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修罗之道
江心洲上，酒德麻衣趴俯于雨披之下的身影一动不动，红外线望远镜已经被放在了一旁，右眼正透过狙击镜，缓缓地扫视着摩尼亚赫号的四周区域。
“雨越来越大了，薯片。”麻衣淡淡地说：“看来水底下的战斗很激烈，参孙肯定是释放了言灵，上浮的死侍数量看样子是比我们预估的要多一点……希望小白兔君还活着。”
“不过是龙侍的攻击而已，只要不是诺顿或康斯坦丁施展的烛龙，以小白兔君宛如小强的生命力，应该都不至于战死。”苏恩曦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困意：“长腿，你说是宇智波斑的豪火灭却厉害，还是龙侍的言灵厉害？我觉得肯定是斑爷吧？毕竟那么帅，嘿嘿……”
“那只是漫画而已，你看得太入迷了。”麻衣提醒她：“我可警告你，不许偷偷放下电话睡觉，不然我就跟老板打小报告，让他打你屁屁。”
“哟，几岁了还要人陪，你这是怕黑吗？”苏恩曦嘿嘿一笑，电话那头传来了塑料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麻衣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她新开的薯片。
“不是，我只是喜欢那种解决完所有敌人之后，淡淡地来一句‘任务完成’的感觉，可是自言自语又觉得有点没趣，只能跟你说咯。”麻衣把手指贴在扳机上，曼斯两刀解决死侍的狠劲被正巧她透过狙击镜收入眼中：“这些死侍真的能派上用场吗？参孙是不是被打昏头了。”
“那只是对你而言罢了，真正能搞定死侍的混血种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因为那艘船上都是昂热挑选过的精英，估计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苏恩曦缓缓道：“这些死侍也不一定是参孙派来的，龙王的卵对于他们这种丧失理智的傀儡的吸引力之大，只会超出的你想象。”
“就像是酒精对你的吸引力一样？”麻衣想了想，问道。
“喂，别把我形容的跟看见酒坛子就两眼放光的酒鬼一样好不好。”苏恩曦嘟囔着回嘴：“而且我这不是已经在努力戒酒了吗？要我说，还得是烤肉味的薯片效果最好……”
夜空中，一道银白色的子弹划过，狙击枪的响声透过电话听筒，震得苏恩曦一愣。
“喂喂喂，怎么不招呼一声就开枪！”苏恩曦不满道。
“我是那种不声不响就开枪的人吗？”麻衣低声说：“是昂热派来的后援团动手了，枪法很好，哪怕在混血种云集的卡塞尔学院里也是一把好手，她从死侍手里救下了那个还在修学分的拉丁裔女孩儿，‘咻’的一声，爆头呢。”
“她用的是什么子弹？”苏恩曦问。
“银色的弹道，应该也是的液态汞弹头，不过如果枪枪都能爆头的话，普通子弹其实也足够死侍开瓢了。”麻衣淡淡地说：“但是光凭一把狙击枪还是有风险，为了不暴露位置，我需要同步射击，让咱们这边的后援也出手吧。”
“了解，我马上联系她。”苏恩曦轻松地说：“抓紧解决吧，回来正好吃早饭，我找了跑腿小哥帮忙排队，据说是城里最好吃的早餐喔。”
“早饭是什么？”麻衣问。
“热——干——面。”苏恩曦拖长声音。
“好吧，等我回去，先挂了。”
“诶？你不是说不想自言自语吗？”
“忘了吗？我是忍者，早就习惯自己跟自己说话了。”
……
“塞尔玛！”曼斯眼见一道银白色的子弹如彗星穿透了死侍的头颅，那张青灰色脸上扭曲的笑容渐渐凝固，紧接着便直直地倒在了女孩儿的身前。
曼斯一把将塞尔玛推进了前舱，冲里面大喊道：“甲板上还需要人手，作战编制的人都带着武器出来！”
“教授，我……”塞尔玛浑身颤抖，被雨水打湿的黑色长发黏在了她面无血色的脸颊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身体很冷。
“没事了，孩子，都没事了。”曼斯用力地抱了抱塞尔玛，手掌轻拍她的后背：“还记得你的任务吗？去联系中国分部的朋友们吧，甲板上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好，好……”塞尔玛缓步走向通讯台，握着通讯器的右手还是不停地发抖。
