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越过来就是死局,白墨无奈地看着天空,他在翻白眼:老天爷,去死吧!
赵高仲依旧没有表情。
蒙骜将军赞赏地看着他俩,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不简单。
“你的头,是我的!”黑夫黑着脸,露出一口白牙,在指挥帐门口挥舞着剑。
指挥帐里摆设极为简单,一张大地图占据了整张桌子,一张床在角落,旁边是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副重型铠甲,看起来有近百斤重。
指挥帐里有一男一女,看到蒙骜简单行礼。
男人气宇轩昂、衣着华丽,女孩看起来十几岁,一身黑衣,身型柔弱,眉眼凌厉。
蒙骜赶紧回礼:“赢淑公主!姚贾大人。刀剑无眼,你们怎么来了?”
姚贾?出使四国的姚贾?他不是耍嘴皮子的吗,怎么出现在战场?
赢淑公主?这名字好耳熟……对了,想起来了,她是秦始皇嬴政的堂妹。
秦军攻魏……蒙大将军……十几岁的赢淑公主……白墨脑子里电闪雷鸣,迅速锁定了他此刻大致的时间坐标——
他穿越到了战国末期!
嬴政亲政了么?开始灭六国了吗?十年灭六国,北击匈奴南平百越,想想就令人激动不已!
但是……赢淑公主……他们俩刚刚来了个狗啃泥,他还骂她是狗……
白墨认出那女人,赶紧低下头,祈祷她千万不要认出他来。
赢淑公主看到白墨,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来逗逗狗。”
蒙骜不解:“公主喜欢军犬?尽管带走。”
赢淑公主和姚贾都笑了。
蒙骜不解地看着白墨和赵高仲,按照秦法,背叛秦国株连全族,他们为什么要帮魏人做战?
只有一种可能。蒙骜心下了然,看了看赢淑公主和姚贾——难道是黑冰台的手笔?
“误会!都是误会!”白墨什么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秦法严苛,只能胡乱解释:“我们没有为魏国打仗,只是迷路了,误入了战场。”
“迷路?”蒙骜皮笑肉不笑。
“误入?那魏国大将为什么救你?”赢淑公主补上一刀。
“我爱我的祖国母亲秦国,我们真的只是迷路。”白墨巧舌如簧,面不改色心不跳。
祖国母亲秦国?
这个说法新鲜,赢淑公主、姚贾和蒙骜都露出笑意。
“你也迷路了?”蒙骜看向赵高仲。
“我……”白墨朝赵高仲使眼色,可惜他不会撒谎,“魏国弱小,我们帮弱者对抗强权。”
蒙骜知道自己猜错了,笑道:“原来是墨者。闻名不如见面。”
墨家组织纪律严格,崇尚艰苦朴素,强调赏善罚恶。他们兼爱非攻,喜欢站在弱国一边,对抗大国、强国发动的侵略战争。
白墨心中一沉——墨家很穷,还爱多管闲事。这白墨居然是墨家的人,这运气……真是没谁了。白墨快哭了。
“墨家守城术天下闻名,难怪这次攻城颇费周折。”蒙骜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们违抗秦法,应该诛杀。但如果你们墨家不再守卫有诡城,功过相抵,我可以放了你们。”
“我们不……”
白墨赶紧打断赵高仲:“我们不能拒绝大将军的好意。多谢大将军!我们这就回去说服墨家改变心意。”
蒙骜不再言语,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我们不……”赵高仲拉住白墨。
“我们不想只是功过相抵。如果我们说服墨家弃城,还把墨家的器械送给大将军,我们能否立功?”白墨只能胡扯。
“哦?”蒙骜来了兴致,“如果有悬脾、杀和连弩之车,我许你们连升两级。”
连升两级?那就是上造爵,一般需要两个敌人首级。白墨兴奋了。
商鞅这套军功授爵制跟游戏闯关积分一样刺激,甚至更加刺激——游戏里死了可以再来一局,在这里死了就真正game over了。
白墨大致明白悬脾、杀和连弩之车相当于古代的移动杀人电梯、古代散弹枪和古代机关枪。
比如杀,名字简单霸气,可以喷射飞沙走石甚至铁制暗器,一般20步配一个,城头配备180个杀,即可大杀四方。
“我们不……”赵高仲这块耿直的石头再次开口了。
白墨急得捂住了他的嘴巴,暗道:赵大哥,赵爷爷,赵祖宗,我求你闭嘴!
