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意气用事与相同观点
“没错，这是唯二能够将混血种的速度提升至这种程度的言灵。”楚子航点点头：“可惜0.5倍速是那家小区监控配置的极限，如果能逐帧分析的话，应该有机会能看清行凶的全过程。”
“了解这个就够吧？师兄，拥有时间零的混血种我知道一个……”
“Leon·Rad，对么？”楚子航将一份传真件递给诺诺：“昨晚我在临行前收到了这份传真，我想你应该也需要，就带来医院了。”
“诺玛什么时候改发传真了？”诺诺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传真件，问道。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但可以理解。”楚子航说：“在我执行单独任务之前，施耐德教授也会通过私人电话跟我沟通任务细节，这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开了学院的监控……但是也瞒不过诺玛的眼睛就是了。”
路明非小口啜饮着杯中的白开水，心里不禁回忆起这几个月里论坛上越来越多关于执行部的“新星暴力分子”的相关传闻，这么看来，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暴力狂，果然就是楚子航没错了。
“你的意思是，这次算是特殊任务？”诺诺低着头，以很快的速度看完了这份传真件后，又朝楚子航挑了挑眉毛：“所以，现在我要叫你楚组长了，任命文件呢？”
“在我包里，昨晚跟传真一起到的。”
“啊？师兄你当组长啦？祝贺祝贺……”路明非还没回过神来，总之先拍马屁。
“只是临时行动小组而已。”楚子航平静地说：“根据诺玛的说法，这次任务的性质特殊，在必要情况下，我们需要履行保密义务，相关的条例我就不多做提醒了，你们心里有数。”
“介于我们的目标可能是一个活了六百年的明朝皇帝，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需要保密，倒是也能理解。”诺诺把手里的报告随手递给了路明非：“很厉害嘛，拍卖会上豪掷一千五百万美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这个这个……往事不要再提……”路明非赶紧错开话题，之前在得知了拍卖会上跟他竞价的少女居然是酒德麻衣之后，他心里一直有一种自己被当猴耍了一回的感觉，默默地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黑历史：“那咱们这回，也算是当了一回秘密行动小组的特工吧？说明学校很器重咱们呀！”
“实际上，问题就出在这里。”少见的，楚子航有些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机信箱打开，递给了诺诺：“我们的组员……还有一个。”
“谁啊？恺撒还是零？”路明非问。
“都不是。”楚子航摇摇头：“是一个新生。”
“这很奇怪，楚子航。”诺诺接过楚子航递来的手机，秀眉一蹙。
“是的，我也觉得很奇怪。”楚子航说：“或者说，反常。”
“什么奇怪？你们是觉得带新人出任务很奇怪吗？”路明非自信地说：“要我说啊，你们就是谍战片看得太少了，没看电视剧上演的吗？老油子去当特务一般都是送人头的，真正做到打入敌人内部并且潜伏下来的，绝对都是一开始纯洁地像是一张白纸似的新人啦！”
“事情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楚子航耐心地说：“两份传真是昨晚同时送到的，一份的内容是关于Leon·Rad的个人情报，另一份则是组长的任命文件，其中就包括了这次行动的人员名单。”
“而负责新生入学辅导的短信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发信人是诺玛。”楚子航看了一眼路明非身边的诺诺：“你觉得呢，诺诺。”
“暂且不论安插新生到你的小组里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两次任务以不同的形式告知这件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诺诺说：“诺玛的学院的人工智能，从底层逻辑上说，她不太可能会做出一些画蛇添足的举动。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诺玛认为‘替新生做入学辅导’这项工作属于正常任务范畴，不需要你履行保密协议。”
“是，我也是这么理解的。”楚子航点了点头。
“但我建议你联系一下施耐德教授，他是你的导师，可以信任。”诺诺提醒道：“我们的猜测，从某种程度上也不过是基于结果所得出的自我安慰性质的结论而已。”
“如果我联系施耐德教授，也算是违背了保密协议，本次任务的流程并不由执行部主导。”楚子航说。
“这不对吧，师兄。”路明非反应过来：“按照流程，咱们必须要先去给新生做入学辅导，然后再带着他回到香港继续任务？这样拖延下去，凶手光靠游得都够时间溜走了吧？”
“不，她现在正好就在香港，下午我们就去完成入学辅导的工作，尽可能不要耽误调查任务。”楚子航平静地说：“夏弥，性别女，1993年01月22日生于中国首都。跟你我不同，她就读的高中是学院在中国的秘密分校，也就是从中国各地筛选出的拥有龙族血统的高中生进入的预科班。依照正常流程，学院会为他们提前安排3E考试，如果血统足够优秀，毕业后就直升本部，如果没通过，卡塞尔之门进入关闭程序，他们会被作为普通学生处理，毕业高考。”
“是不是搞错了？1993年出生的话，不是才十七岁吗？”路明非一愣。
“也可以说是即将年满十七。”楚子航说：“在血统等级方面她诺玛被预估为‘A’级，根据学院在年前颁布的相关文件，血统被预估为高评级的混血种可以提前参加实习课程，任务达标即可提前入学，跟你那时的情况相仿。”
“运气不错啊路明非。”诺诺在他身旁说：“上次去俄国招新人的时候是师妹（其实不是），这次又是师妹。难道说是我小看你了？在异性缘这一方面你其实也没这么不堪嘛。”
“哪能啊，我只是沾光而已。”路明非赶紧说：“上一次是跟着曼斯教授混，这次是跟着师兄混，师姐你是了解我的，在这种事情上，一向缺少主观能动性！”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紧张什么？”诺诺斜眼看他：“下午你们师兄弟俩好好发挥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你有别的打算？”楚子航问。
“准备去雷蒙德受袭的现场一趟，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收获。”诺诺说。