“我来吧，塞尔玛。”亚纪不知何时来到了指挥室，接过了塞尔玛手中的通讯器，把这个在死亡边缘幸存下来的女孩儿搂在怀里，同时给曼斯使了个“交给我吧”的眼神。
曼斯会意，戴上了蓝牙耳机迅速返回到了甲板上，让人庆幸的是，在甲板上众多执行部专员的火力压制下，情况总算没有变得更糟。
“诺玛，我想你有事要告诉我，对么？”曼斯教授说道。
“是的，我马上会将两位支援小组成员的通讯器，接入了曼斯小组的通讯频道。”诺玛沉稳的声音响起。
“作为曼斯小组的组长，为什么我事前没有得知‘夔门行动’还有支援小组的消息？”曼斯看了一眼手中的折刀，低声道。
“支援小组的成员由昂热校长亲自挑选，至于具体原因，您可以亲自向校长提出疑问。”诺玛说。
“知道了，把她们接进来吧。”曼斯说。
“祝您胜利归来，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诺玛说。
“多谢，女士。”曼斯的耳机中，响起了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又是一声狙击步枪特有的枪响声划过雨幕。
“曼斯教授，我是来自学院本部的苏茜，校长委派我担任此次行动的支援小组成员。”苏茜平静地说：“根据校长的指示，从死侍登船的那刻起，支援小组便自动并入曼斯小组治下，我和我的组员将服从您的调遣。”
“校长在行动前曾告知过你们会有死侍来袭？”曼斯惊讶地问。
“不，校长的指示是‘当摩尼亚赫号受到攻击时，支援小组有自由开火的权利’。”苏茜解释道：“我认为死侍出手袭击执行部专员，足以构成充分的射击理由了。”
“是的，你做的很好，苏茜。”曼斯抬起手枪，一枪爆掉了一名试图翻上船舷死侍的脑袋：“你的狙击点是附近的山丘上吗？我记得那里有一处荒废多年的景观台。”
“是的，从这里正好能为摩尼亚赫号提供支援，是诺玛帮忙找到的。”穿着黑色夜行服的苏茜平贴在地面上，端着狙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摩尼亚赫号的甲板，一旦专员们的防线出现漏洞，她就会立刻扣动扳机。
“很好，继续坚守你们的位置，我们右侧船舷的人手不够，着重盯防那里。”曼斯顿了顿，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支援小组另一个成员……是谁？”
“是我，教授。”一道曼斯再熟悉不过的清亮女声，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果然，诺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冷静地听我说。”曼斯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
“他还在水底下，对吗？教授。”诺诺轻声说：“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
“水遁·爆水冲波！”鬼鲛将查克拉凝聚于喉间，一时间，随着巨量的水流被喷吐出口，在他们的身前卷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黑色的身影乘风破浪，狂奔向身披火焰的巨龙。
巨龙冒着火焰的锐爪带着蒸腾的水汽抓向路明非，漆黑的半身骷髅骨架迅速凝结，单臂格挡住了龙的这一记爪击，另一只手趁势挥向龙的头颅，爆裂的火星瞬间炸起。
骷髅居然并不准备放过这个机会，双手死死扣住龙的前爪和头颅，作势就要将他甩飞出去。
龙似乎是看出了路明非的打算，双翼、单爪以及龙尾上的火焰瞬时暴涨，一切能作为进攻手段的身体部位，同时朝着路明非的骷髅骨架发难，龙首甚至反客为主地紧紧咬住骷髅的单臂，确保身前之人无法挣脱。
远处的鬼鲛默默看向这边激烈的战局，几乎是死局了，再这样下去，要么半身骷髅被龙侍的全力一击直接打爆，要么就是路明非及时解除须佐能乎的状态逃命，然后被龙侍紧随而来的火焰轰成焦炭。
