被他拖出小区,拽进了学校最精致的食堂。
他把我推到冰淇淋柜台前,豪横道:“快点两个大芒果,老子要狠狠消火,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乖乖刷了三个芒果冰淇淋杯,推了两个到月川面前。他三下两下干掉了一杯,又从第二杯挖了两大块塞进嘴里,才呼出一口气平静下来。
“这么暴躁,和你阳光男孩的人设严重不符,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故作镇静地玩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