“那个……”路明非举手：“师兄，我有疑问。”
“什么？”
“这医院有食堂吗？”路明非郑重地说：“我跟师姐没吃中饭呢，人是铁饭是钢……”
“对外开放的食堂在五楼，中午时段会营业到两点。”楚子航看了一眼手机：“你们还有半个小时。”
“走走走，先吃饭去！”路明非拉起诺诺就往病房外面走：“去晚了就只剩下白饭配榨菜了！”
“傻不傻，这里是医院，怎么可能让病人吃榨菜。”诺诺跟上火急火燎的路明非，又回头问了一句：“需要给你带份快餐回来吗？”
“不用，你们来之前我吃过了。”楚子航望着路明非和诺诺离开的背影，直至病房的门被带上，他才收回了视线，转而起身从床头柜上抽出了一张湿巾，帮雷蒙德轻轻擦拭起了脸上有些干裂的皮肤。
实际上，在他们二人到来之前，楚子航一直都在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他看着昏迷中的雷蒙德，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做些什么。
昨天，在收到诺玛的传真件之前，他正在整理行李，但那时的目的地并非香港，而是苏茜所在的城市，他们约好了在返校前一起去苏茜家吃一顿她妈妈包的饺子。可终究还是雷蒙德的性命更让楚子航忧心些，他在重新购买了机票后，立刻打电话告诉苏茜，略带歉意地说自己临时有事，新学期大家还是先在狮心会的会议室里碰头吧。
挂断电话，楚子航继续整理行李，在跟妈妈叮嘱完睡前记得要喝牛奶之后便离开了家，开着“爸爸”新买的panamera直奔机场，至于车子，只需要连着钥匙一起留在机场的停车库就可以，反正“爸爸”公司的司机会负责在第二天将那辆车开回自己家的地库，还会顺带进行一次洗车美容服务。
至于那一通打给路明非的电话，是楚子航坐在IcU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拨出的，他特意将通话时间选择在了午夜十二点，因为他不想打搅路明非过生日的心情。
楚子航放下了湿巾，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一口饮尽。
那份任命文件中写得明明白白，自己本次行动中的同伴是路明非、陈墨瞳和那个叫夏弥的新生，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不是么？打电话给路明非，正好诺诺就在他的身边；至于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师妹，居然也正好在事发地的香港等待着他的召唤，要知道，“A”级血统的混血种其实并不多见，可一切却又都是那么的刚刚好。
作为、小组的组长，他自然是比谁都清楚这次的任务内容里头的猫腻，诺诺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没有跟学校再度核实任务的细节，纯粹只是在自我欺骗而已。
一切只是因为，他不想错过为雷蒙德复仇的机会。
上个学期，在路明非住院休养的时候，楚子航曾有意无意地表现出自己正在有意识地减少“爆血”的使用次数。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几乎任何“爆血”技术的拥有者都无法抵挡那种诱惑，哪怕定力如楚子航也是如此。他能感受到，那种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技术正在不断地改造着自己体内流淌的血液，每使用一次，他就会变得更加强大，相应的，在战斗中的行为也会变得更加暴戾，杀戮的意志会连带着敌人与他的善念一起吞噬殆尽。
楚子航认为这是可以接受的代价，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奥丁，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需要积累更多的力量。
偶尔他也会有迷惘的时刻，一方面觉得自己的人生看起来还很漫长，好像还有很多机会去找奥丁报仇雪恨，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所谓的“倒计时”，也许直到他成为死侍的那一天，都无法真正找到那个躲藏在雨夜中的伪神。
也因此，楚子航很庆幸这次任务被分配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很清楚，自己对于“爆血”的相关说词骗骗路明非可以，但是瞒不过校长。
在校长办公室的那次谈话结束后，他隔三差五地就会被安排接受学院的体检，学院中只有校长和他知道，这具身体正在朝着无底的深渊跌落，如果不是因为昂热的力保，此时的他估计已经被送往了太平洋上的某个小岛上，终身囚禁于秘党修建的监狱之中，接受一些所谓的治疗方案。
楚子航很清楚，人类至今都没有找到能平稳地将体内的龙血比例降低的方法，想要活得久，或许找一间寺庙削发为僧，让自己的本心重归平静才是更好的选择，况且以他的心性，也许剃度出家还真能混成一代高僧什么的。
如今他偶尔会作为执行部的临时专员，过着偶尔执行些走钢丝般任务的生活，可真正的原因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接受那样的人生而已，毕竟习惯了握刀的手一旦空了，就不知道该抓住什么了。
楚子航试着平复自己有些烦乱的心情，默默地看着病床上的雷蒙德，告诫自己要专注眼前的任务。
“师兄。”病房门被缓缓推开，路明非回来了。
“诺诺呢？”楚子航问。
“她直接去现场了，估计是看到雷蒙德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路明非拉了一张板凳坐在病床边，抬起头看着内部还剩下小半注射液的玻璃吊瓶，低声道：“你说，他是真的想杀死雷蒙德么？”
“毕竟雷蒙德是直接负责调查Leon·Red的专员，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应该是奔着雷蒙德的性命去的。”楚子航看着路明非逐渐沉下去的脸，心里明白他之前在病房里大大咧咧的表现，只是为了不让诺诺担心才强装无事而已。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楚子航还是第一次见向来好脾气的路明非脸上，出现这种明显的怒意。
“作为组长，我不提倡意气用事。”楚子航平静地说：“但在这件事上，我跟你持相同观点。”
防杠：关于夏弥的生日，在老版龙二中为10月30日，而在后续修订版中则被修改为1月22日，与其自称的“水瓶座”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