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少主
恺撒怀抱着真，落在了紧随而至蝰蛇的车顶上。
“谢谢您赶回来……”真全身颤抖地蜷缩在恺撒的怀里：“加图索先生……”
“恺撒，叫我恺撒就可以了！”恺撒奋起一跃，带着真落在了积水的路面上，一秒过后，一往无前的蝰蛇被火焰点燃，撞开了一层又一层墙壁。
厢式货车顶上，作为唯一目睹了这一“英雄救美”全过程的猴脸男人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向雨夜中恺撒的身影。
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他只是看到黑暗中有一柄黑色的飞刀飞向了麻生真，随后恺撒便诡异地出现了真的身边，成功接住了下坠的少女。
一股恐惧伴随着惊愕迅速爬上了猴脸男人的心头，在这次行动之前，那位幕后的大人已经为他提供了恺撒小组全员的详细资料，恺撒的言灵“镰鼬”仅仅能提供增强听力的效果而已，而剩下两名组员中，能够使用君焰的楚子航已经葬身火海，而另一个拥有怪异言灵的家伙则早就因为脱力而跌坐在了一边，很显然并非他的所为。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时总是会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如今已经不是再去计较恺撒和那个女服务员死活的时候了，猴脸男人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真正任务。
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mp7，对准了跌坐在积水坑中路明非。
可就在这时，街面上忽然亮了起来，雨仍然在下，月光却在这一刻刺破雨云照亮了千鹤町小镇。明月在暴风雨中普照大地，月轮灿烂如银。这诡异的奇景令暴走族们看呆了。
各式各样的手机铃声响成一片，男孩们的手机在同一刻响了起来。
他们纷纷摸出手机，打开来看到完全相同的短信：“这是来自卡塞尔学院执行官EVA的短信，我代表学院执行层全体发出这则严正的申明，现在正照耀你们的是俄罗斯‘旗帜六号’人造月亮，在云层中制造空隙的是隶属冲绳海军基地的b1轰炸机，如果这里不是日本国土，燃烧弹已经落在你们头上了。如果你们敢伤害学院的任何一名专员，我保证你们会后悔。现在，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从街面上撤离。”
距离地面六十公里的轨道上，由俄国发射的旗帜六号人造月亮转向东京北部，巨大的反射镜面将直径4000米的巨大光斑投射在千鹤町小镇上，卡塞尔学院隔着整个太平洋发出死亡威胁。
实际上，EVA和辉夜姬的死斗还在网络中继续，EVA集中计算能力确保她能保持接入日本的移动通信网络，将这条街上的所有摄像头都转向了曼波网吧。
相隔上万公里的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里，执行部全体起立，观看大屏幕上的录像，路明非还不知道自己此时正被一只枪瞄准了脑袋，猴脸男人的手微微颤抖。
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
即使以EVA的能力，这也是极限了，她当然有办法命令那架飞掠千鹤町b1轰炸机进攻，没有那么做的原因，并非因为那里是日本国土，而是因为b1轰炸机无论动用什么武器都必然波及路明非。
不过EVA也并非是夸大其词，如果猴脸男人胆敢扣动扳机，那燃烧弹就会从天而降，将整条小街化作火海。这当然会成为恶劣的国际事件，但EVA别无选择——她本就是为保护某个人而生的。
“老……老……老大！我觉得还是……还是算了吧！”一名暴走族战战兢兢地说：“他们连卫星都能控制，还能调动美国人的轰炸机，我们跟他们玩下去是死路一条啊！”
赤备的男孩们根本没想到今夜他们会跟这么棘手的人和组织对上，来之前他们只拿到了钱和三张照片，甚至都不知道恺撒楚子航是谁，下任务给他们的人只通过单线跟猴脸男人联系。
猴脸男人的手也在抖，他也不知道卡塞尔学院是什么东西，但对方能够控制卫星、轰炸机和移动电话网络，看起来甚至具备挑战日本政府的实力，跟这种机构为敌确实是太愚蠢了。可想到那位没有出面的大人，他就觉得毒蛇从自己的背脊上爬过，手中的枪怎么也放不下来。
那位大人点名要的就是路明非的命，如果没拿到路明非的命，猴脸男人就得考虑拿自己的命去请罪。
手机又响了，这次只有猴脸男人的手机响了，一条新的短信进来了。
他默默地读完短信，然后机械地举起手，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这种吓唬人的招数没什么了不起！忘记我们的名字了么？我们是赤备，是赤备！”猴脸男人大吼：“日本是我们的地盘，千鹤町也是我们的地盘！他们不敢那样做！把你们的枪都举起来！”
暴走族们犹豫了片刻，纷纷地端起枪。
猴脸男人刻意不让手下看见自己的脸，因为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人色。
最后来的那则短信没有发信人的号码，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举起你的手，伸出你的中指。”
这是幕后那位大人的命令，最后的退路也被堵死了，只能向前。猴脸男人深知违背那位大人的结果，跟那个结果相比，被燃烧弹烧死都可以算作舒服的死法。
他努力克制着右手的颤抖，屏住呼吸，手中mp7再次指向了路明非，食指轻轻地贴在了的扳机上。
就在扳机即将被扣动前一个瞬间，脚下的车厢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感，猴脸男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在清冷的月光下，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跃至半空，皎月成为了他和他手中长刀的背景板。
猴脸男人反应过来了，刚刚的震动源自于男人的步伐，他并没有选择车头作为自己的起跳点，而是一脚直接蹬在了垂直的车厢上，以此借力一跃而起。
求生的本能让猴脸男迅速调转枪头，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嗙”的一声，猴脸男人手中的伯莱塔连带着自己的半截手臂一起落在了车厢上，就在剧痛还没来得及传遍所有痛觉神经的时候，持刀男人的膝击已经干脆利落的命中了他的腰椎。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猴脸男人颤抖地瘫倒在了地上，下肢完全失去了知觉。
