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第四人的任务
“是的，我被古龙的血污染了。”施耐德把刀抛入瓷盘中，刀上血色狰狞：“学院中最有可能堕落为死侍的人并不是楚子航，而是我。我不是不敢下潜，而是我的身体无法承受。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个垂危的病人，如果不是因为被龙血侵蚀，我早已经死了。”
“校长知道么？”
“他知道。学院为我制订了专门的医疗方案，我每年都换血，但龙血是永远无法清洗干净的，我剩下的时间是个未知数。”施耐德敲了敲自己的心口：“我在心脏血管旁安装了起搏器大小的一枚炸弹，一旦我失控它就会爆炸，我会在轻微的爆炸声中忽然倒地，不会给你们任何人惹麻烦。”
曼施坦因看着施耐德胸口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止血，并且重新生长出肌肉的伤口，良久后才缓缓道：“如果恺撒小组重蹈格陵兰小组覆辙的话怎么办？你还能忍受多少学生在你面前死去？”
“这是人类和龙类的战场，无谓的仁慈只会害死更多人。”施耐德很平静：“你服从校董会的指示来叫停龙渊计划，可我并不认为校董会有这种资格……因为，九年前的下潜行动，就是出自校董会的决意。”
“你说什么？！”曼施坦因瞪大了眼睛，一股没来由的恐惧忽然从他的心中炸开：“你的意思是，当年是校董会命令执行部制定下潜计划的？”
“校董会清楚接近古龙胚胎的风险，秘党也一直都知道龙类即使在胚胎阶段都是有进攻性的，那些血统暴戾的混血种都可以生生撕裂母体来到这个世界上，何况真正的古龙呢？但他们太想获得那枚胚胎了，所以不介意用人命去冒险，结果果然出了事故。”施耐德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校董会根本没有资格发来公文要求我终止龙渊计划，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他们九年前所作所为的翻版。只是因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也在下潜小组里，所以让加图索家感到惊慌失措罢了。”
“但是小队里还有你的学生楚子航。”曼施坦因说：“你其实不是一个能彻底冷酷无情的人，你把中央控制室清空独自在这里抽烟，是因为不安……你在犹豫，你在担心下潜小组的安全，不是么？”
“我不否认，哪怕是我也无法把一个人看做没有生命的武器，更何况他是我的学生，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楚子航能作为普通人长大。只是很无奈，我跟他相逢在战场上，所以我只能教会他使用武器。”施耐德顿了顿：“一艘莫名其妙沉没在日本的前苏联破冰船，里面居然还有一枚龙的胚胎，谁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是我们没得选。任凭那种东西复活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九年前我们动手的太慢了，我有的时候会想，如果那时我们能减少观察的时间，能再早一些再快一些，也许格陵兰团队就能成功了。”
“这就是你和校长急匆匆地把他们派到日本去的原因？”
“没错，一秒钟都不能再等了。”施耐德说：“校长曾经考虑过要不要让曼斯来制定这次计划，毕竟他的现场经验要比我更丰富些，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我，因为我是那场悲剧的亲历者，也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懂失去学生的痛苦。”
“此外，根据上次的经验，我自己还做了这个小东西，是个预警系统。”施耐德打开屏幕的电源，醒目的进度条出现在屏幕中央，复杂的计算公式从下往上流动：“我分析了格陵兰胚胎的心跳信号，根据结果，我设计了一个软件，通过监视心跳信号来计算胚胎的孵化率。目前的孵化率是19%，显示为绿色，是安全阶段。胚胎如果警觉起来也许会强行加速孵化，一旦孵化率显着上升，摩尼亚赫号就会用安全挂钩把迪里雅斯特号从海底拉起来。”
“你亲自设计的？”
“这种事情还是不能交给装备部那帮神经病，”施耐德说：“你觉得恺撒小组的第四个人是多余的，其实并不是这样，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可陈墨瞳在这次任务中不过是现场指挥官的助理吧？任谁都知道那只是个闲职而已，日本分部不可能听从一个助理的指示。”
“委派陈墨瞳作为源稚生的助理，是出于别的考虑。”施耐德说：“这一次日本分部的热情极高，他们投入了整个岩流研究所，高层干部倾巢出动，对于极渊中的东西他们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并且不断地问我们索要情报。我们本来准备从装备部调一个支援团队前往日本，但在此之前坚持要继续观察胚胎的日本分部忽然表示倾全力支持龙渊计划，并在两天之内拿到了政府的禁制令，迅速调集了6座浮动平台搭建海面基地。很显然，他们也知道些什么。”
“所以你是为了降低风险？”曼施坦因皱眉：“不仅把恺撒编入了下潜小组，还要求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亲自担当现场指挥官，因为他在蛇岐八家中的地位很高，如果出了事故，他无法推卸责任……而陈墨瞳的任务，是监视源稚生，对么？”
“没错，比起日本分部，我更相信自己人。”施耐德点头：“陈墨瞳很聪明，她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任务，有本部的专员在场，日本分部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曼施坦因沉默了片刻，从卡槽中抽出黑卡轻轻推到施耐德面前：“只要你答应把下潜小组的安全放在进攻胚胎之前，我不仅不叫停龙渊计划，还会把黑卡交给你，这会给你100%使用诺玛的权限。”
“你来这里是校董会授意的，如果不叫停龙渊计划，你会被牵连吧？”施耐德说。
“我是个文职人员，永远只能处理财务账和学生纪律这样的小事，但是吃掉这个罪过的话还够格，我会想办法混过去。”曼施坦因伸出手。
“其实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这件事的内幕吧？”施耐德盯着曼施坦因的眼睛：“自始至终你只是要我给你一个理由，只要我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会压下校董会的命令。”
“我只是要确认你确实在乎那些年轻人的命，你做的不是一个轻率不负责的决定，你尽了全力但不得不这样。”曼施坦因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别的选择，那么我这种文职人员也不怕付出代价。”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