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打破玉笼飞火凰，剑碎枷锁震群魔
蛮荒圣殿之上，此刻一片混乱，唯独是在最巍峨雄伟的正殿这边，暂时还是风平浪静，三个门派几十个高手回到大殿里，而在距离正殿百余丈之外的地方，竖立着一座奇形怪状的高塔，便是魔教中很诡异的修罗塔。
“圣母明王庇佑，圣教当此动荡虚弱之时，能安稳渡过此劫。”
朱雀在圣母明王的雕塑前双掌合十，拜了几拜，暗自祈祷了几句，心下稍安。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半空中一声清啸，朗朗晴空烈日昭昭，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蛮荒圣殿的正殿之前。
剑锋过处，两个守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便已喉头喷血，软软倒地。
“诸位兄台，青云一别，甚是想念。”
张牧尘换回了青云门一袭白衣，剑眉星目，潇洒出尘，手中墨雪剑清亮无血，宛如一泓秋水，又似情人的眼波。
“朱雀姑娘，是不是觉得，圣母明王也不能让你安心了？”
张牧尘低沉的声音却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大殿之中，瞬间一片哗然。
朱雀身躯一震，惊讶得睁大眼睛，看向大殿门口那道潇洒不羁、仿佛要打碎一切枷锁的男人，没来由一阵心慌，似真如他所说一般，某种心底扎根的信仰，在这一刻，动摇了。
“你居然，真的来了。”
......
圣殿各处，火光四起。
在被三妙策反的合欢派“内鬼”妙笛带领下，水月和苏茹四处游走，走到哪就将火把燃到哪里。
一路上遇到些许魔教中人，修为都不甚高明，在水月、苏茹、妙笛三人的配合下都能轻松解决。
“师姐，张师兄独自去了正殿，那里高手云集，真的不会有事么？”苏茹心头忐忑，在防火之余担忧地问了一句。
水月轻皱眉头，叹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什么时候骗过我们？他说没问题，那想必就没有问题。”
是啊，他说到的事情，都做到了。
一种无形中的安全感，让苏茹和水月都没有担心其他，只专注手头的事情。
......
魔教圣殿起火之时，在外围的万剑一和苍松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张师弟说以火为号，我们该行动了。”万剑一拔剑而起，整个人散发出凌冽无匹的气势。
苍松亦是跃跃欲试：“张牧尘说我们的任务，是摧毁修罗塔。”
万剑一沉吟道：“但他也说了，因为魔教内部有人知道我们的到来，外围的守备力量加强了，我们只能正面打上去。苍松师弟，这会很凶险。”
苍松祭出仙剑，坚定道：“不怕，要么成功，要么死！”
......
雪白剑芒纵横，张牧尘剑锋过处，浩荡的剑气如同怒狼狂涛一般席卷而来，一时间人人都觉脸上被针刺一般，下意识避其锋芒，齐齐后退。
由于事先趁乱在殿外冲杀了一阵，得益于没有毒神这种级别的高手阻拦，张牧尘依靠杀神诀很快就积累出了相当于上清后期的精纯能量。
所以他才敢一人一剑，在几十个魔教高手的环伺下，发动正面攻击。
“诸位，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死。”
张牧尘含笑说着嚣狂至极的话语，在场的魔教精锐哪里忍得住？
“黄口小儿，口出狂言，找死！”
“哪里来的小白脸，真当我圣教无人呼！”
“他修为虽高，但也还在上期后期，没有突破到巅峰，大家并肩子上，乱刀砍死他！”
在最开始猝不及防地被张牧尘气吞山河般一剑鼓荡逼退后，顿时有十几个人怒吼咆哮，纷纷祭出法宝兵刃，向张牧尘反击攻去。
张牧尘随手一剑斩出，又是一招屡试不爽的“杀心自起堕轮回”，打头阵的十几个高手顿时乱作一团，互相攻击。
不过留在大殿的到底都是差不多上清级别的高手，即便受到影响，也很快就能恢复理智。
但对于张牧尘来说，短短的几息时间，足够了。
他左手掌心雷瞬发，当面几人顿时身体麻痹，难以动弹，离张牧尘最近的一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牧尘拳头闪耀着淡金光芒，越来越近，直到占据他的全部瞳孔。
轰！
八九玄功，一拳碎颅。
这一拳去势不减，宛如天神下凡，竟是接连打穿了三个被“掌心雷”短暂迟滞了身形的魔教高手，红白飞溅，惨不忍睹，而张牧尘的白衣却依旧纤尘不染，白净无暇。
看到这超出寻常认知的一幕，在场魔教众人震怖，一时间竟然停止了动作。
“他......他居然用拳......拳头连杀三个好手。”玉阳子喉头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
青龙目光闪烁，寒声道：“主要是他的剑法诡异，还有手掌骤然放雷，令人冷不丁就着了道。”
“这只是一方面，他的拳头很硬，只怕与他手中那柄锋锐的宝剑不相上下了。”朱雀回想起之前在青云山下，自己离张牧尘的拳峰只有几寸距离，彼时若对方没有留手，恐怕也难逃这碎颅的可怖下场。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可真是死得太难看了。
在场修为最高的毒神盯着张牧尘手中的宝剑，目光阴冷：“他手中宝剑，我瞧着似是门下百毒子的墨雪剑，看来百毒子已经死在他手里了。”
青龙咬牙道：“诸位，我看这张牧尘恐怕还不止这些，你们难道没发现，他年纪轻轻，却好像有用不完的灵力么？”
朱雀恍然醒悟道：“是了，那日青云山下，我最先与他有过交手，彼时其虽实力强横，但也远远比不上仇教主。可是后来，他易容成万毒门端木铁的模样混入，暴起发难杀害了受伤的仇教主后，突然就变得无比强悍，我们四个圣使联手都动摇不了他分毫，简直就像......就像......”