“我们不负将军所托。如有违背,五雷轰顶。”白墨拉着赵高仲赶紧告辞。
“好!酒!”蒙骜要破例给白墨他们送行。
“好酒!”白墨被凌冽的酒呛了一口,放下酒杯就要开溜。
秦法危险。
军营很危险。
蒙骜非常危险。
赢淑公主更加危险。
赵高仲这个不会撒谎的耿直石头最危险。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赢淑公主和姚贾大人喝干了杯中酒,姚贾大人开口道:“大将军,他们不可信。”
“必须留下人质。”赢淑公主附和道。
“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狗眼看人低!”白墨被看穿心思,急了。
蒙骜点头称是:“姚贾大人和赢淑公主所言极是。哪个留下来好?”
留下白墨,赵高仲不堪大任。留下赵高仲,白墨定会溜之大吉。
姚贾大人笑道:“还需一位高手。”
蒙骜哈哈大笑,命人把黑夫叫来,吩咐了一番。
赵高仲留下做人质,白墨回有诡城周旋,黑夫负责监视白墨,形势不对就地正法。
“黑夫遵命!”黑夫恶狠狠地盯着白墨,“你的头,是我的!”
白墨嬉皮笑脸地耸耸肩,黑夫肯定没有那条躲在暗处的毒蛇厉害。
“蒙大将军,秦法嫉恶如仇,奖是奖,罚归罚。功过相抵,不妥。”
白墨瞪了一眼赢淑公主,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记仇,心肠如此狠毒!
“谢谢公主提醒。秦法为大,军心为重。当众重打二十大板,事成后连升三级爵位,如何?”
“不如何。”白墨哭着拒绝。
赵高仲嘴硬:“二百大板又如何?”
“好!大板管饱!”蒙骜笑了,姚贾和赢淑公主也笑了,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你闭嘴!”白墨终于忍不住了,暴躁地撕烂了赵高仲的嘴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白墨大哥……”赵高仲捂着嘴巴,说话含糊不清。
“啪啪啪!”白墨屁股开了花,疼得嗷嗷直叫。
围观的秦人和魏人纷纷叫好。
赢淑公主更是笑开了花。
有些人的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白墨气得牙痒痒,但心里明白不能硬顶,打到第二大板时干脆装作昏死过去。
白墨最终挨了三大板,赵高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足足挨了四十大板,屁股血肉模糊。
夜晚蒙骜好心叫军医给两人治伤,上药时白墨哭天喊地,赵高仲倒是一声不吭。
军医忍不住嘲笑白墨:“如果我不是医生,肯定以为你快死了。这么鬼哭狼嚎,第一次上战场吧?小孩?”
“小孩?你大爷的!”白墨骂骂咧咧,他一个快三十的人,怎么就成了十几岁的小孩?
但看到洗脸盆的水中那张英姿勃发的脸、神采飞扬的眼睛,他又开心起来——活着真好!年轻真好!
第二天就要回有诡城周旋,白墨对这里还一无所知:“回城后我该怎么搞定墨家?”
赵高仲屁股朝上叹了口气:“白墨大哥,你原来从不说大话的。你赶紧躲起来吧,别管我。”
“好!”这可是你让我别管你的,去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
赵高仲拿出一片竹简,准备交代遗言。
另一片竹简不小心掉了出来,他赶紧把竹简紧紧抓在手里。
看赵高仲神色慌张,白墨取笑道:“不会是情书吧?”
白墨没有发现,竹简上是他的名字。
赵高仲不能告诉白墨这是监视他的日志记录,又不会撒谎,急得憋红了脸。
“好啦!开个玩嘛!”
白墨丝毫没有怀疑,赵高仲更加愧疚了。
“白墨大哥,自从我来到巴蜀方氏,你一直都很照顾我。我死后,求你把我的尸骨和遗书带给父母和弟弟赵高、赵成。”
这个赵高仲,真是块笨石头!白墨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谁说我们会死?我们会好好活着。
等等……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