放弃忍者引以为傲的速度，用两只手臂妄图钳制住全身都能作为武器的龙，要拼命也不是这么个拼法。要知道，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哪怕是一点小小的错误判断都会铸成大错，何况这种显然是相当低级的失误呢？
可是他并不觉得，一个从战斗打响前就开始布局麒麟作为杀招的家伙，打起架来会这么不带脑子。
鬼鲛半眯着双眼，眼看着龙侍自四面八方同时发起的攻击，在命中半身骷髅的一刹那，类似经络的黑色能量体迅速爬满了骷髅的全身，包裹着骨骼化作了盔甲样貌的查克拉外衣。
未待鬼鲛看清后续的变化，龙炽热的身躯发起的攻击带起的大量水汽和爆炸，就像是倒入油锅的水，噼里啪啦的动静让人头皮发麻。
片刻后，龙侍愤怒的吼声硬生生震散了雾气，这才让鬼鲛得以看清此刻战局的全貌。
龙侍的双臂、双翼、脑袋甚至龙尾全部被黑色的巨手抓住，不，应该说是分别抓住。
路明非通体漆黑的须佐能乎此时所展现出的形态，恍若来自地狱的修罗降世，瞳孔中燃起的黑金色火焰怒视着身前的巨龙，手臂由之前的一对进化成了三对，再配合上那张狰狞邪笑着的面孔，哪怕是巨龙的气势也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这种形态下的须佐能乎，不再仅仅是作为防御的手段，亦或者说，由最强的矛与盾所武装的巨人，才是万花筒写轮眼瞳术·须佐能乎的真实面貌——攻防一体！
“看来这就是现阶段须佐能乎的极限了。”路明非随手抹去脸上的血泪，他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愈发燥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催促着他赶紧发动攻击，将眼前的龙彻底撕碎。
就连那种开启须佐能乎后那种足以让细胞哀嚎的刺痛感，都因为心中那股嗜杀的意志而减轻了不少。
杀了他。
那个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驱使着路明非发起攻击。
修罗法相擒住龙身的六只手同时松开，龙还未来得及调整平衡，流星雨般落下的重拳便不断在他身体各处炸响，破碎的鳞片，凹陷的骨骼以及全身上下的忽明忽暗的火光跃动着，奏响了走向末路的哀歌。
须佐能乎持续不断的攻击开始后，这场战斗就演变成了几乎一边倒的局面，龙的吼声越来越轻，四散出的龙血所化作的血雾则越来越浓、越飘越远，以至于整片空间中都飘满了焦臭混合着血腥的气味，刺鼻难闻。
这里仿佛是无间地狱，作为使徒的恶鬼贪婪地吞噬着奄奄一息的恶龙，这不是鲸落那般象征美好或是悲哀寓意的场景，旁人所能联想到的，唯有暴君不顾一切向逆臣发泄愤怒的景象。
终于，曾经遍布龙侍全身的火焰，熄灭了。
修罗法相单手掐住龙修长的脖颈，不断涌出的龙血顺着那条漆黑的手臂向下流淌着，滴落在越来越深的积水池中渐渐晕开，只有极其微弱的鼻息能证明，这条龙仍在苟延残喘。
终结的时刻来临之际，对他来说，亦是解脱。
“永别了，龙侍先生。”路明非的语气极近冷漠，腥红的双目冷冷地望向被须佐能乎提起的龙首，那对曾经熔金色的黄金瞳此刻黯淡的像是风中残烛，或许只是稍大些的一阵风刮来，便会立即熄灭。
心中那道阴冷的声音不断提醒着他，必须要用那蚀骨的黑焰，作为对恶龙的最后一击。紧接着，就像是本能反应一般，路明非催动了自己万花筒开眼后的领悟的瞳术·火阑降命，大量的血丝迅速爬上右眼，眼角的血泪呼之欲出。
“我还以为你应该很清楚，被恨意操纵的宇智波，最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鬼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阴阴的笑声穿透了须佐能乎，直达路明非耳畔：“如果不想失去光明的话，我建议还是不要用那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