“简直就像是面对修为鼎盛时的仇教主。”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虎补充了朱雀想说的话语。
毒神当时不在场，但听了几人的描述，经验丰富的他很快想到了关键之处：“如你们这般描述，这张牧尘怕是有杀人吸功的邪法，杀的人越多越强，他的实力也会越强，至少短时间看是这样。”
“而且，不惧群战。”青龙想到张牧尘的诸多手段，面色越发凝重。
毒神默然片刻，看着场中张牧尘一人一剑矫若游龙，十几个魔教高手被杀得不敢近身，只能缠斗游走，而且越来越抵挡不住。
“呵呵。”
毒神环顾四周，发现圣教除了自己竟已没有资历更老、实力更强的高手了，不由轻叹道：“如今圣教危难到头，之前诸般嫌隙皆该放下，一心迎敌才是。”
说着他直起微弯的身板，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小山巍峨耸立，如渊似海的气场散发出来。
“圣教弟子听令，受伤者全部退下，余下高手，三人一组，轮流攻击张牧尘。注意交替支援，谨守心神，不要中他惑乱心智的古怪功法。”
随着毒神的号令，在场的魔教精英迅速反应过来，没有再围攻张牧尘，而是分成十几组，对张牧尘发动小股高频的车轮战。
其中，领头的都是各派掌门级别人物，毒神作为圣教最强者，更是当先带着两个万毒门长老冲向张牧尘。
见到这一幕，张牧尘不由得对毒神刮目相看。
[不愧是老毒物，该怂的时候怂，该硬刚的时候硬刚。]
“来得好，接我一剑。”
张牧尘胸中战意澎湃，浑身精气神高度集中，灵力疯狂注入墨雪剑，迎头就是一招“狂雷灭杀震九霄”。
无数道紫电银蛇在圣殿内骤然炸开，毒神首当其冲，感受到恐怖威势，只得双手捏诀，施展出毕身修为，无数黑雾自他掌中涌出，凝实，抵挡在身前。
噗嗤几声，跟随毒神的两个万毒门长老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毒神全部接住了这一击，但也被击退数丈，他索性顺势倒飞拉开距离，落地之时双手微微颤抖，面色发白，显然吃了暗亏。
而这边毒神三人刚刚退下，那边玉阳子又带着长生堂的两个长老冲了上去......
如此交替轮换下，张牧尘也感受到了一定的压力，但是他手中底牌众多，丝毫不慌，而且在他的强劲攻势下，魔教还是有几名高手命丧墨雪剑下，长生堂的玉阳子修为不高，更是被一剑斩成重伤。
三个圣使也轮流上阵，青龙白虎都是负伤而归，唯有朱雀毫发无伤，其他人投来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疑惑，让朱雀颇为不自在。
“不跟你们磨时间了，干正事罢。”
就在这时，张牧尘捏碎了一个“破空符”，身形忽闪，消失在原地。
魔教众人都是吃了一惊，都各自戒备着，忽然之间有人大叫出声，声音惊惧，伸手指着正殿后方喊道：“圣像！”
魔教中人闻言尽数大惊，纷纷转身。
此处乃是蛮荒圣殿诸多殿宇中的正殿，所供奉的便是幽冥圣母和天煞明王两大神只圣像，也是所有殿宇中最大最神圣的两座，历来魔教中有诸多仪式、典礼、祭祀等，都会在这里举行。
所谓蛮荒圣地，这个“圣”字，其实就是在这两座古老传承下来，神圣无比的圣像之上。
人群背后，只见张牧尘白衣飘飞，竟是两只脚一左一右站在两尊巨大圣像上面。
见此情形，魔教高手都是怒气冲顶，也不管什么车轮战不车轮战的了，齐齐怒吼着飞来，其中最快者便是青龙与毒神，而一身黑衣的朱雀向来以身法轻功见长，紧跟在青龙后面。
张牧尘看都没看袭来的几人，只是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神只的容貌：圣母慈祥而明王狰狞，仿佛正是两个极端，却又同排并列在这神殿之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当神灵只剩下神像，信仰变成枷锁，那么，就该将他击碎，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张牧尘忽地仰天长笑，仿佛心底狷狂之意忽然而起，右手一丢，墨雪剑带起一道白光，只听剑气呼啸，紧接着咔擦声响，两尊圣像的身上竟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然后，崩碎。
看到这一幕的魔教众人，脑中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瞬间都是怒不可遏，怒吼声里，无数的法宝神通一股脑打了过来。
