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VA（二）
“1977年11月的的英国伦敦，是他第一次被监控摄像头捕捉到的时间点，那个年代的摄像头像素普遍不高，但我尝试修复还原了部分图片。”悬浮于空气中的EVA轻轻一抬手，几张连贯的图片出现在了男人的视野之中。
“我必须说，之后的几十年间，Leon·Red先生虽然出行时偶尔会做一些乔装打扮，但根据我的分析结果看来，他的相貌并没有太大变化。”EVA轻轻地说：“这就是我无法推算出他年龄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自从监控摄像头普及到现在，我们的Leon·Red先生从相貌上看似乎从未老去，对么？”男人看向EVA手边那几张照片中的年轻男子，眉头紧锁。
“尽管不符合常理，但至少从外表上看是这样没错。”EVA说：“近些年人类的科技水平一直在飞速进步，因此Leon·Red先生在公众视线中登场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他很警觉，也很清楚自己不能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可他对我们的‘S’级新生路明非似乎很感兴趣，因为一时兴起还顺带在拍卖行中消费了一千万美元。”男人笑了笑：“那可是一千万美元，足够我喝一辈子高端的红酒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改变了自己很多，可依然无法改变喜欢喝酒这个坏毛病吗？”EVA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埋怨的意思。
“是啊，我曾经以为我再也不会喝酒了……因为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醉，也许我就不会失去你。”男人的声音嘶哑了起来：“可是到头来，这些年我还是离不开酒，因为不喝酒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我讨厌会回忆，总让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你就是你，从未改变。”EVA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是么，多谢。”男人点头，继续问道：“那块罗盘修复得怎么样了？”
“进展不佳，科研部门正在加班加点，试图破解出这块罗盘的运作逻辑，但上面出现了不少未被收录于字库中的字符，弗拉梅尔导师正在负责破译工作。”EVA说。
“若是修复成功的话，会发生什么？”男人问。
“如果那块罗盘的作用真如记载中那般玄妙的话，校长应该会整日乘坐跨国航班，往返于世界各地寻找龙类的小组之间吧。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么？”
“是啊，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男人笑笑，在阴影中盘腿坐下：“不过这几年里，校长似乎还是有那么点变化的。也许是岁月的洗礼什么的，他好像慢慢开始向着温和派的方向发展了，大概是人上了年纪脾气就会渐渐变好么？当然，我指的是跟秘党的其他人比起来。”
“你口中的秘党，特指加图索家的人吧？”半透明的少女也半蹲了下来，和阴影中男人灰色的眼眸四目相对。
“是啊，尤其是弗罗斯特，他就像是一群斗羊中最喜欢乱蹦的那只，校长似乎也很讨厌跟他相处。”男人的手停留在身前少女的脸上，明明永远都不会传来肌肤的触感，但手停留的位置却分毫不差，就好像预演过多次一般。
“你该回去了。”EVA没有闪躲，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男人的手背上：“不早了。”
“嗯，每次都是这样，一晃时间就过去了。”男人轻轻的说：“不过，离开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
“说吧。”
“我想知道执行部那帮家伙最近的计划，可以么？”男人微笑道。
“这才是你来的真正目的吧？”EVA叹了口气：“执行部的计划，对你一个在校生来说可是绝密的。”
“你会告诉我的，EVA，你从来都会答应我的要求。”男人轻声说：“你知道的，对这间学院里的老家伙们，我总是有点担心。”
EVA沉默了一会儿：“执行部最近增派了四个行动小组在几处疑似地点进行探查，目前为止全世界合计有一千三百人在探寻‘龙墓’的位置。曼斯教授小组的成员正在中国保持活跃，他本人也经常前往一线主持工作。”
“执行部怀疑，长江流域内可能隐藏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墓穴，目前有几个小组正在沿长江流域内几处可能的地点展开排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曼斯的助手是谁？诺顿在初代种中也是佼佼者，杀他很难。”
“叶胜和酒德亚纪，执行部年轻人中最强的组合，这是校长的安排，应该不会出错。”
“让我们的‘S’级也加入计划吧，怎么样？”男人笑了笑：“他可是个很棒的小子，拳打九龙城寨脚踢摩加迪沙，屠龙计划可少不了他。”
“做不到的。”EVA摇头：“制定长江流域搜索计划的人员调配工作的人是校长，我不可能当着校长的面完成这些小动作。”
“那就迂回一下如何？”男人建议道：“比如一次命运的邂逅。”
“你……”少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临近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学院会有一次预科班的招生计划，原本是会分配给古德里安教授的，但我可以重新生成计划，让曼斯教授和路明非一同前往招生。”
“你还是这么聪明，EVA。”男人笑着说：“之后再让曼斯带着路明非勇闯天涯就是了，只要起了头，后续工作想来也不会太……”
“不，我的话还没说完。”EVA淡淡地说：“如果只是把路明非一个人塞进招生队伍，可能会被校方怀疑，所以计划还需要别人参与，掩人耳目。”
“喂喂，你的意思是……”
“你好久都没有执行任务了不是么，就当练练手吧。”半蹲着的少女微笑道：“你可是前‘A’级，招生任务而已，难不倒你的。”
“好吧好吧，没想到把自己也扯进去了，其实我更喜欢做幕后工作来着。”男人苦笑，单手托着少女手起身，两人之间的动作极其合拍，明明是一对彼此之间永远无法碰触的爱人，却跨越了投影技术的阻隔，像是一曲舞罢后向观众躬身致意的默契舞伴。
“我该回去了。”男人低声说着，虚抱了一下身前的少女：“晚安，EVA。”
“恩。”EVA淡笑着朝他挥手，她目送着男人慢慢远去，他的背影魁梧而寂寞，和当年相比，他的腰背没有那么挺拔了。
金属门开合，男人真的走了。
光束中的女孩再次蹲下身子，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金属地板上，晶莹的泪珠溅起了莹蓝色的微光。
“晚安，芬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