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家臣（二）
日本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审讯室。
源稚生坐在小房间内，手中端着一杯茶水，面无表情地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审讯室内的场景。
就在不久之前，在花坛中发现死者遗骸的清洁工人、当天上晚班的倒霉门卫，都已经结束了问话。审讯室内穿着深棕色大衣的高木巡查部长，目前正在对那个路过学校的白领做最后的问话，他身后的小警察笔录记得飞快。
在源稚生眼中，审讯室内正在进行的一切毫无意义，谁都知道这三个人根本不可能与案件有关，如果不是源稚生等人需要旁观，根本就不需要特意来审讯室做笔录。
“夜叉呢？”源稚生开口道。
“他说肚子饿了，去蹭警察们的晚饭了。”乌鸦马上殷勤道：“少主你也要吃吗？”
“晚饭是什么？”源稚生问。
“好像是猪排饭。”乌鸦想了想。
“那算了。”源稚生摆摆手，从烟盒里抖出一颗烟，夹在手中递给乌鸦，乌鸦赶紧接过叼上，紧接着源稚生已经点燃打火机送了上来。
乌鸦抽着少主大人递来的烟，胆子也大了起来，看着玻璃窗压低声音说：“其实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老大你出马吧？把案件转交给执行局不就好了。干坏事的人这么多，各个都要局长出马的话你哪里忙的过来？”
“何况，等出了结果再通知我们不行吗？这种低效率的问话，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乌鸦看了看腕上的黑色机械表，这是去年生日的时候源稚生送他的礼物。
“别这么没耐心。”源稚生自己也叼着烟，缓缓吸了一口：“执行部已经接管搜查工作了，应该马上会有结果。”
其实源稚生心里也很奇怪，为什么老爹莫名其妙要把这桩案子交给他，这个月混血种杀人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况今天还是他的休假日。
难道是担心变态杀人犯的影响过大，所以需要他亲自出马快速解决事端吗？可那种事根本就无所谓吧，只要派人打个电话给报社和媒体方面施压，从明天开始互联网上就不可能再出现什么“雨夜杀人魔”之类的相关报道了。
还是说，老爹只是单纯地想要历练一下他？
源稚生在某些时候的确有些看不透橘政宗这个人，他总是告诉源稚生要快点成长，好接过他大家长的位置。可他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比起蛇岐八家里的其他几位家主，源稚生对于权力的欲望淡薄到简直难以置信。
哪怕他平日需要接受各种训练，以便有朝一日继承大家长的位置，可多年来源稚生在心态上始终都是一个游离在家族边缘的斩鬼人，他只跟身边的少数几人有沟通，并无掌控整个日本黑道的能力。
毕竟他的梦想只是离开东京，前往法国的天体沙滩卖防晒油而已，你没有办法要求这样一个人去继承什么伟大的黑道事业。他根本就不明白老爹在想什么，喜欢权力的话自己当大家族当到死就可以，不想要权力的话就拱手让给其他有志向的家主，何必纠缠着他源稚生不放呢？
如果不是樱和乌鸦在身边，他真的很想用力地叹一口气，以缅怀自己失去的假期。
“乌鸦。”源稚生忽然说。
“哈伊！”乌鸦条件反射地站直身子。
“明天想去旅行，你有心仪的地方吗？”源稚生问。
“啊，不问问女士吗？”乌鸦看向身边的樱。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樱说。
“这这这，也太突然了……”乌鸦正想说幸福来得是不是太突然了点，老大你突然发福利小的我承受不起啊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老大！”冲进来的人是夜叉，他的嘴里好像还在咀嚼着什么东西：“负责联络的警员说，那个回去拿药的校长甩开了警视厅的废物，失踪了！”
源稚生立刻起身，推开夜叉向外走去。
“少主。”樱快步跟上，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源稚生：“执行局方面刚刚已经确认，失踪的校长就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理由是什么？”源稚生的目光快速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边走边问。
“在他家里的垃圾桶中发现了断掉的锯子，警视厅在今日的案件发生前，一直没有将他列为怀疑对象。不过执行局的专员接到调查指令后，直接踹开了他公寓的门，在冰箱里发现了死者的残肢。”樱说：“动机目前还不确定，但人肯定是他杀的不会有错。”
……
“妈的，真冷啊。”乌鸦和夜叉站在校门口的岗亭下躲雨，目送着源稚生和樱走向教学楼。
“这种天气，就该去小地方泡温泉才对。”夜叉龇着牙：“也许小城里的女人对我们这种从东京来的猛男特别热情也说不定。”
“我听说北海道那边还有男女共浴哦。”
“我也听说了，不过也有人说现在还洗男女共浴的都是这里下垂的老太太，想不到乌鸦你对老女人有特殊的爱好。”夜叉抓抓自己的胸口。
“不不，我还是喜欢小麦色的元气少女，唯一钟情的老女人是你妈妈。”
“这可不好，我没有告诉过你我老娘已经死了很久么？我五岁的时候老爹搞出轨爱上了一个吧女，老娘骑着摩托车冲进那间酒吧，把一捆雷管扔到了吧女唱歌的舞台上，把她炸成了几万片。”夜叉叼着烟说：“警视厅把事件定性为极恶杀人，法官判了她死刑。”
“想不到你母亲居然是这样贞烈的女性，这倒叫我敬而远之，看来我也不能只钟情她一个人啊。”乌鸦感慨道。
“我跟你说，父母双亡是世界上最好的事，这样你可以随便骚扰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在外面打了人对方家长也找不到人告状，所以你看，小说里的剑侠很多都是父母双亡的。我生来是个要当剑侠的人啊！”夜叉吸吸鼻子，缓缓地说：“就是偶尔会觉得有点孤单，不过孤单起来你就会觉得自己越发地像个剑侠对不对？”
“行了，别剑侠不剑侠了，你是想炫耀最近刚读了几本书么？”乌鸦嘴里吐出了一个完美的烟圈：“刚刚老大跟我说了，明天放假，问我有没有好的提议。”
“你说，去小樽怎么样？那边的特产好像是用寒泉酿造的米酒，温泉也是一绝，深冬的时候猴子经常冷得受不了，就下山和人一起泡温泉。”乌鸦跟夜叉建议道：“还有极品寿司可以吃，吃完饭就去看冬季运河的夜景，听说很美，重点是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喔？听上去还不错的样子，雪景中穿着超短裙的少女。”夜叉点头表示赞同：“虽然我讨厌猴子，可泡温泉的时候可以喝酒，倒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啊。”
“那就这么决定了，等老大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他提议去小樽旅行，你可别说漏嘴了，老太太什么的。”
乌鸦和夜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人的聊天内容全无营养，他们只是在打发着时间，顺便等源稚生。
源稚生执行裁决的时候总是这样孤身进入，从背后锁上门，乌鸦和夜叉只要带着尸体袋在外面等着就好了，几分钟之后源稚生就会出来，把染血的刀扔给乌鸦说擦干净。
虽然他今天带着樱，但他们都知道樱最多只是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外，做着记录猎物死亡时间的工作而已。
“不知道樱会不会跟我们一起泡温泉。”夜叉看着乌鸦说：“拿着酒店的香皂，互相搓搓背什么的。”
“喔！我喜欢你的想象力。”乌鸦淫笑着点头：“我有点开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