张牧尘哈哈大笑，挥剑圆转如意，划出“太极剑图”，将所有的法宝神通一一挡下。
众人之中，青龙直入其中，与张牧尘硬碰硬过了一招。但张牧尘修炼八九玄功，仅仅一拳就让青龙身受内伤，倒飞十丈。
而一旁的毒神一面施展全力攻击，一面暗中放出了底牌——七尾蜈蚣，却不曾想这个底牌根本破不了张牧尘的肉身肌肤，反而被八九玄功反震而死。
倒是他用来佯攻的毒雾神通，靠着接近上清七层的灵力，迫得张牧尘一阵气血翻涌。
“爽快！兀那老毒物，你可敢接我一剑！”
张牧尘一声长笑，往前一个大踏步，炽白剑芒不弱反盛，神通灵力似永无止境般，直扑毒神而去。
毒神见七尾蜈蚣当场暴毙，惊得一颤，看着那惊天剑芒竟不敢接，直接倒飞而回。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黑影掠过，却是朱雀瞄准机会，直接冲近了张牧尘身边，手中朱雀印扬起，化作一道烈焰火凰向张牧尘袭来。
张牧尘砍向毒神的一剑去势不减，察觉到法宝袭来，左手上扬，下意识便要反手一拳将袭来的法宝打飞，就在此时，他与朱雀的目光在空中相接。
“朱雀姑娘，又见面了。”
张牧尘微微一笑，化拳为掌，将这只桀骜的火凤凰一把攥在掌心，使其化为小巧安静的朱雀印。
[果然，根本不是对手啊......]
朱雀心中暗叹，但是没有一丝撤退的想法，左手掣出短剑，身形如鬼魅般，直刺张牧尘。
圣母明王雕像的破碎，似乎让她失去了后退的余地，推着她一直前进。
只有前进，或者，死。
张牧尘看着朱雀目光中的决死之志，忽地轻笑一声，索性侧过身子，不躲不闪，反而迎向朱雀。
朱雀吃了一惊，心中竟然涌现出一丝想要撤剑收手的想法，但最终手上剑势还是义无反顾地斩下，片刻之后，只听一声闷响，正殿之中突然安静下来。
漫天血花闪过，人人惊得呆了，那个肉身无比强悍，犹如杀神下凡的白衣男子，居然被朱雀一剑斩下，然后整个左臂直接齐臂斩落，瞬间血如泉涌，染红了半边身子。
[怎......怎么可能？他的肉身几能比拟神兵，我这短剑按理说连个痕迹都未必能留下才是......]
这一刻连朱雀自己都呆住了，黑衣上沾染着张牧尘的血液，甚至被轻纱蒙面的脸上，都有几个血点。
“你，你......”朱雀迷茫的声音有着些许发颤。
“小雀儿，打碎了你的信仰，让你砍一刀，可还够出气？”
乍被砍了一臂的张牧尘却像没事人一般，兀自哈哈一笑，直接靠近了朱雀身边。
朱雀好像吓得傻了，一时间竟没有做出反应。
不远处的青龙、白虎二人都是大声惊呼，但张牧尘显然没有伤害朱雀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墨雪剑绕身游走护卫，空出的右手则抓住被砍断的左手，往断口处一接。
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左臂断口处，肉眼可见的，伤口迅速愈合，几息之间，左手便又完好无损，好像从来都没受过伤一样。
八九玄功本境界大成的玄妙之处，在于，肉身可以无比强悍，也可以无比脆弱。而这里面只一个特点，收放自如！
想让手能被你砍断，就能被你砍断，但想让它愈合，它也瞬间就能愈合！
这离奇惊悚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仿佛尽数化作了泥塑。
朱雀也不例外，但当她瞪大眼睛看着张牧尘的手臂愈合后，震惊之余，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张牧尘察觉到朱雀内心细微的变化，笑道：“小雀儿，我之前说过想要摘你面纱，还记得么？”
“记得，但那时你说不是时候。”朱雀梦呓般回答。
“现在，是时候了。”
张牧尘伸出完好的左手，掀开了朱雀面上的黑纱，然后看了一眼，这一眼，如同万年。
而这万年，都没有哪怕一个不开眼的魔教高手敢来打扰他和朱雀的“二人世界”，宛如一幕前世最狗血的偶像剧场面。
“果然是绝色美人！佳人浴血，更增丽色！”
张牧尘大笑着伸出右手擦拭掉朱雀脸上沾染的血点，然后凑近，顺势在她完美无瑕的俏脸上轻轻一吻，接着放下黑纱，合身后退。
“小雀儿，我看过你的脸了，杀不死我，你就等着嫁给我罢，哈哈哈！”
这一整个过程，朱雀都怔在原地，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又仿佛装满了东西，心中一团乱麻剪着剪着，就独独只剩下了张牧尘的容颜，占据了全部。
终究是，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了。