“在今天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名叫‘赤备’的暴走族帮会，也不觉得一帮玩摩托车的孩子能起什么作用。”男人的目光没有在猴脸男身上停留，而是看向了燃烧的“曼波”网吧。
在猴脸男的视线中，那把在雨幕中的长刀正泛着寒光，上面没有一滴血液残留。也不知道是因为雨水的冲刷，还是因为男人挥刀的速度太快，断臂流出的血液来不及附着在刀刃上。
“不过从结果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男人的声音里沁着几分冷意：“你们不仅把这里搞得一团糟，甚至现在还打算要杀掉几个人，是不是？”
……
“雀花雀花，这里鸟巢，临时收到上级指示，任务内容变更，请立即返航。”EVA用模拟出的男声接入了b1轰炸机的通讯频道。
“鸟巢鸟巢，这里是雀花，收到指示，立刻返航。”b1驾驶员的声音在中央控制室里响起。
“现在就让轰炸机返航？”施耐德看向已经熄灭的监视器屏幕，不放心地说。
“动用美军轰炸机会导致国防部的内部调查，我们的存在也许会被发现，属于迫不得已的最终手段。现在用不着了，根据我对在场作战人员战力值的估算，胜利的天平已经向我方完全倾斜，名为赤备的暴走族团伙无法再对恺撒小组产生决定性的威胁。”EVA说：“正好辉夜姬的系统已经反应过来，准备对那片街区开始围攻，我在这个时候退出，有助于节省算力。”
“到场的是谁？”施耐德问。
“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EVA淡淡地说：“蛇岐八家背叛了恺撒小组，可他们的少主似乎没有。”
……
源稚生低头看了看猴脸男人惨白的脸，随后反握手中的蜘蛛切，直接钉在了他的锁骨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猴脸男人惨叫了起来。
“我从来没下达过调动暴走族的命令，所以我现在很好奇，你幕后的人到底是谁。”源稚生的皮鞋踩在了男人的额头上：“告诉我他的名字和身份，立刻！”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可以饶我一命么？”猴脸男人虚弱地问，这会儿他几乎连痛呼的力气都丧失了。
“看来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源稚生面无表情：“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出于道义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我会一根根砍掉你的仅存的所有手指，然后是手腕、小臂，直到你开口为止；如果你老实配合，也许还能活下来，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
“现在，立刻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这件事说起来要很长时间……我现在痛得快要晕过去了，能不能喝点酒？”猴脸男人低声说。
“酒？”源稚生一挑眉毛：“你确定是酒，而不是致幻剂么？”
猴脸男人没有应答，用还能动的左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试管，试管里是紫色的液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试管放进嘴里，用力咬碎玻璃，把其中的液体吸得干干净净。
做完了这一切后，猴脸男人的手臂软软地垂了下去，半截试管滚下了车厢，在雨里摔得粉碎。
源稚生默默地看着翻起白眼的猴脸男人，他的身体痛苦地抽搐着，渐渐地发热。整个人处在一种非常古怪的状态之下，看上去是越来越健康，却又好像在逐渐死去。
源稚生并非猜不到猴脸男人可能会服用毒药一类的东西来了结自己的生命，既然敢放任猴脸男人服下药物，他自然是有应对的措施。
源稚生俯下身子，左手攥拳准备朝猴脸男的胃部挥去——这是最直接的物理催吐法，简单而有效。
可就在源稚生准备动手之时，猴脸男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对狰狞的金色瞳孔！他完全无视了钉在自己锁骨上的蜘蛛切，在腰腹力量的作用下硬生生地坐了起来，用左手已经变为了锋利骨质爪的指甲朝着源稚生的面部捅去！
源稚生迅速起身，以单手掐住猴脸男的脖颈的方式避开了致命一击，以他的身高和臂展，身材矮小的猴脸男就像是一只小鸡似得被拎了起来——准确来说，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只斗鸡。
骨质爪落在了源稚生的手臂上，但却无法再嵌入半点，陷入疯狂猴脸男人的立刻低下头，试图用口中新生出的锋利长牙撕咬这个单手擒住自己的男人的手腕。
源稚生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他拔出了猴脸男锁骨上的蜘蛛切，准备用刀柄敲击太阳穴的方式让猴脸男稍微冷静一下，这时，原先被雷遁攻击的暴走族人群中，有个人缓缓地坐了起来，他握着一支老式左轮，悄无声息地指向源稚生的后背。
“小心！”路明非大吼了起来，月光下左轮手枪的反光尤其明显，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已经来不及了，被改装过的左轮手枪的扳机被扣动，一枚7.62毫米口径的黄铜子弹撕开夜色，朝着源稚生二人的方向飞来。下一个瞬间，血雾炸开，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车厢，还有一部分溅在了源稚生的黑色风衣下，像是一朵染红夜色的血莲。
源稚生眯了眯眼睛，被他拎在手中的猴脸男人的脑袋上被高速飞来的大口径子弹轰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伴随着他的死亡，一切不属于人类的特征正在缓缓消退。
下一秒，又是一声枪响。
源稚生随手扔掉了的尸体，扭头看向夜色中手握左轮缓缓倒地的杀手。
不远处，把旗袍少女扛在肩头的恺撒，另一只抬起的手中正握着一支枪口冒着烟的伯莱塔手枪。
这一切的发展几乎只是一瞬，杀手只来得及开出杀死猴脸男人的一枪，随后便被恺撒一枪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