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青鸾等的契机便来了。她专门挑了中午的时间,命人去请皇上来用午膳。
“主子,皇上说今日事多,怕过不来,但确实想与娘娘一起用膳。”去传话的小太监卢德回禀道,林青鸾思索片刻,带上小厨房熬好的汤便往大明宫去。
只是刚到门口,她便听到里面隐约的说话声,只好先等在一旁,谁知道皇上身边的太监首领余保笑着出来迎她:“给贵妃娘娘请安,皇上请娘娘进去。”
林青鸾微有些讶异,却也未说什么。
“皇上怕娘娘风寒未愈,等在外面再吹了风便不好了。”余保一边说,一边引着林青鸾往里走,“是御前行走小周大人。”
林青鸾:……
她知道余保的意思,上官冽既然让他说,便是觉得此人在也无碍,但……
还真有碍。
原本准备好的心情都要没了,林青鸾硬着头皮进去,先与上官冽行礼,回头便见一身青衣官服的周楚暮,她保持住表情,微微点头:“小周大人。”
“贵妃娘娘。”周楚暮温声行礼,林青鸾微微避过,有些不敢看他。
“好了,事情便先这般,鹤然你先回去吧。”上官冽说着,已经不甚在意的过来握林青鸾的手,温柔问道,“一路走过来可冷?手这般冰。”
林青鸾心乱的连嗅觉都暂时失灵了,她甚至感觉周楚暮在看她与上官冽交握的手。
太奇怪了……
她忍不住微微侧过身,试图挡住身后那道视线,却听上官冽又问道:“你的绿头牌怎的还未挂上?朕昨日没看见,还专门使人去问,却是你自己不许的?”
周楚暮刚告退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这句话,他不由微微侧头看了眼那两道已经抱在一起的人影,心中冷笑一声,回身大步出了大明宫。
这皇城中的一切,果然还是这般令人恶心。
——
“……臣妾风寒未愈,小日子便又……”林青鸾歪在上官冽身上,抓着他的袖子假哭,“臣妾的小日子都不准了。”
上官冽原本脸上有几分不悦,听到这话微微滞了一下,抬手拍她肩膀:“好了,好了,太医也说过,你身子还有些虚,正好先调养一段时间。”
“可是,皇上,臣妾……”林青鸾一双美眸含着脉脉情意,又有些羞怯的望着上官冽,话未说尽,却将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
上官冽身体一热,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算了,先不说这个,咱们先用膳吧。”
“嗯,臣妾早起便炖了一只乌鸡,天气还冷,皇上喝口热汤暖暖……”
林青鸾如今对龙涎香的味道终于适应一些,但陪着上官冽演戏也让她恶心。她午膳用的不多,但上官冽也只以为她不舒服,便没多想。
饭后,两人手谈一局,林青鸾才慢吞吞将自己来意说了出来:“皇上,臣妾……”她说着,眼圈便已经红了起来。
避开上官冽打量的目光,林青鸾微微侧头,小巧的耳垂上坠着一颗珍珠圆润光滑,正是上官冽温存时最喜欢去含的,她慢慢说道:“臣妾无用,当日又……一时激愤,对陆美人下了重手。这一个月来,皇上只来过后宫几日,臣妾自责的很……”
说着,她已是泫然欲泣:“臣妾……臣妾愧对皇上,后宫人才凋零,臣妾想着,皇上不若再办次选秀吧。”
“……你有此心,便是对朕真心,朕懂得。”上官冽低笑一声,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细细安抚道,“朕有你便够了,不必再选美人,你快些养好身子,便还能服侍朕呀。”
林青鸾被他的话硬生生恶心出一串泪珠,她呜呜哭着说道:“臣妾问过太医,至少一年半载的臣妾都难以有孕……皇上,臣妾想让皇上高兴……”
“傻鸾儿,朕与你在一起便很高兴。”上官冽轻笑出声,他手指摩挲着她柔嫩的脸庞,对她的情意丝毫没有怀疑。
只是个早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罢了。
林青鸾却哭着说道:“皇上若不愿大肆选秀,那、那臣妾帮皇上寻一些美人吧……”
“胡闹!”上官冽假意斥责,“后宫众事,向来是皇后主持的,你莫要多管,安心休养便是。”
“臣妾想赔给皇上……”林青鸾细白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摆两下,满心倾慕又有些不舍的看着上官冽,“臣妾只盼着皇上高兴。”
这一瞬,便是上官冽,心中也不免软了几分。
他搂紧怀中女子:“傻鸾儿。”
他没再拒绝,便是默许了。
林青鸾低头不语,心中却厌恶更甚,她抓着上官冽袖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几乎要用尽所有忍耐才没有推开对方。
但这一幕落在上官冽眼中,便是林青鸾不愿将他分享给旁人,但因着惦记他的心情,便是委屈也愿为他。
他便忍不住低头,想与她更亲昵些。
在林青鸾忍不住想躲时,幸好有臣子求见。她乖巧告退,只是临走之前,到底还是被上官冽亲了一下脸颊。
她匆匆出了大明宫,走在路上都忍不住一直擦脸,擦的力气之大,几下就擦出了红印子。
“臣参见贵妃娘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青鸾脚步一顿,先是微微蹙了眉,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又遇到他,随后想起自己还欲补偿此人,便皱眉更深。
她总不能大庭广众的掏出东西给周楚暮,那不成私相授受了么,哪怕是银票也不方便。
算了,回头再想办法吧。
林青鸾便对他微微颔首,然后便皱着眉继续擦着脸走了。
周楚暮一瞬也没错过她的表情,顿时心中不悦更甚。
呵,见到他就苦着一张脸,眉头皱的那般深,一句话也不与他说,好啊,好的很啊。
到底是救命之恩呢,翻脸无情的女人。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脚下石板看了片刻,忽而一笑,又恢复往日的温和,继续往前走去。
回到万安宫时,林青鸾的脸颊险些要被她擦破一层皮,安澜惊呼一声,又忙着去找药膏,林青鸾没让她去:“你去给嫂嫂传个信儿,这两日有时间便进宫一趟。”
“是。”安澜是个单纯性子,当下便又忘了找药膏的事情,转身去找人传信。
林青鸾换了家常衣服,又想去擦脸,陪在一旁的木莲赶紧抓住她的手:“娘娘可是觉得痒?再擦要破皮了,奴婢给娘娘上些药吧。”
林青鸾没拒绝,只是将脸好好洗过,又擦了药膏,才觉得那种黏腻的恶心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也是可笑,相伴多年枕边人的亲昵,竟比一个陌生男子还让她不能接受。
思及此,林青鸾便想起没送出去的赔偿来。她也不是小气的人,手头又向来宽裕,便叫了木棠过来,想法子悄悄给安南侯府送去了两千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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